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郭永甯,卻是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隻對一旁人道:“少夫人這段時日辛苦,吩咐小廚房多做些滋補的藥膳來,伺候少夫人服用。
”
“是。
”一旁人應了。
而躺在床上,看戲許久的文公子,一手托着下巴,饒有興趣的看着郭永甯:“這樣如花似玉的一個姑娘,你到是舍得。
”
“為了你,如何舍不得?
”郭永甯伸手捏了捏那文公子白皙秀氣的下巴,伸手放下了旁邊的幔帳。
今天晚上的郭家,春光無限,久久不曾停息。
而此時,呂氏也是忙碌了一天,送走了沈香苗與盧少業,收拾洗漱一番,到是準備要歇下了。
還不曾回了屋,夏冰便走了進來:“夫人,杜大夫回來了,說要找您,有事商量。
”
“哦?
”呂氏帶着疑惑,到了正堂,看到了臉色頗為焦急的杜仲大夫,急忙詢問:“杜大夫,是什麼事這樣着急?
”
“此事……”杜仲大夫顯然有些猶豫。
“杜大夫有話便說,倘若遇到了什麼事,多一個人知道也能多幫個忙。
”呂氏道。
同是在他鄉,遇到同鄉之人,自然是能幫就幫,更何況這個同鄉還是關系十分親近,且對她家頗為照顧之人,自然是盡可能幫忙了。
“既是夫人這樣說,那我也便厚顔開了這個口。
”
杜仲大夫長長歎了口氣後,道:“此事說來慚愧,今日外出尋人之時,适逢有人看診,我便為其診治,到那裡發現,對方是位年近六旬的婦人,幾乎是隻掉着最後一口氣了。
”
“我為其診了脈之後發覺,這婦人并不曾得了什麼急症,不過就是因為從前自家女兒離家出走,多年不曾歸家,以至于心中郁結已久,郁郁寡歡之下,加上近來年的身子虛弱,日積月累的才成了這副模樣。
”
“這說來說去的,是個心病,而這心病,總歸得需心藥來醫,家人與我變尋思着若是能尋個與她女兒年紀相仿的人來,和她說上幾句話,興許往後這心結便也就解開了,也能好好治病,身子也就能好起來了。
”
“說來也是湊巧,這尋來尋去的,到是沒誰能與她女兒的容貌相似,而我到是瞧着你的眉眼與其十分的相似,所以我就尋思着來求了你,看看你願意不願意随我一同前去,見一見那老婦,和她說幾句話,勸一勸她。
”
杜仲大夫十分誠懇道。
這讓呂氏思忖片刻,道:“這是救人的事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按道理來說我不該推辭,隻是即便眉眼相似,可這做娘的如何認不出來自己的女兒,到時候若是被那老婦察覺的話,會不會得不償失?
”
“你擔憂也是情理之中,隻是那老婦已經病入膏肓,這個時候早已神志不太清醒,而,索性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容貌改變,記憶衰退,糊弄幾句過去,也是可以裝一裝的,應該不妨事。
”
杜仲大夫接着說道:“這會子幾乎已經是要等死了,若是不試一試的話,隻怕也活不了多久,索性死馬當作活馬醫的,若是能救了人,也算是一樁功德無量之事。
”
“嗯,杜大夫所言有理。
”聽聞杜仲大夫如此說,呂氏原本的擔憂此時也消散的幹淨,便點頭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去一趟吧。
”
“多謝夫人出手相助。
”杜仲大夫頓時松了口氣,接着道:“事不宜遲,那咱們此時便走吧。
”
“這會子去?
”呂氏頗為意外。
這會子到底是夜深了,呂氏原本以為是要明天一早才要去的。
“性命攸關,倘若這般的拖延下去,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得過明日了,盡早去,盡早解了這心結,說不準還能有救。
”杜仲大夫拱手道:“這麼晚勞煩夫人一遭,當真是對不住了。
”
“杜大夫客氣了,那我略收拾一番,這就随杜大夫一起去。
”呂氏暫且告辭,回屋子裡頭去,添了件衣裳,随後跟着杜仲大夫一起出了門。
早已有馬車在門口等候,看到杜仲大夫與呂氏出來時,鄒管家急忙迎了出來。
“曲……杜大夫,沈夫人……”
鄒管家話說到一半時,頓時怔在了原地。
滿眼的震驚于訝異,瞬間化作那騰騰的霧氣,在眼中快速的凝結成了水珠,險些從眼中落下,嘴唇更是顫抖不已,隻盯着呂氏喃喃自語:“像,真像……”
“鄒管家。
”杜仲大夫道:“時候不早的,早些去看病人吧。
”
“是,是。
”鄒管家這才回過神來,偷偷的拿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隻急忙拿了凳子過來:“快些上車吧。
”
杜仲大夫與呂氏一同上了馬車,鄒管家放下簾子,甩了手中的鞭子,往穆王府而去。
馬車從小胡同穿過去,七拐八繞的,甚至在繞了一段路之後,這才停在了穆王府的後門處,扶了杜仲大夫和呂氏下馬車。
後門早已有人等候,見一行人來,打開了門,請了幾個人進去。
一路跟着鄒管家和杜仲大夫往裡頭走,呂氏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安。
頭回在京都之中,沒有沈香苗的陪同下獨自出門,而且還是這樣晚的時候,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宅院似乎很大,但稀稀落落的卻沒有點上幾盞燈,周圍的下人很多跟着,可瞧着卻是冷冰冰,虎視眈眈的,這都讓呂氏心生了些許畏懼,不由自主的緊緊地跟着杜仲大夫。
“這宅院似乎很大。
”呂氏低聲的沖杜仲大夫說道。
“嗯,宅院是不小,不過很快就到了,不必擔心。
”杜仲大夫輕聲安慰道,也往呂氏那邊靠近了些許。
有這樣的低聲寬慰之言,呂氏心中略有了些許安穩,索性隻低頭看自己的鞋尖,跟着鄒管家和杜仲大夫往前走。
又走了一會兒,來到了一個屋子前頭,跟随兩個人走了進來,便是瞧見内室裡頭昏暗的燭火旁的床上,躺着一個人。
沒有旁人伺候在身邊,唯有鄒管家走了進去,拿了桌子上的茶杯,倒了杯水給床上的人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