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仔細想想,這三人雖說這個時候都歸了她,是她的婢女,但總的來說,都是從盧家出來的,自然也是顧念舊主,更是希望新主與舊主能成為同一個主子。
沈香苗勾唇笑了笑,手中的筷子卻是不停,加了塊醬炖豆腐裡頭炖的嫩嫩的豆腐,贊道:“夏冰這手藝到是越發精進了,這豆腐當真是炖的入味。
”
顧左右,而言他。
這讓夏冰、冬青與水蘇三個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的,心底裡更是泛起了嘀咕。
不回答方才夏冰的話,是不想回答,還是不能回答?
三個人心裡沒個底兒的,這神色到是都慌了起來。
到是呂氏,笑了起來:“非得說明白了才行,香苗不說話,是因為覺得這問題不必回答,沒有任何的意義呢,這你們還不明白?
”
“就是啊,我好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你們問的這般直白,我如何好意思回答?
”沈香苗也打趣起來。
三個人又是互相看了一眼的,方才恍然大悟。
是了,姑娘鐘情公子,豈會輕易變了心的,夫人愛女心切,又怎會讓姑娘心傷一絲一毫呢?
所以沈香苗才不說話,是因為沒有任何的必要。
三人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頓時都喜笑顔開的,更是竊竊私語起來。
“看吧,我就說吧,姑娘是重情之人呢。
”
“既是這樣,那便是徹底放下心來了呢……”
夏冰和冬青在這興高采烈的,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水蘇,都忍不住揚了揚唇角,面帶微笑。
此事這樣是最好,呂氏的态度也十分明确,這當真是最讓人歡喜的結果了。
隻是,那飛鴿傳書……
水蘇有些懊惱方才自己心急之下有些不太穩重了,竟是直接将那消息送了出去,而且現下已是過了這麼許久,這信怕是已經走遠了,想追是追不回來的。
也罷,此事必然是要和公子說的,即便沈香苗拒絕了此事,也不保準那蘇家便就徹底死了心,讓公子心裡頭有個數,采取點措施的,也是應當的。
水蘇這般想着,覺得到是也無妨。
而沈香苗,瞧着這三個人在這裡歡天喜地的,拿那筷子輕輕敲了敲桌面:“趕緊吃飯吧,吃完飯我去瞧瞧你們把黃大娘送來的東西,都弄成什麼模樣了。
”
“姑娘待會兒去瞧瞧吧,保準喜歡呢。
”說起這個事情的,夏冰最是得意了,不由得都揚起了下巴。
畢竟那些東西可都是她主要張羅的,又喜慶又大方的。
“那好,待會兒我便好好看看。
”沈香苗笑道:“說起來離十六這一日也是沒差幾日了的,這兩日你們若是得了空便打聽打聽,咱們這婚嫁都有什麼習俗的,黃大娘也是頭一回操辦婚事的,到底也是年歲大了些的,許多事怕是也顧及不到,咱們能多想到的便多想一想。
”
這黃越與紅玉的婚事,雖說辦的有些倉促,但是也要辦的漂漂亮亮的。
“那明兒個我便也去問一問你爺爺奶奶和你三嬸的,你三嬸的弟弟剛成親沒兩年,估摸着許多事情也知道,我問了話之後,咱們也再商量商量。
”呂氏笑道。
“也好。
”沈香苗點頭:“總歸,咱們得把這事情辦好了才成呢。
”
夏冰、冬青與水蘇一聽這話,均是笑的諱莫如深。
是了,好好辦好了這件事情,往後才有了經驗再去辦沈香苗的婚事不是?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咯咯直笑的,拿起了筷子,抱起了碗的,興高采烈的接着吃飯。
沈香苗抿嘴輕笑,也低頭吃飯。
沈家是一片的歡喜,各個臉上都挂着笑,而此時的蘇家,卻是另外一個光景。
飯菜早已做好,擺在了桌上,甚至都有些涼了,卻是不見有人在桌前吃飯,蘇文清和姚氏正坐在廳堂裡頭,默默的不說話。
尤其是姚氏,長籲短歎的,始終都不曾停歇。
這唉聲歎氣的模樣,讓蘇文清都緊皺了眉頭:“常言道凡事天注定,此事隻能說是兩個人沒有緣分,夫人就莫要再傷心了。
”
“這個道理我如何不知道?
”姚氏說着,又是一聲歎息:“隻是,道理歸道理,這心裡頭歸心裡頭,此事不盡如人意,我心裡尚且覺得不舒坦,若是讓修遠知道了,不曉得他要多難過呢。
”
“修遠從心性高不說,他對沈香苗的意思咱們更是瞧得分明,他知道了這件事後,真是不知道會怎樣。
”
姚氏說着,這眼淚就往下掉。
蘇修遠雖不是姚氏與蘇文清親生的,卻是自幼長在這裡的,自他親生爹娘去世以後,夫婦兩個人更是将他當了親生兒子來看的,此時一想到蘇修遠會因此傷心,這姚氏心裡頭便不是個滋味。
到是蘇文清,聽到姚氏這般說,很不以為然,非但不以為然,反而覺得有些過了。
這神色也從先前的擔憂換成了此時的漠然,道:“夫人此言差矣了,男兒頂天立地的,哪裡能不受些挫折磨難的,若是連這點打擊都經受不住的話,往後如何還能求得他有所成就?
”
“這種兒女情長之事便要垂頭喪氣一蹶不振的話,明年若是春闱落榜,豈不是要尋死膩活去了?
”
蘇文清喝道:“待會兒修遠回來,此事我便和他來說,你不必說話。
”
平日裡的蘇文清溫文爾雅,待姚氏更是十分體貼,但這也僅限于平時,若是一但涉及到原則的正事上,蘇文清會态度強硬,絕對沒有半分的退讓。
姚氏與蘇文清夫妻多年,自是知道他的脾氣的,見他有動怒的迹象了,便趕緊勸說道:“修遠自不是那樣的人,也是我一時有些心急罷了,總歸隻是我對此事有些氣餒的,才說了那樣的話,此事你也别太苛責修遠了。
”
“畢竟……”姚氏一邊瞧着蘇文清的臉色,一邊小聲說道:“畢竟此事擱在誰身上也不痛快,你别把說說的太直了。
”
姚氏示軟,蘇文清自是不能太過于不給顔面,言辭放緩了一些,道:“我有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