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倩幽抿唇不語。
齊王妃也濕了眼眶。
停下大哭以後,馮靜姝沙啞着嗓子,緊緊抱着馮靜雯:“大姐,我想回家。
”
馮靜雯也已經哭紅了眼眶,聞言點頭:“好,大姐帶你回家。
不過在此之前,大姐有個事想給你商量一下。
”
馮靜姝的聲音裡充滿了哀求:“我不要聽,大姐,我們現在就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在呆在這裡。
”
馮靜雯立刻點頭答應:“好好好,我們現在就回家。
”
馮靜姝點頭,啞着嗓子請求:“幽兒姐姐,麻煩你把衣服給我拿過來。
”
孟倩幽起身,撿起了地上的衣服,可是衣服已經被褚文傑幾乎撕成了碎片,根本就不能遮體。
“我房中有給幽兒做好的衣服,我這就去拿過來。
”齊王妃見此情形,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
齊王妃走了出去,屋中隻剩下孟倩幽和馮氏姐妹三人。
抿了抿唇,孟倩幽歉意說道:“嫂子,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姝兒妹妹。
”
馮靜姝抽噎着說道:“這事不怪幽兒姐姐,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些清醒,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
馮靜雯一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開口欲問。
孟倩幽道:“這事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姝兒現在的情緒還不穩定,嫂子先帶她回家吧,等晚上我回去府裡給你治病,再給你解釋一切。
”
說完又道:“今日之事最好先不要讓文東家知道。
”
文泗和褚文傑是至交好友,他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也是左右為難,最主要的是他那人肯定會忍不住,大聲嚷嚷起來。
到時别再惹出别的事端。
馮靜雯比她更了解文泗,聞言點頭:“等我們走後,你再去告訴他我們先走了。
”
孟倩幽應聲。
齊王妃拿來了做好的衣服。
孟倩幽和馮靜雯兩人給她穿上,扶着腿腳發軟的她慢慢的走到了外面的馬車上。
齊王妃跟在後面,等馮靜姝先上了馬車之後,才小聲對馮靜雯說道:“文夫人,還望你及早給我個回信,我好準備聘禮。
”
馮靜雯什麼話也沒說,隻是點了點頭,坐進馬車裡,扶好馮靜姝,吩咐車夫回馮府。
看着馬車遠去,齊王妃深深歎了一口氣。
孟倩幽挽着她的胳膊回了府裡。
齊王妃去找了褚文傑,告訴她馮氏姐妹已經走了,娶馮靜姝的事暫時沒有定下來。
褚文傑已經恢複了尋常的鎮靜,眼裡發出寒光,周身的氣勢也淩厲起來:“姐姐,我剛才坐在這裡回想了一下,今日離席之後我就喝了府裡奴才端上來的一杯茶水,看來是有人早有預謀,指使人把藥下在了水裡,才使我做出這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
“幽兒剛才也告訴了我們,馮姑娘也是喝了丫鬟端去的下了藥的茶水。
而且下藥之人十分歹毒,不但給馮姑娘下了藥,連幽兒的茶水裡也有,結果被馮姑娘全喝掉了,要不然現在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
她的話落,褚文傑驚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孟倩幽也喝了藥,那後果他連想都不敢想。
周身淩厲的氣勢更重,聲音也是異常的狠厲:“今日要是找到那下毒之人,我一定會親手淩遲了她。
”
孟倩幽回了會客廳,文泗見隻有她過來,感到奇怪,問:“雯兒和姝兒呢,她們怎麼沒和一起過來?
”
孟倩幽面無異色,如常回道:“嫂子和姝兒妹妹有事先回府了,讓我來告訴你一聲。
”
文泗愈發的奇怪:“她們這麼急匆匆的回府,是出了什麼事嗎?
”
“沒有,是姝兒妹妹突然有些不舒服,嫂子她們就先回家了。
”
“要緊嗎?
怎麼不喊着我去德仁堂?
”
孟倩幽怕他在追問,撒了謊:“沒事,女人的毛病。
”
文泗是成了親的人,自然知道她說的女人的毛病是什麼,聽孟倩幽這樣大喇喇的說出來,反而紅了臉,假意咳嗽一聲:“既然她們都走了,我也告辭了。
”
“府中出了點事情,王爺和大将軍都忙着,我送你出去吧。
”
兩人走出會客廳,遠遠的看到府中的下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文泗雖然好事,但有分寸,知道什麼事該打聽,什麼事不該打聽,隻朝那邊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一言不發的随着孟倩幽出了齊王妃,坐上了自己的馬車,吩咐車夫直接回了德仁堂。
看他的馬車走遠,孟倩幽收回了視線,直接來到了下人們聚集的地方。
齊王爺依然沉着臉,皇甫逸軒的臉色也不好看,兩人看着管家不停的對着下人審問。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走到皇甫逸軒面前,孟倩幽道:“給我們假傳消息和送茶水的丫鬟我記得,你讓他們男女分開,我辨認一下。
”
皇甫逸軒闆着臉命令:“男女分開來站,讓孟姑娘辨認一下。
”
下人們立刻分站兩邊。
孟倩幽走到女人們這邊,道:“粗使婆子和廚娘,以及三十歲以上的人站出去。
”
呼啦啦又出去了一大片。
原地還剩下三四十人。
孟倩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那兩個丫鬟的面貌。
走到每人面前仔細的辨認。
衆人全都齊刷刷的看着她,隻有那個給她們端水的小丫鬟低下頭,不敢直視她的目光,身子微微發抖。
孟倩幽走到她面前,站定,厲聲道:“擡起頭來!
”
小丫鬟擡頭,臉上已布滿了汗珠。
孟倩幽看了她幾眼,并沒有理會她,又去了别人的面前。
小丫鬟摸着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氣。
旁邊有平日裡跟她一起的小丫鬟,看她滿頭大汗,奇怪的小聲問:“蓮香,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
蓮香回道:“看王爺和世子都黑着臉,我有些害怕。
”
旁邊的小丫鬟了然的點頭,道:“我也有些害怕,王爺和世子的手段狠着呢,不知今日又有誰該倒黴了。
”
蓮香的腿軟了一下。
查看了一遍,孟倩幽問管家,“府裡的下人都在這裡了嗎?
是不是有沒來的?
”
“有一個小厮和一個粗使丫鬟沒來,我已經派人把府裡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他們。
”管家恭敬回道。
孟倩幽點頭,對皇甫逸軒道:“隻找到了其中的一個,另一個應該是跑掉了。
”
皇甫逸軒周身透着狠戾,語氣沒有了平日的溫和,輕聲一字一句的問:“誰?
”
孟倩幽回頭,朝着蓮香的方向看去。
諾大的空地上沒有一點聲音,所有人的眼光也随着望過去。
感覺所有人的視線都盯在了自己身上,蓮香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驚慌的擡頭朝着這邊看來。
見是一個小丫鬟,皇甫逸軒眯了眯眼。
齊王爺臉上露出了山雨欲來的憤怒,揚聲喊道:“扔過來!
”
話落,衆人還沒明白過來的時候,一個身影從暗處竄出,快速的提起蓮香,幾個飛躍到了齊王爺面前,把蓮香扔在了地上,又快速的隐起了身形。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隻見眼前人影閃過,蓮香便已被扔在了齊王爺面前,心裡駭然。
而蓮香連驚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摔得頭昏眼花,心肝亂顫。
管家也是驚吓出一身冷汗,等看清被摔在地上的是蓮香時,驚得差點跪在地上。
蓮香是前些日子剛買回來的丫鬟,還沒有調教好,這兩天府裡有事,王妃娘娘吩咐把府裡的角角落落全部打掃幹淨,人手不夠,他這才讓這些剛買來的丫鬟出來幫忙,并一再囑咐她們,隻管幹活,别的事情一律不能參與,即使有人讓她們幫忙端茶倒水,也不要管。
可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惹下了這滔天大禍。
蓮香被摔懵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驚慌擡頭看向齊王爺。
齊王爺聲音凜冽:“說,是誰指使你幹的?
”
蓮香被他身上的殺氣鎮住,手腳發軟,嘴唇哆嗦,張了好幾次嘴都沒有說出話來。
齊王爺以為她是包庇背後之人,氣怒,擡起一腳,正中蓮香心窩:“好個膽大包天的丫頭,到現在還如此頑固。
”
蓮香被踹的在地上翻了幾個滾,才趴在地上,口中吐出了鮮血。
膽小的丫鬟們看到這種場面,吓得驚呼出聲。
仆人們也是不忍心再看,撇開了眼光。
管家心底也是顫了幾顫,當年府門前血流成河的情形又浮現在了眼前。
蓮香隻是一個平常的小丫鬟,哪裡經得起齊王爺這一腳,吐出幾大口鮮血以後便趴在了地上,猶如死了一般。
丫鬟、婆子的驚呼聲更大。
齊王爺站着沒動,冷聲命令:“潑醒!
”
府衛應聲,很快題來了一桶涼水,全部潑在了蓮香的身上。
蓮香被潑醒,冷的牙齒直打顫。
齊王爺猶如沒有看見,厲聲喝問:“說,誰指使你做的?
”
蓮香磕頭求饒:“王爺饒命,奴婢什麼都沒有做呀。
”
齊王爺氣怒,聲音裡帶着殺意:“不知死活的東西,到了現在還不承認,是想被活剮了嗎?
”
齊王爺陰森森的語氣,在加上他說的那種畫面,硬生生的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冷顫,不由的縮了縮自己的身子,往旁邊靠了靠,想從旁邊人的身上獲取一點依靠。
蓮香剛才已經被齊王爺一腳踹到了心窩上,丢了半條命,現在又被潑了一通涼水,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如果再受到刑罰,肯定是熬不過去的,孟倩幽看了一眼皇甫逸軒。
皇甫逸軒明白了眼神裡的意思,道:“父王,背後之人還沒有審出,先不要對這個奴才用刑。
”
在自己的府裡,自己的眼皮子地下,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齊王爺一直壓住的火氣在找到蓮香後,全部爆發了出來,即使一怒之下踹了蓮香一腳,也不解氣,恨不得千刀萬剮了她。
聽了皇甫逸軒的話,暗自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威嚴說道:“你若老實交代,本王就留你個全屍,讓你的家人拉走葬了你,你若在不說實話,别說是你,就是你的家人本王也不會放過。
”
蓮香本來就是一個貧苦人家的小丫頭,家裡實在太窮了,才把她賣入齊王府為奴,而她也是貪圖了那幾十兩銀子,才跟做了事,現在聽了齊王爺的話,吓得魂飛膽破,當即磕頭求饒:“王爺饒命也,不是奴婢不交代,實在是奴婢不知犯了何錯?
”
孟倩幽走到她面前,厲聲問:“我問你,是誰指使你給我和馮姑娘端茶水的?
”
“是留香姐姐,她讓我守着那座院子前,等着你們過來是就給你們把茶水端上去。
”蓮香哆嗦着回道。
“誰是留香?
”孟倩幽擡頭問。
管家急忙回道:“留香就是那個我派人四處也找不到的丫鬟。
”
“她是哪個院子的?
”孟倩幽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