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驚叫:“姑娘,包副将昏過去了。
”
孟倩幽大驚,回頭看向包一凡時,見他雙眼緊閉,口中的毛巾掉落了出來。
,氣得咬牙切齒的罵道:“沒出息的混蛋,堂堂的大男人連這點疼痛都抗不住,還不如死了算了。
”
幾人驚訝的擡頭看向她。
嘴裡這樣說着,卻伸出了手,狠狠地掐住了包一凡的人中,惡狠狠的罵道:“你要是醒不過來,不用等到半年,明天我就讓慧姐姐改嫁你信不信。
”
包一凡毫無反應。
孟倩幽撤回手,對褚将軍道:“你來,想法弄醒他。
”
褚文傑上前,依照她的樣子把手使勁的掐在包一凡的人中上。
包一凡依舊沒反應。
孟倩幽咬牙,道:“去打點水來,潑醒他。
”
褚文傑和幾人愣住。
“還愣着做什麼?
要是再不弄醒他,以後他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孟倩幽急聲說道。
褚文傑轉身走到門口,對外吩咐了一聲,很快就有人遞了一盆涼水進來。
褚文傑接過,走到床邊,咬牙,剛要把涼水順着包一凡的倒下去。
包一凡卻輕輕的哼了一聲,幽幽醒了過來。
衆人大喜。
褚文傑立刻把水盆放在一邊。
孟倩幽重新把毛巾塞進他的嘴裡,道:“咬好了,再昏過去就用涼水潑醒你。
”
即使已經醒來,包一凡的意識也是有些模糊,聽了她的話,嘟囔了一聲,無奈嘴裡咬着毛巾,根本就沒人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這一會兒,剔除爛肉、死肉的地方已經流出了不少的黑血。
弄的床上濕了一大片。
孟倩幽仔細查看了一下,掀開整條被子,露出包一凡的身體,顧不上男女有别,唰的一下撕開他的上衣,用雙手從大腿上面開始發黑的部分往下捋。
傷口處的黑血汩汩的流了出來。
包括褚文傑在内的幾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氣,包一凡疼的臉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半擡起頭嗚嗚直叫。
幾人緊緊的摁住他。
孟倩幽沒有理會他,一直不停地重複着同樣的動作。
,直到傷口處慢慢的有新鮮的血迹冒出來,越來越多,漸漸的沒有了黑血的痕迹,孟倩幽才收回手,把所有的瓷瓶打開,一股腦的全部倒在了包一凡的傷口上。
血慢慢止住。
“有紗布沒有?
”孟倩幽問。
一人應聲:“有,我這就去拿來。
”
說完,放開包一凡,快步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拿了紗布進來。
孟倩幽接過,打開,細心地紗布纏在傷口上,才吐出一口氣,對包一凡說道:“好了,你可以昏過去了。
”
包一凡全憑着一口氣在強撐,聽了孟倩幽的話,當即頭一歪,立刻就昏了過去。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後同時奇怪的看向孟倩幽。
“謝謝各位,沒你們的事了。
”孟倩幽說道。
幾人放開包一凡的身體,這才感覺自己的後背的衣服都濕透了。
“除了紗布和止血藥,你們還帶别的東西過來了沒有?
”孟倩幽問。
其中一人回道:“還有退熱的藥,說是包副将發熱的時候給他熬好喝下去。
”
“拿來我看看。
”孟倩幽說。
那人急忙去了外面,很快就提着幾副藥進來。
把藥放在了桌子上。
孟倩幽打開其中的一副,檢查了一下,揚聲對外面喊道:“來人。
”
老管家應聲而入:“姑娘,”
孟倩幽把藥包遞給他:“速去讓人熬了來給你家少爺喝下。
”說完又道:“你家老爺在院子裡嗎?
讓他進來吧。
”
管家應聲,提着藥包快步走到外面。
包清河始終提着心,一動不動的站在院子裡,聽着屋内的動靜,在包一凡第一次昏過去的時候,他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整個人也一瞬間老了好幾歲,後來聽到屋内又有了動靜,又提起了希望,強忍着自己沒有沖進來,現在聽見孟倩幽的話,迫不及待的就快步走了進來。
急切的問:“凡兒怎麼樣了?
”
“毒血已經放出,毒性也解了,不過現在失血過多,人昏了過去,如果在十二個時辰以内醒來,命就保住了。
”孟倩幽回道。
包清河聞言大喜,急切的問:“需要我做什麼?
”
“府裡有百年的人參嗎?
”孟倩幽問。
包清河原來隻是一名小小的清河縣令,受了褚文傑的托付去幫他找人,自然不會像别的官員一樣貪污,後來調到了京城,來管理這窮困的北城,更不會有油水可撈,平日裡的俸祿除了維持溫飽以外,隻是小有剩餘,家裡哪裡會有百年的人參。
見他不語,孟倩幽便知道他沒有,對褚文傑道:“德仁堂裡應該有,不過這麼深更半夜的,估計夥計也不敢賣給我們,不如您親自去文泗家裡一趟,讓他取了給送過來。
”
褚文傑本應随着大軍一起回城,隻不過因為包一凡受傷,他才領着幾個手下悄悄的換了裝扮把包一凡送了回來。
如果他去文泗家裡,被有心人知道了,告發到皇上那裡,他會落得一個私離軍隊的罪名,弄不好會被皇上責罰的,孟倩幽的話落,其中一人連忙說道:“這萬萬不可,将軍私自回京的是千萬不能讓人知道。
”
孟倩幽說完,才想到了這一層,點頭,打開門簾走了出去,對孟齊和郭飛說道:“二哥,你回府一趟,我的屋裡有霍老爺送的幾棵百年老參,你快去取過來,郭飛,你随二少爺走一趟。
”
兩人應聲,轉身往外走。
包清河走出門外,喊住他們,從身上摘下一塊牌子遞給孟齊:“你們深夜策馬狂奔,如果遇到巡城的兵士就麻煩了,這是我的令牌,如果碰到他們,就說我有急事要你們去辦,他們自然不會拿你們如何。
”
孟齊接過,和郭飛一起大步出了院子。
事情吩咐完,接下來的隻有等着了。
孟倩幽轉身回了屋内,疲憊的坐在了椅子上。
包清河也跟了進來。
屋内幾人見沒有了自己的事情,有眼力的退了出去。
屋内隻剩下褚文傑,孟倩幽和包清河三人。
褚文傑也走到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包清河忍不住心裡的挂念,走到床邊看了看包一凡,見他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如果不是胸膛還略有起伏,整個人跟死去了沒有什麼區别。
而他的身下,黑血已經流滿了大部分的床單,甚至連地上也流了不少。
包清河心疼的不行,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了一下包一凡的臉龐,喃喃道:“凡兒,你要挺住呀,爹真的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呀。
”
孟倩幽聽在了耳朵裡,心裡發酸,可是她真的不敢保證什麼,給包一凡放出來的血太多了,這裡又沒有輸血的條件,完全靠包一凡的毅力自己撐過來,但凡他一洩勁,人就會在悄無聲息中死去。
褚文傑坐在一邊不說話。
床上床下的血實在是太觸目驚心,包清河轉頭問:“孟姑娘,能不能讓人把凡兒身下的床單換一換。
”
孟倩幽搖頭:“包公子的傷口剛止住血,如果挪動的話,傷口崩開,再重新出血就麻煩了。
”
包清河了然的點頭,搬過一個凳子,放在床前,坐下,伸手抓起包一凡的手,緊緊的握住,無聲的給他傳遞力量。
孟倩幽轉頭,問:“褚将軍,不是說邊關危機解除,大軍班師回朝了嗎?
包公子怎麼會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
褚将軍的神情有說不出的懊惱:“軍中混入了奸細,伺機對我出了手,包副将替我擋下了那一劍。
”
孟倩幽點頭,不再說話。
孟齊和郭飛的動作很快,來回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
孟齊氣喘籲籲的把幾個盒子交到孟倩幽手裡:“人參我全都拿來了,你看是哪支?
”
孟倩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當時霍老爺給了藥材以後,她隻翻看了一下盒子就記住了。
不假思索的從幾個盒子裡抽住一個盒子,打開,一看,就是最好的那支人參,立刻對包清河說道:“包大人,您吩咐人把這支人參炖了,速速給包公子喂下去。
”
包清河點頭,未動,高聲喊道:“管家。
”
管家進來。
“你親自盯着把孟姑娘手中的這棵人參炖了,趕快給少爺端過來。
”包清河吩咐他。
管家接過人參盒子,快步的走了出去。
孟倩幽起身,走到床邊,把手搭在包一凡的額頭上。
感覺包一凡的額頭微微有些發熱,孟倩幽的臉色微變,高聲朝門外問道:“藥還沒有熬好嗎?
”
藥早就熬好了,沒有孟倩幽的吩咐,下人沒敢端進來。
聽到她的喊聲,下人急忙端着藥碗進來,恭敬的說道:“孟姑娘,藥早就熬好了。
”
孟倩幽接過,道:“褚将軍,麻煩您過來幫一下忙。
”
褚文傑起身也來到了床前。
“您把包公子的嘴掰開,我把藥給他喂下去。
”孟倩幽急聲說道。
褚文傑伸出手,把包一凡的嘴掰開一條縫,孟倩幽拿着小勺一點點的把藥喂進了他的嘴裡。
包清河始終緊抓着包一凡的手,沒有放開。
一碗藥喂下去,孟倩幽出了滿頭的大汗,直起身,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擦。
褚文傑也松開了手,走到一旁的盆邊,把流到手上的藥汁清洗幹淨。
孟倩幽把碗放到了桌子上,深喘一口氣。
褚文傑看出了她的疲憊,關心的說道:“如果累了,就讓包清河給你安排一個房間去休息,這裡我來盯着就行,有什麼事我派人去喊你。
”
包清河也附和着勸道:“對,孟姑娘先去休息,凡兒還指着你救呢。
”
孟倩幽擺手:“包公子的情況太嚴重了,我不親自守着不放心。
您還是給我二哥和郭飛以及青鸾和朱籬安排兩間房間,讓他們去休息吧。
”
包清河點頭,吩咐管家領着院中的所有人去客房休息。
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即使躺下也睡不好。
不過想着白天還要去作坊裡忙,孟齊領着三人還是跟着管家去了客房。
那幾名軍中将領,為了盡快的護送包一凡回來,一路上就沒怎麼歇息,今夜又耗了一夜,全都乏累得很,聽了管家的話,什麼也沒說,直接跟着他去了客房。
院子裡的人走光了,屋内也隻剩下褚将軍,孟倩幽和包清河三人。
坐着等待的時間漫長而又煎熬,孟倩幽沒話找話的把昨日文泗同父異母的弟弟在城外攔截她的馬車,警告她的事,說了出來。
褚将軍當年找回逸軒不久,就帶兵去了邊關,這幾年給文泗通的信大都是關于運送藥材的,至于其他的家事還真的不知道。
聽了她的話後,皺眉問道:“你做了什麼事觸碰到了他了嗎?
”
孟倩幽點頭:“應該是,我在給嫂子治病。
”
褚将軍不解。
孟倩幽解釋:“我喊文泗的夫人嫂子。
”
褚将軍又問:“文泗夫人得了什麼頑疾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