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聞言,笑不出來了,“六丫頭夢到你娘了?
”“嗯!
”姜留用力點頭,睜着黑溜溜的眼睛真誠無比地望着祖母,“好-吃。
”
聽到妹妹又夢到娘親了,姜慕燕很是羨慕,急切追問,“六妹,娘給我吃了麼?
”
……
雖然不想騙姐姐,姜留此時也隻能接着編,“吃-了。
”
“一定很好吃。
”姜慕燕開心笑了。
“留兒說說你娘拿什麼做的點心,祖母讓人做給你們吃。
”姜老夫人當然不會懷疑六丫頭說謊,隻當哄孩子了。
祖母真上道!
姜留一字一頓地講了家庭版牛奶布丁的做法,然後滿眼期待地望着祖母。
因新冠疫情被封在家的九個月,姜留跟廣大吃貨同胞們一樣,廚藝得到空前挖掘。
跟着網上的視頻學會了數款家庭版簡易糕點和餅幹後,姜留在朋友圈各種嘚瑟,獲贊無數。
若是沒有穿越,姜留原本打算等她成為成功人士後,再開家糕點屋,想吃啥就做啥,吃不完的賣掉,賣不完的送人,看誰順眼就送誰。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任性!
可惜她的有錢生活還沒開始,就穿到了走下坡路的姜家。
逐漸控制住自己的胳膊腿的小姜留已經重拾信心,就算這裡沒網也沒電,帶着腦袋過來的她也要過上夢想中的日子。
姜留握緊小拳頭,笑得甜極了。
姜老夫人見六丫頭笑得傻樣,擡手蓋住了她的小臉,心生憐惜。
不就是加了牛乳和糖的蛋羹麼,也能把孩子饞成這樣,“祖母讓廚房做給你們吃啊,晌午就吃這個。
”
“好!
”姜留響亮地應了。
在院外等着妹妹回西院的姜淩見她笑得這麼開心,上前牽住她的小手問,“妹妹有好吃的?
”
姜留笑得更開心了,“散-學-回-來-才-能-吃。
”
感覺到哥哥的手緊了緊,姜留擡頭見他鎖着小眉頭,便問,“哥-哥-不-喜-歡-去-書-院?
”
見姜二爺和姜慕燕都看着他,姜淩堅決搖頭,“喜歡。
”
“好好讀書,給爹争口氣!
”讀書很廢柴的姜二爺叮囑兒子。
“是。
”姜淩應下。
“我和妹妹也很喜歡讀書。
”姜慕燕小聲補充。
姜二爺倒背雙手,“不錯,不愧是我的兒女!
”
姜留……
姜家人起得早,用完早膳後還不到去書院的時辰,姜二爺回房補覺,姜淩從姜慕燕手裡搶過妹妹,帶着她去了書房。
進書房後,姜淩才小聲跟妹妹抱怨道,“妹妹,我不喜歡去書院……”
“嗯。
”姜留應着。
哥哥以前的生活跟現在差别太大了,難免有些不适應。
對他來說,最好的安慰是陪伴、是感同身受,尤其是來自他唯一認可的親人——自己的。
姜留也跟哥哥訴苦,“留-兒-也-不-想-學-琴,不-想-讀-書,隻-想-玩。
”
姜淩先把妹妹抱到椅子上放好,又跟她擠坐在一起,他見姜慕燕這麼跟妹妹擠着坐,已經羨慕好幾日了,今日才得着機會跟妹妹擠在一起,真的很舒服。
妹妹也不喜歡讀書,這讓姜淩很開心,“康安懲不好玩,以後咱們去邊城住,我當大将軍殺敵打獵,妹妹什麼都不用學,隻管玩。
”
姜留笑彎了眼睛,順着哥哥的思路走,“什-麼-時-候-去?
”
“等我中狀元給父母報仇後,咱們就回去。
”
……得虧有哥哥擠着,否則姜留就要一頭栽下去了。
她轉小腦袋,小聲問,“能-中-嗎?
”
“能!
”姜淩信心十足,雖然他覺得讀書不如騎射有趣,但也不是難事。
夫子講的、書上寫的,都記住就成了。
姜留覺得哥哥現在的心态,就好比六七歲的奶娃娃以清華為目标踏上學習征程,有夢想是應該鼓勵的,“那-哥-快-點-中-啊。
”
“好。
”姜淩理直氣壯地提要求,“為了能早點中狀元回去玩,妹妹要每天陪我讀書。
”
姜留答得很是幹脆,“好。
”
“陪很久。
”姜淩捏着她的小胖爪确認。
“好。
”雖然上的大學比清華差得不是一點半點,但怎麼說咱也是千年後的大學生,在讀書這方面給八歲的哥哥當老師還是綽綽有餘的。
此時自信心滿滿的姜留完全不知道,幾年後她被哥哥打擊得體無完膚,第N次深刻體會到大周對她這位穿越人士的不友好。
她過來不是獨領風騷,而是受難、受虐!
晌午時,在滴翠堂被折磨了一上午的姜留吃到牛奶雞蛋布丁時,是十分滿意的,顯然,祖母也對這款點心很滿意。
因為第二天早上,姜家每人面前都放着一碗。
姜府的廚子手藝相當好,昨日數次嘗試後,今早的布丁越發細膩可口。
除了大爺姜松和三夫人闫氏,姜家其他人都很喜歡。
尤其是姜二爺,吃完自己碗裡的後,連大哥那碗也吃光了。
見二兒子吃得滿足,姜老夫人眉開眼笑。
眼巴巴地等着家人們發現牛奶布丁商機的姜留卻失望了,因為直到早膳散場,也沒人提一句把這麼好吃的東西拿去賣!
姜留覺得,她得主動出擊。
這事兒不能找不靠譜的爹,也不能找和事佬大伯,得去找管鋪子和庶務的三叔。
“牛乳蛋羹賣錢?
”姜槐笑眯眯地塞給侄女幾個蜜棗,“留兒怎會想到這個?
”
姜留小聲道,“家-裡-沒-錢,爹-爹-會-被-公-主-搶-走。
”
“哎呦——我的乖乖啊!
”三嬸闫氏抱起姜留親了親,“這孩子真是被吓壞了。
”
讓這麼小的孩子為府裡的生計憂心,姜槐汗顔,“留兒莫怕,咱們家裡有的是錢,誰也搶不走你爹。
”
姜留固執着,“能-賣-嗎?
”
方才那牛乳蛋羹雖不難吃,但也說不上多出色。
不過姜槐還是道,“能的,三叔拿去賣,賺錢給小留兒買糖吃。
”
姜留把水汪汪的大眼睛緩緩換做月牙兒,“三-叔-最-好。
”
覺得愧對家人的姜槐跑去找大哥和二哥忏悔時,闫氏抱着侄女扯閑話,“留兒昨晚又夢到你娘了沒?
”
哪能天天夢到啊!
姜留搖頭,“沒。
”
闫氏喂姜留吃了蜜棗兒,又問,“你娘留給了你們多少銀子買糖吃啊,三嬸猜咱們小留兒一定不知道吧?
”
小大人姜留才不上當,歪着小腦袋道,“好-多。
”
還是二嫂心眼多,知道偷偷給兩個孩子留下銀錢傍身。
闫氏追問,“好多是多少啊?
”
“這-麼-多!
”姜留緩緩伸出小手瞎劃拉。
闫氏笑了起來,叮囑道,“你跟你姐要把銀子放好,别讓老鼠咬喽,實在不行就交給你爹收着,可不能給旁人,知道不?
”
姜留用力點頭,“知-道!
”
前院議事廳内,姜槐把小留兒的話告訴兩位兄長。
姜松亦是覺得慚愧,姜二爺聽得隻想回去揉閨女的小胖爪,“留兒年紀小不懂事,她的話三弟莫當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