說着華靜怡并非是問功課,而是借了這事,想着問旁的事。
至于這旁的事是什麼,大家到是心知肚明。
胭脂臉色越發不好看,尤其是瞧見了章尋那幸災樂禍,似乎随時可以嗤笑出來的模樣,越發覺得沒了臉面,最後跺了跺腳,便跑了出去。
瞧着胭脂落荒而逃的,章尋倒是覺得十分解氣,給章弘钰倒了一碗微涼的綠豆湯來:“這姓華的當真是越發輕狂了,什麼都想着插上一手來。
”
“她不過是因着這幾日我刻意找事心裡頭有氣,所以便想着找些我不喜歡的來給我添堵呢。
”章弘钰冷笑道:“不過說起來她既是有這個動作,便是也說明了這幾日把她氣的不輕呢,倒是讓人高興。
”
“自然是氣的不輕的。
”章尋笑道:“方才我刻意喊人去那邊分的蜜餞,後來都聽見了裡頭砸杯子的聲音呢,氣了好,氣了她少爺心裡頭才舒坦不是?
”
“倒是方才那丫鬟,也趾高氣昂的模樣,少爺原本就不該放她進來,下回那邊的人再來,我們直接就給攔在門外頭去,免得少爺心裡頭不痛快。
”
“我心裡可沒有不痛快,不痛快的,是她們。
”章弘钰笑道:“沒見方才那丫鬟的臉色,跟染缸似得,隻怕是什麼顔色都有了呢,你也不必擔憂此事,你們到底身份不同,說出去了有些怠慢客人,容易讓人抓了錯處,我便是不同了,沒人敢說我什麼,可以随便胡鬧一番。
”
章尋自是曉得這是章弘钰體諒他們,為他們着想,心裡頭自是一陣暖意,拿了折扇來給章弘钰扇風:“少爺快些寫字吧,今日課業多,再晚些了熬眼睛。
”
“怕是還不得閑呢。
”章弘钰笑了起來:“這叫胭脂的丫鬟負氣而去,自然覺得失了臉面,回去之後必然會向她家主子添油加醋的告上一番的狀,估摸着待會兒那姓華的便氣勢洶洶的來了呢。
”
章尋想想,似乎是這麼回事,便點頭道:“那我去把福叔叫來。
”
自上回在沈香苗家裡頭,和沈香苗以及那杜大夫商讨過這事兒之後,章弘钰便在處置這事情上感覺長大了不少,宛若大人一般了,可到底章弘钰還是年歲小,章尋也怕有時候自個兒說的話分量不夠,讓章弘钰吃了虧去,便想着把章福叫來也好護着章弘钰。
章弘钰剛想擡手拒絕,可外頭卻是一陣的喧鬧聲,大多數似乎是女聲。
不用想,到是也知道是誰來了。
“到是來的夠快。
”章弘钰看了章尋一眼,招呼他過來,接着在章尋耳邊耳語了一番:“便按照我說的去做便是。
”
章尋嘻嘻笑了笑,應了聲:“是。
”接着便趕緊預備東西去了。
這邊,華靜怡臉色陰沉,來的氣勢洶洶。
是要生氣的,而且還要生了大氣。
原本讓胭脂去叫了章弘钰過來,好好敲打幾句,可很快胭脂便回去,哭的那叫一個可憐,聽她說了才曉得,原來在這裡受了好大的委屈,讓章弘钰結結實實的給訓斥了一通。
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這胭脂是她跟前兒的丫鬟,不給胭脂臉面,那便是不給了她臉面。
這自是讓華靜怡覺得忍無可忍的,覺得必須要來讨要個說法了。
帶着幾個丫鬟聲勢浩大而來,很快便到了章弘钰的門前。
門此時是虛掩的,能瞧的到裡頭的亮光,和來回走動的人影。
既是來興師問罪的,自是沒有拍門的道理,胭脂倒是十分有眼力見的前去推門。
胭脂心裡頭怨氣頗重,這門自然也是重重的推的,“嘭”的一聲,雙手将那門一把便給推開了。
隻聽到“嘩啦”一聲,一盆水兜頭澆下,将胭脂淋成了一個落湯雞。
雖說此時已經是盛夏的天氣,但畢竟衣着單薄,又是姑娘家的,被這麼一盆水澆下來,尤其是這水裡頭,還有着納涼用的冰塊,頓時讓胭脂倒吸了一大口的涼氣。
這吸氣不打緊,一口便吸了許多的冰水進口鼻,險些背過氣去,隻伏在門邊上咳個不停。
華靜怡也吓了一跳,趕緊讓丫鬟上去瞧個究竟,片刻後見胭脂似乎并沒有什麼大礙,但見她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便讓人帶了胭脂下去換衣服。
這樣一來,華靜怡倒是越發的氣憤了。
方才也就是胭脂忠心護主,一把推開了那房門,所以被澆了一大盆的冷水,那盆裡頭的冰塊那麼大的個頭,砸在頭上不曉得有多疼。
這若是她被澆了一盆冰水,還不曉得是什麼模樣。
這顯然是章弘钰故意所為,為的便是讓她好好出了一出醜,好好受一受驚吓的。
“你怎的這般頑皮無理,竟是将冰水潑在她人身上?
”華靜怡不由分說的,便出口呵斥道。
“這倒是有些意思了,你哪隻眼睛瞧見我拿盆往人身上潑水了?
”章弘钰歪着頭,狡黠的笑道。
“你将那盆放在門上頭,但凡進來的,不就會被澆了一身水去?
這般頑劣,竟是還滿扣的為自己辯解,當真是沒有半分的擔當。
”華靜怡喝道。
“不由分說的便給我扣上了這麼一頂帽子,我可擔當不起。
”章弘钰摸了摸鼻子。
滿不在意。
“那你說說看,為何将那水盆放在門上頭,不是蓄意傷人,是什麼?
”看章弘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華靜怡是氣惱萬分,恨不得這會兒上去給了那章弘钰兩巴掌去。
華靜怡的氣憤都寫在了臉上,章弘钰自是瞧了個分明,坐在書桌後頭雙手托了腮,道:“這尋常人要進我書房,必定是要敲門得了我的應允才會進來,自是不會被這水盆潑到,可偏偏有些人做那擅自闖入的賊人,這既是賊人,被潑了水也是應當的,哪裡來的蓄意傷人之說?
”
華靜怡頓時被噎的啞口無言。
章弘钰說的話沒有半分錯處,胭脂身為下人,擅自推了這門沖進去,原本就是于理不合,此時被潑了水,也屬于無處申辯,隻能自認了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