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母子不容于邑江侯府,又被柳家厭棄,隻得在康安城較為偏僻的敦化坊賃屋居住。
敦化坊内三教九流之徒混雜,劉瀾連門都不敢出,整日在家照顧母親。
劉申拿到周家賠的千兩銀子後,立刻請镖師護送他去了趟應天府,在應天城内置辦了一座兩進宅院,然後返回康安,想等母親身體好一些,一家三口就搬去應天府,再也不回這座人人見了他們,都會指指點點的康安城。
柳如煙本就體弱,這次受傷直接要了她半條命,兄妹二人衣不解帶地在在床前照料她一個多月,直到來年春暖,柳如煙才見好轉。
待柳如煙能拄着拐杖緩緩行走時,一家人便開始收拾行李,準備搬離康安城。
直到臨行前一日,劉申才去找劉溪。
得了消息的袁夏月帶着未婚夫跟去圍觀,姜留跟随家人去樂遊原遊玩,堅決不做二哥二嫂的燈泡。
劉溪勾引周瑞的事被周夫人知曉後,周夫人畏懼着康光昚,不敢直接找劉溪算賬,就在劉溪居住的昌樂坊散步她是别人偷養的外室等消息,逼得劉溪三次搬家,最後隻得避出康安,住到了城外山村裡。
“這村子離着羽林衛大營不遠,倒是更方便了康光昚。
”袁夏月和姜二郎偷偷跟随劉申,進村後,袁夏月東張西望,“快,咱們得先去占個好地方。
”
看着未婚妻拉住自己衣袖的小手,姜二郎心中泛起一陣漣漪,低聲與她商量道,“今日天氣晴好,咱們不妨去山間走走……”
“先看完戲再去,順便獵幾隻山雞野兔烤了當午飯吃。
”袁夏月扯着姜二郎四處找尋,發現無法在光天化日之下,抵近圍觀這對姐弟會面的場景後,失望道,“他們怎不晚上見面呢,晚上咱倆就能趴在房頂上看熱鬧了。
”
早料到會是如此的姜二郎指着遠處的山坡道,“咱們去山上,站在高處能看到院内的情形。
”
“還是二哥聰明,快走!
”袁夏月立刻滿血複活,拉着姜二郎飛奔到山坡上,擇了最佳位置後坐下,掏出果脯和芝麻糖擺開,示意姜二郎坐下一塊吃。
姜二郎坐下後,袁夏月自然而然地背靠在他肩膀上。
姜二郎俊美的容顔微紅,提醒道,“夏月,若讓大哥看到咱們如此親近,定又要動手教訓我了。
”
袁夏月滿不在乎,“他看得到麼?
”
确實看不到,但……罷了……
姜二郎稍稍移動,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袁夏月擡頭,英俊的眉眼間盡是笑意,“二哥,成親後你還會這樣拘謹麼?
”
成親後當然不會,姜二郎耳朵都紅了,“不是要看戲麼?
”
戲哪有你好看。
袁夏月低頭,笑得如偷了腥的貓兒,不再逗自己容易害羞的俏郎君,“二哥你說,劉溪都跟别人不清不楚了,康光昚為何還肯出銀子養着她?
”
這話……姜二郎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袁夏月吃着甜甜脆脆的芝麻薄片糖,自問自答道,“周家母子肯定不會到處講周瑞與劉溪有染,劉溪自己再指天對地地一通哭,康光昚自然就信了。
被漂亮女人哄幾句就迷糊的男人都是傻子,周瑞是,康光昚也是。
”
姜二郎……你倒是什麼都懂。
“如果我是男人,有大美人願意無名無分地跟着我,我也……”話說到一半,袁夏月才想起自己今日是來訓夫,不是教他背着自己養美貌小妾的,便一臉嚴肅地改了口,“我也堅決不要!
我已經有二哥這等頂尖的美人了,疼還疼不夠呢,養外室是絕不可能的!
”
姜二郎忍笑點頭,“隻要你不偷偷在外邊養美人,我就放心了。
”
“家裡已經有二姐、三姐、五妹和六妹這些真正頂尖的美人了,我哪還用在外邊養。
”袁夏月轉頭,看着俊美的未婚夫,目光漸轉癡迷,情不自禁地問道,“二哥給我親一口行不行,就一口。
”
袁夏月不知,但姜二郎卻已察覺到附近埋伏着幾個人,其中肯定有六妹派過來保護他們的侍衛。
姜二郎可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和未婚妻親近,便哄着她道,“你看,劉申出來了。
”
“這麼快就出來了?
”
袁夏月轉頭看向山下的小院,沒注意到自己俊美又害羞的未婚夫,情難自禁地微微低頭,将臉頰輕輕貼在了她的秀發上。
“不打也不吵啊。
”看着孤身站在破舊農家小院裡的劉溪,和小院外漸漸遠去的馬車,袁夏月頗為遺憾,但還是按着原計劃訓夫,“劉溪和劉申落得如此下場,都是因為他們有一個不負責人的爹——劉承。
二哥說說,劉承都做了哪些壞事?
”
姜二郎一本正經道,“劉承所作所為,罄竹難書!
咱們邊去獵兔子邊講,如何?
”
早春,正是一年好光景。
城裡城外,到處都是踏青人。
空曠些的地方飄着各式各樣的紙鸢,孩子們的歡笑聲不絕于耳。
樂遊原上,姜二爺帶着兩個兒子和外甥廖敏安放了會兒紙鸢,又望了一眼在湖上泛舟的閨女和侄女們,回到亭内,笑道,“母親,這會兒陽光正好,兒陪您四處走走?
”
姜老夫人白了兒子一眼,“為娘剛爬上來,腿腳還沒歇過來呢。
”
姜二爺在母親身邊坐下,“兒給您捶腿。
”
“一邊去,沒輕沒重的,娘用不着你。
”姜老夫人頗為嫌棄地推開兒子,“難得有空出來,跟你媳婦玩去。
”
“那兒先帶卿雅去轉轉,待會兒再來陪娘。
”姜二爺起身,擡手,“夫人。
”
四周都有人看着呢……雅正臉都羞紅了,但還是把小手放在了丈夫的手心裡。
姜二爺得意地拉起自己的夫人,帶她閑逛。
走到人少些的地方,雅正掏出帕子,擡手為丈夫擦拭額頭的汗。
方才丈夫帶着孩子們放紙鸢,先舉着七郎跑,又舉着敏安跑,雅正看着都覺得累。
姜二爺微微俯身,讓妻子不必把手舉太高累着。
此情此景,惹得偷看他們的少女們面紅心跳。
遠處馬車内,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柳如煙,咬着帕子,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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