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犯法,賀琏被她噎得沒有話說。
窦統領看着手拿兵器的大漢也是微皺了下眉頭,喝問:“大公子,你們這是欲往何處?
”
這明顯的就是給他開脫,大公子豈會不懂,當即回道:“我正要去城外半點事情,唯恐路上不安全,這才讓手下的人帶了兵器出門,如果不是遇到了他們,想把他們拿下,這些兵器是不會亮出來驚吓到百姓的。
”說完呵斥剩下的大漢:“窦統領在此,還不把兵器收起來,是想回去挨罰嗎?
”
大漢們紛紛把兵器放在了身後。
窦統領又喝問郭飛等人:“從實招來,你們是什麼人?
”
郭飛正要回話,賀琏卻急忙指着文彪幾人說道:“那人是威遠镖局的少當家,并不是他們說的過路的人,今日他們來此,就是為了回镖局看看。
剛好他們從裡面跳出來,就被我發現了。
窦統領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院裡看看。
院中長期無人居住,必定會留下他們的腳印。
”
窦統領問幾人:“大公子說的可是實情?
”
事到如今,想要否認是不行的,但是能開脫一人是一人,文彪上前一步,直接承認:“是,我們兄弟三人确實是威遠镖局的少東家,五年前被判了官奴,發去了别處。
今日有事随着東家進京,忍不住心中的思念,便回來看看,又一時沒忍住,就跳了進去。
此事與東家無關,如果大人要處治我們,我們伏法,但還請不要連累我們的東家。
”
賀琏這一會兒緩過了神來,在一旁嚣張的說道:“不可能,你以為我沒有看到嗎?
明明她也跟着你們進去了,依我們的律法,她也逃不了罪責的。
”
孟倩幽也不狡辯,冷靜的問道:“那我這下人呢,他沒有跟着進去,總可以放他走吧?
”
郭飛遵從皇甫逸軒的命令,當衆搧了賀琏兩個耳光,此事賀琏一直懷恨在心,今日好不容易了這樣的機會,他豈能放過,哼了一聲,道:“你們進去镖局,是主犯,他給你們在外面望風報信,是從犯,一樣不能饒過。
”
窦統領輕咳了一聲。
賀琏意識到自己有點越俎代庖了,急忙讨好的問道:“窦統領,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
賀琏是丞相府的到大公子,雖然本身沒有什麼本事,可是丞相位高權重,再加上有一個在王府做側妃的妹妹,即使窦統領再怎麼瞧不起他,面子上也給他三分,當即點頭贊同:“大公子說的沒錯,确實如此。
”
賀琏得意的看向幾人,一副你們死定了的眼神。
窦統領喝問孟倩幽幾人:“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窦統領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吃的是皇糧,做的是官位,如果幾人要硬拼的話,難免會被他抓住把柄,扣上更大的罪行。
索性也不辯解的,孟倩幽直接回道:“沒什麼可說的了。
”
“那好,”都統領一揮手,命令後面的兵士:“把他們都押去大牢,等候審理。
”
幾名兵士過來,吆喝着他們跟着走。
孟倩幽用眼神命令欲要反抗的郭飛别輕舉妄動。
郭飛無法,打消了拼死護着孟倩幽逃跑的心思,擋在孟倩幽的一側跟着吆喝的兵士往前走。
窦統領翻身上馬,問賀琏:“大公子,是繼續去城外還是回府?
”
“今日晦氣,出門便碰到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出城了,要把這幾名忠心的下人擡回去,好好地安葬了他們。
”賀琏毫不臉紅的回道。
窦統領點頭:“如此,窦某就先走了,他日審理案子的時候需要大公子作證的地方。
還請大公子不要推辭。
”
“那是,”賀琏腆着臉巴結着說道:“隻要窦統領有需要賀琏的地方,賀琏随叫随到。
”
窦統領點頭,又客氣了一句,催馬跟上了隊伍。
文彪經過李大哥家的門口時,突然停住了腳步,故意回頭高聲的問道:“官爺,我們這馬兒是無罪的吧,還請您幫我們送回聚賢樓對面的土豆粉店裡去。
”
押送他的兵士推搡了他一下,呵斥道:“你們的性命還不知保的住保不住呢,還有閑心關心馬兒,快走!
”
文彪回身朝着李大哥的家裡看了一眼,随着兵士們往前走。
賀琏眯着眼看着窦統領押着幾人遠去,吩咐身邊的一名大漢:“去看看,他們被押去哪兒,速回來報告給我。
”
大漢應聲,快步跟了上去。
賀琏回頭厭惡的看了看已經死去的大漢和還在哀嚎的幾名大漢,吩咐另外幾人:“把他們幾個送去亂葬崗,生死有命。
”
幾名大漢愣住,一名指着還在哀嚎的幾名大漢,試探的說道:“大公子,他們的傷勢還不算重,找個醫館給他們醫治一下就好了。
”
賀琏完全忘了自己的狼狽樣,哼了一聲,道:“沒用的廢物,連一個死丫頭都對付不了,留他們何用?
”說完,厭惡的揮揮手:“趕快弄走,免得我看了心煩。
”
幾名大漢對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心寒。
卻也無奈,隻得走過去,有人趕着馬車,擡了幾人放到馬車上,有些心有悲戚的朝着亂葬崗走去。
賀琏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表情,吆喝剩餘的幾名大漢:“走,我們回去等消息。
”
等所有人的都走了,李大哥才從家裡出來,四處望了一下,看沒人了,才快步的朝着聚賢樓的方向跑去。
窦統領把孟倩幽幾人壓入牢中,對牢頭說道:“這幾人膽敢藐視當朝律法,私自進去禁封的宅院中,還打死和打傷了大人大公子的下人,你們先把他們關入牢中,稍後再審。
”
一聽是打死了賀琏的人,牢頭心知幾人不會有好下場了,恭敬的應聲後,吆喝着趕着幾人去牢中:“你們幾個也太不知死活了,竟敢打死大公子的人,就等着受罰吧。
”
幾人沒有說話。
牢頭把幾人分别關在了兩個牢房裡,一個左邊,一個右邊,關好以後又嘀咕了幾句,才轉身而去。
文彪隔着牢門,歉意的對孟倩幽說道:“姑娘,我們連累你了。
”
孟倩幽走到牢房的一側,屈起雙膝,閑适的坐在稻草上,不在意的笑着說道:“你們都來過牢房,就我沒來過,今日正好過來體驗一把,看看滋味如何。
”
郭飛怕文彪幾人心裡難受,也笑着說道:“姑娘說的對,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随着他們過來,要不然以我的功夫,就是那些兵士全上也攔不住我。
”
文彪幾人知道他是寬慰自己,拍了拍他的肩頭,滿臉的歉意:“郭兄,連累你了。
”
郭飛豪爽的說道:“我們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說這些就見外了。
”
文豹更是自責的不行:“大哥,都是我連累你們了。
”
文彪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坐到了地上的稻草上。
文虎也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挨着文彪去坐下。
文鐘默不作聲的跟着去挨着坐下。
文豹悔恨的捶了一下牢房的牆,滿臉自責的滑坐在地上。
郭飛看了幾人一眼,也默不作聲的做到了一旁。
賀琏派出的大漢跟随在兵士的後面,看他們把孟倩幽幾人關入了大牢,立刻快步的跑回去禀報。
賀琏在東城另外找了一處宅子,平日裡就把這些人私養在這處宅子中,聽到跑回來的大漢的禀報,賀琏霍然起身,發出一陣冷笑:“今日終于到了我報仇的時候的了,我非得讓這幾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說完,不在理會院中的大漢,大步走出院外,騎着馬快速的來到了關押孟倩幽幾人的牢房門口。
翻身下馬,命令看守監牢的兵士:“去把你們的牢頭喊來見我。
”
獄卒認得他,趕緊進去喊牢頭。
牢頭聽了兵士的禀報,急急忙忙的來到了門口,給賀琏深深的做了一揖,谄媚的問道:“大公子找小人有何要事?
”
賀琏擺出了派頭,厲聲問:“剛才窦統領送來的那幾人可是關押在此處?
”
牢頭點頭哈腰,巴結着說道:“回大公子,确實關押在此處,不知您有何吩咐?
”
“附耳過來,我說與你聽。
”
牢頭上前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賀琏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番話。
牢頭瞪起眼睛,好半天才為難的說道:“大公子,他們剛入監牢,還沒有審理,如果這時候對他們動手,我恐怕不好對上面交代。
”
“怕什麼?
”賀琏呵斥他:“出了事我擔着。
”
這些當官的說的好聽,真要出了事,上頭責怪下來,他們絕對會撇清關系。
牢頭深知他們的面目,有些猶豫不決。
賀琏猜出他心中所想,誘惑道:“這幾人本來就是被判做了官奴,幾年前僥幸被他們逃脫,如今再次被關進牢中,就是你不這樣做,他們也會受刑的。
而且,你要做好了此事,我會重重的有賞。
”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入牢頭的手中。
“謝謝大公子,謝謝大公子。
”牢頭點頭哈腰的道謝,并趁機看了一下手中的銀票。
看到是五十兩是,高興的立刻昏了頭,滿口應承:“大公子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替你辦的妥妥的。
”
賀琏點頭:“如此最好,晚些時候我會再過來。
”
牢頭知道他是來檢驗自己是否真的對那幾人動了手,當即保證:“小人做事,大公子盡管放心,絕對不會輕饒了那幾人,隻是那位姑娘,如此毀了未免太可惜了。
”
賀琏不滿道:“你整日裡與這些犯人打交道,什麼樣的冤情沒見過,怎地忽然同情起了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
”
牢頭一聽,試探的再次确認了一遍:“大公子的意思是說那個姑娘是從鄉下來的?
”
“那是自然,他們幾人的身份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不必擔心,放手去做,絕對不會出了任何纰漏。
”
牢頭聞言放了心,谄媚着保證:“這我就放心了,我這就命人去做,大公子等着聽好消息就行。
”
賀琏點頭,威嚴的看了牢頭一眼後,騎上馬揚長而去。
牢頭點頭哈腰在後面相送。
直到賀琏走出很遠了,才挺直腰,走到看守監牢的兩名兵士面前,晃動着手中的銀票說道:“大公子交代的事情萬不可洩露出去,等我換成了銀子,給你們一些。
”
看守監牢是個苦差,兩名獄卒欣喜的不行,連聲保證:“大人放心吧,我等絕不洩露出去。
”
牢頭滿意的點頭,背着雙手,哼起小曲,心情愉快的回了牢中去安排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孟倩幽幾人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安然的坐在牢中等着皇甫逸軒的搭救。
到了傍晚,監牢裡點起兩盞微弱的油燈。
送飯的兩名獄卒提着一個大桶、提着一個籃子走進來,拿着手中的勺子吆喝衆人:“吃飯了!
”
各個牢房中的人們立刻起身,争先恐後的擠到牢房的門口,等着獄卒派飯。
獄卒大概是做這種活計時間長了,罵罵咧咧的用勺子敲打着牢門:“他娘的,擠什麼,惹急了老子,把這飯全都倒出去喂了狗。
”
牢房裡的人大概是聽慣了他的這種話語,依舊擠到一起。
獄卒雖然依舊罵罵咧咧,卻也給每人發了晚飯。
等到了關押郭飛幾人的牢房時,看了幾人一眼,從一邊的籃子裡拿出幾個碗,盛了粥放在牢房門口,道:“被判了官奴還不老實,竟然還敢回來私闖封宅,我看你們真是活夠了。
”
文彪幾人沒吭聲。
獄卒也不再搭理他們,提着桶和籃子到了關押孟倩幽的牢房前,照樣從籃子裡拿出一個碗,盛了粥墩放在牢房門口:“吃吧,吃一口少一口,明日裡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
孟倩幽皺起眉頭。
獄卒沒有再多說,提起桶和籃子去了别的牢房送飯。
看着這能照出人影的稀粥,孟倩幽起身,走到牢門前端起碗來,示意郭飛幾人也喝一些。
不知道要被關多長時間皇甫逸軒才能找到他們,如果不吃點東西,保存點體力,萬一有人下黑手,他們幾人恐怕不能自救,想到這,郭飛也起身端了一碗稀粥過來。
文彪也明白這個道理,也起了身。
文虎和文豹以及文鐘見文彪也趕緊照做,端過碗來。
孟倩幽把碗端到嘴邊,沒有喝粥,而是習慣性的用舌頭試探了一下,當即對幾人喝道:“别喝了,這粥裡被下了藥。
”
可為時已晚,幾人幾乎已經把碗裡的粥喝幹淨。
郭飛幾人詫異。
孟倩幽想到了什麼,抿起嘴唇。
不一會兒,郭飛幾人支持不住,紛紛癱軟在地上。
送飯的獄卒過來,孟倩幽迅速的把碗裡的粥倒出去了一些,學着郭飛幾人的樣子他,癱軟的地上。
獄卒走到她的牢房門口,看了癱軟在地的她一眼,搖了搖頭,惋惜道:“可惜了。
”
孟倩幽心思一動。
獄卒朝着牢房門口走去。
入夜,各個牢房裡的人都睡了,牢房裡忽然燈火通明,牢頭帶着人走進來,大聲吆喝:“把今日送進來的那幾個膽大妄為的東西帶出來過堂。
”
獄卒應聲,走到關押郭飛幾人的牢房,打開門,把渾身癱軟的幾人全部拖了出來。
監牢裡的人已經見慣不慣了,沒人理會,照樣還是倒頭睡自己的覺。
孟倩幽繃緊了全身的神經。
牢頭卻沒有理會她,吆喝着提了郭飛幾人就走了。
牢房裡又恢複了黑暗。
孟倩幽睜着眼睛,時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過了有一刻鐘以後,牢房的大門被人輕輕地打開,有雜碎的腳步聲傳來。
孟倩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腳步聲走到關押她的門口停了下來,打開鎖的聲音響起,随後三道人影獰笑着向她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