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中舉大驚。
大夫繼續說道:“剛才我給他仔細号了一下脈,發覺你這孫兒已經開始心肺發熱,如果不及時醫治的話,恐怕會有性命之憂呀。
”
老孟氏被大夫的話吓懵了,站在那裡動也沒動。
孟中舉急切的說道:“那你趕快開方子呀,隻要能保住他的性命,多好的藥材我們都用。
”
大夫歎口氣:“我行醫幾十年,很少有碰到過這樣嚴重的情況,我也沒把握醫治好他,這樣,我先給他開一副方子,你們盡快熬好讓他服下,若半個時辰内他的發熱退下去了,就是管用了,如果沒有退下去,我也沒有了辦法,你們隻有另請高明了。
”
孟中舉慌忙點頭:“好好好,你開,你開。
”
大夫提筆寫下了一個方子,交給孟義讓他趕快去抓藥。
孟義不敢耽擱,快步跑着把藥抓了回來。
老孟氏慌手慌腳的準備熬藥,差點把藥罐打翻,孟義見狀沒來及的喘口氣,便急忙接過老孟氏手中的藥罐,道:“奶奶,我來吧。
”
老孟氏早已經慌了心神,不知道幹什麼好,聞言把藥罐交給了他,回到屋裡去看孟仁。
孟仁的情況确實嚴重,大夫也一直守着沒有離去。
孟義把藥熬好,端了進去,和孟中舉夫婦一起把藥給孟仁喂了下去。
喂完以後,幾人在旁邊緊張的盯着孟仁看。
過了一小會,孟仁臉上的潮紅再次慢慢的退了下去。
大夫松口氣,道:“看來是管用了,等他清醒以後,你們多給他喝點水,身上的被子無論他說有多熱,都不要讓他掀開,兩個時辰以後不再發熱,就徹底的沒事了。
”
孟中舉和老孟氏連連道謝。
大夫擺手說不用,背起藥箱往外走。
孟中舉親自把他送到大門外,再次感激的道謝。
大夫走了以後,老孟氏坐在床邊,拿着一條毛巾一點點的擦着孟仁頭上不斷冒出的汗。
大概是真的熱的不行,孟仁開始無意識的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孟義也坐在了床的另一邊緊緊的摁住被子,不讓他掀開。
孟中舉回到了屋裡,看到這樣的情形,深深歎了一口氣。
孟仁的病情好轉,老孟氏也回魂,聽見孟中舉的歎氣聲,忍不住又是一頓絮絮叨叨的埋怨:“都怨你,仁兒的身子骨弱,你偏讓他跪了一整夜。
這回你滿意了吧。
”
孟仁病成這樣,孟中舉也是心疼,聽到老孟氏的埋怨,心裡煩躁,出口訓斥:“他做了如此大的錯事,我如果不重罰他,他便記不住這個教訓,以後說不定還會錯的更加厲害,這樣做也是為了他好。
你不要一味的埋怨我,如果不是你這些年寵慣的他厲害,什麼活計都不舍的讓他幹,他能如此的體弱嗎?
說到底,仁兒變成這樣,還不是你的過錯。
”
老孟氏隻是忍不住心裡的擔心,才出口埋怨,沒想到孟中舉竟然訓斥她,心裡來了火氣,嗆聲道:“怎麼會是我的過錯?
是誰從他小時候就說,這孩子絕頂聰明,以後一定是讀書的好材料,長大識字以後,更是讓他不用管家裡的一切俗事,隻管專心讀書,将來好考中功名,為孟家光宗耀祖的。
”
孟中舉被噎得說不上話來,氣得翹着胡子坐在屋中的椅子上。
老孟氏哼了一身,不再搭理他,專心的給孟仁擦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汗。
孟仁身上的汗漸漸下去,沒有那麼熱了,便停止了掀被子。
孟義舒了一口氣,把被子給孟仁蓋好,才用手随意的擦了擦自己額頭上冒出來的汗。
老孟氏眼睛一眨不眨的心疼的看着孟仁,根本就沒注意到孟義的動作,到是孟中舉說道:“義兒,你也出了這麼多的汗,趕緊用毛巾擦擦。
”
孟義應了一聲,拿起旁邊的一條毛巾随意的擦了一下。
孟中舉看着懂事的孟義,自責的說道:“義兒呀,這些年難為你了,為了你大哥能考取功名,小小的年紀就為家裡付出這麼多,咱家對你有愧呀!
”
孟義沒想到孟中舉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孟中舉歎了一口氣。
孟義反應過來,急忙說道:“爺爺,你千萬不要這樣說,大哥從小就聰明,确實是應該好好的讀書的。
至于我,反正也對讀書沒什麼興趣,出去做工正好對了我的心思。
”
孟中舉看他如此懂事,心裡更加的愧疚:“好孩子,你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家裡的條件現在也好了,你大哥也不用回去讀書了,你就好好的呆在家裡,等着娶妻生子吧。
”
孟義紅了臉,小聲說道:“我聽爺爺的。
”
孟中舉欣慰的點頭。
老孟氏聽見孟義以後不用出去做工了,也是高興的不行,欣喜的說道:“對對對,義兒年紀也不小了,等房子蓋好以後,就讓你娘和你嬸子們出去張羅,争取到過年的時候,也娶個媳婦進來。
”
孟義的臉更紅了。
孟仁咳嗽了一聲,老孟氏以為他已經清醒,激動的問道:“仁兒,你醒了?
”
孟仁沒有應答,又咳嗽了幾聲。
老孟氏感覺不大對勁,急聲問道:“仁兒,你哪裡不舒服?
”
孟義趕緊側過孟仁的身子幫他拍了拍背,孟仁咳嗽的反而更加厲害了。
孟中舉也起身走過來,看到孟仁的樣子着急的對孟義說道:“你趕快去問問大夫,仁兒這是怎麼回事?
”
孟義放平孟仁的身體,再次飛跑着出去找大夫。
孟中舉也坐在床邊,學着孟義的樣子不停的拍打孟仁的後背。
孟義很快就氣喘籲籲的跑回來,焦急的對孟中舉說道:“大夫說了,大哥的這個症狀他也是不清楚,讓我們趕快帶着他去鎮上的醫館看看,千萬不要耽誤了大哥的病情。
”
孟中舉起身,說道:“你們先照顧一下仁兒,我去喊幽兒,讓他過來給仁兒看看。
”
老孟氏着急的說道:“喊幽兒過來有什麼用,還是讓義兒去把金兒夫婦喊回來,趕快帶着仁兒去鎮上吧。
”
孟中舉道:“現在房子剛開工,金兒夫婦走不開,幽兒會一些醫術,讓她先過來看看,如果不行,讓她帶着仁兒再去鎮上。
”
老孟氏一聽孟倩幽會醫術,也沒有驚訝她怎麼會的,急忙說道:“那你快去!
”
孟中舉來到了孟二銀家,沒想到孟倩幽不在,孟氏說她送逸軒他們去學堂,到現在沒有回來,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孟中舉焦急的等了一會,見她還沒回來,就囑咐孟氏讓孟倩幽回來以後趕快去老宅,又匆匆忙忙的去了蓋房子的地方。
找到孟大金,告訴他孟仁病情嚴重了的情況。
孟大金聽完孟中舉的話拔腿就往家裡跑,孟中舉跟在後面也快步回到了家中。
孟仁的咳嗽越來越厲害,老孟氏和孟義着急的不行,孟大金剛進屋還沒站穩,,老孟氏急忙對他說道:“金兒,仁兒好像越來越嚴重了,你趕快去銀兒家趕馬車,送他去鎮上的醫館吧。
”
孟大金喘息着看了一眼緊閉雙眼,面色潮紅,咳嗽不停的孟仁,轉頭就往外跑。
孟倩幽和孟賢已經來到了老宅門口,看到孟大金慌慌張張的往外跑,奇怪的問他:“大伯,出什麼事了?
”
孟大金看到孟倩幽仿佛看到了救星般的說道:“幽兒,你來的正好,仁兒發熱了,吃了兩幅藥也沒有起作用,你會醫術,快幫他去看看。
”
孟倩幽聞言緊走了幾步,快速的來到了屋子裡,看到孟仁的情況皺了皺眉頭。
孟賢随後也跟了進來,看到孟仁的情況大吃了一驚,問:“孟仁哥怎麼會變成這樣?
”
老孟氏哭泣着說道:“還不是怪你爺爺,讓仁兒昨天晚上在院子跪了一整夜,今天早上起來仁兒就成這樣了。
”
孟中舉也是着急的不行,沒有搭話。
孟倩幽蹲下身子,拿過孟仁的手,搭在他的脈搏上仔細的号了一下,然後換另一隻手。
屋裡衆人都屏住呼吸,緊張的看着她。
号完脈,孟倩幽起身,對孟大金說道:“大伯,你去拿筆墨來,我說一個方子,你寫下來,趕緊去抓幾幅藥過來。
”
孟大金到孟中舉的屋子裡拿來筆墨,按照孟倩幽的口述寫了一個方子。
孟賢一邊拿過方子一邊說道:“我去吧,我跑的還快一些。
”
孟倩幽阻止他:“讓大伯去吧,你還有事情要做。
”
孟大金拿回方子快步跑出去。
孟倩幽對老孟氏說道:“奶奶,你能不能剪一些頭發下來。
”
老孟氏慌忙應道:“能能能,你等着,奶奶這就去剪。
”
孟倩幽問孟中舉:“爺爺,咱家有白酒沒有?
”
孟中舉沒事的時候就愛小酌兩口,家裡的酒當然随時都有,聽到問他,急忙點頭:“有有有,我這就去給你拿來。
”
老孟氏拿着一縷頭發回來,問:“幽兒,這些夠不夠。
”
孟倩幽在手裡攥了一下,道:“再來這些。
”
老孟氏慌忙又剪了一縷下來。
孟中舉把白酒拿來。
孟倩幽吩咐孟義:“去拿個碗和火石過來。
”
孟義把東西拿來。
孟倩幽把白酒倒入一個碗中,又把剛才孟大金拿來的紙撕下了一大塊用火石點燃也放入了碗中,白酒瞬間被點燃,發出藍色的火苗。
稍微等了一下,孟倩幽覺得差不多了,對孟義和孟賢吩咐:“你們倆把他的外衣脫下來。
讓他趴在床上。
”
孟義和孟賢愣了一下。
孟倩幽催促他們:“快點!
”
兩人對望一眼,掀開被子,把孟仁的外衣快速的脫下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把他翻過來。
孟倩幽用手在燃燒的白酒裡蘸了一下,手上帶着藍色火苗就拍在了孟仁的背上。
老孟氏害怕的驚呼。
孟倩幽沒有理會,一直快速的用手蘸着帶着藍色火苗的白酒拍打在孟仁的背上。
孟賢以為她的手會受傷,心疼的說道:“我來吧!
”
孟倩幽沒有應聲,直到孟仁的後背全部出現了紅紅的血印子,才說道:“去拿條熱毛巾來。
”
孟賢把熱毛巾拿來,孟倩幽快速的給孟仁擦幹後背,再次吩咐道:“把他翻過來!
”
孟義把孟仁翻過來。
孟倩幽把碗裡的火吹滅,把所有的頭發團成了一團,在熱酒裡蘸了一下,一邊用力在孟仁的前胸來回的揉擦,一邊對孟義和孟賢說道:“你們倆按照這個方法,把他的前胸也擦出血印子就行。
”
兩人點頭,孟義接過孟倩幽手裡的頭發,用力的揉擦起來。
孟倩幽囑咐孟賢:“一會擦完前胸以後,你們把他的手心、腳心也同樣的用力擦一下。
”
孟賢應聲:“好。
”
孟大金急沖沖的抓了幾副藥回來,孟倩幽打開檢查了一下,就讓孟大金趕緊去熬一副過來。
孟大金哪裡幹過這樣的活,一番手忙腳亂之後,連火都沒有點着。
孟倩幽無法,隻得自己出去熬了一副藥出來。
看到她把藥倒入了碗中,孟大金羞愧的說道:“我來端吧。
孟倩幽沒有阻攔他。
孟大金小心翼翼的把藥端到了屋中。
孟義和孟賢已經給孟仁擦完了身子,穿好了衣服,看到孟大金端着藥進來,孟義扶起孟仁,小心的讓他把一大碗藥喝了下去。
見孟仁喝了整整一碗藥,孟倩幽松口氣,道:“每兩個時辰給他喝一副藥,隻要他不在發熱,晚上的時候就沒事了。
”
聽她這樣說,屋内衆人也松了一口氣。
孟中舉癱坐了椅子上,老孟氏更甭提,直接癱坐在床上。
好大一會兒衆人害怕的心情才平靜下來。
孟義這才一連聲的給孟倩幽道謝:“謝謝幽兒妹妹。
”
孟倩幽擺手:“都是一家人,孟義哥客氣了。
”
過了兩刻鐘後,孟仁的額頭上開始有細密的汗珠出現。
孟倩幽驚喜,說道:“孟義哥,你用手摸一下孟仁哥的身上,是不是也出了汗。
”
孟義伸出手在孟仁的身上摸了一下,點頭。
孟倩幽道:“行了,隻要再喝幾副藥,孟仁哥就沒事了。
”
孟大金徹底的放下心來,對孟中舉說道:“爹,既然仁兒沒事了,我就去看着工人們蓋房子了。
”
孟中舉知道這次的宅院蓋的比較大,馬虎不得,點頭同意:“仁兒已經沒事了,你不要和你弟弟他們說了,免的他們擔心。
”
孟大金應聲:“知道了爹。
”說完就急沖沖的走了。
孟義也到了院中去熬藥。
老孟氏這才有閑心問道:“幽兒,你什麼時候學會醫術了?
”
孟倩幽笑着回道:“我從山上摔下來昏迷了幾天,醒過來以後,不知怎麼就會了。
”
老孟氏驚訝後雙手合十,虔誠的對老天爺道謝。
看到她的動作,孟倩幽失笑。
孟義按照孟倩幽的吩咐每隔兩個時辰給孟仁喂一副藥,果然在将近傍晚的時候,孟仁不再發熱。
孟倩幽和孟賢看到孟仁的情況穩定了,才從老宅回了家。
孟氏一直在家中焦急的等待,看到他們回來,急忙迎出來,問:“去了這麼長時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
孟賢回道:“孟仁哥昨天被爺爺罰跪了一整夜,感染了風寒,發熱不止,妹妹給他開了藥方,等他沒事了我們才回來。
”
孟氏關心的問:“你爺爺奶奶急壞了吧?
”
孟賢點頭。
孟氏歎口氣:“看來你爺爺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要懲治他,但願他經過這一次以後,了解了家裡人對他的苦心,能踏下心來,老老實實的在家幹活。
”
文彪和文虎趕着馬車接了孟逸軒和孫良才回來。
孟逸軒不等馬車停穩就跳了下來,歡喜的跑到孟倩幽面前,一言不發的看着她。
孟倩幽看他那嘚瑟的樣子,翻了個白眼,道:“知道了,明天我接送你上下學。
”
孟氏聽不明白他們說什麼,不解的問:“你們在打什麼啞謎,我怎麼聽不懂?
”
孟倩幽道:“娘,你看那那個樣子,肯定是縣試過了呀。
”
孟氏驚喜的問:“逸軒,真的嗎?
”
孟逸軒笑着點頭。
孟氏高興的不能自已,激動的上前一把抱住了孟逸軒:“這真是太好了,我們家逸軒就是聰明。
”
孟賢也是高興萬分。
孟逸軒沒想到孟氏會抱住自己,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孟倩幽看出他的不自在,給他解圍:“娘,這麼大的喜事,您還不去多做幾個好菜,我們家好好的慶祝一下。
”
孟氏放開手,道:“對對對,逸軒你想吃什麼跟娘說,娘馬上去給你做。
”
孟逸軒懂事的回道:“什麼都可以,隻要是娘做的我都愛吃。
”
孟氏喜不自勝,“我們家逸軒嘴巴真甜”,說完樂滋滋的就去做飯了。
孟倩幽看他又在孟氏面前賣好,心裡偷偷的又腹诽了幾句。
孟賢也是高興的不行,道:“逸軒,從今天開始,你什麼都不要做,專心讀書,有什麼需要就給大哥說,大哥一定滿足你。
”
沒等孟逸軒點頭,孟倩幽不同意的說道:“大哥,那可不行,書要讀,活也是要做的,要不然以後就會把他養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廢物。
”
孟賢不贊同:“怎麼會呢?
逸軒還小,等長大了以後自然就會幫我們幹活了。
”
孟倩幽反駁:“怎麼不會,沒看到大堂哥的樣子嗎?
如果他和二堂哥一樣從小就給家裡做活,還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
提起孟仁,孟賢沒有了話說。
孫良才磨磨蹭蹭的走進來,撅着嘴不高興的走到幾人面前。
孟倩幽皺眉,問:“你又怎麼了?
”
孫良才不滿的回道:“我今天又賣了幾個書包,你們都不知道表揚我,也不問我想吃什麼好吃的。
”
孟倩幽聞言敷衍的說道:“良才也很棒,不知道晚上想吃什麼?
”
孫良才兩眼放光,道:“我想吃酸辣土豆絲,想吃土豆炖肉,還想吃……”
“打住,”孟倩幽阻止他:“家裡的那點土豆我是用來做種子的,不能再吃了,你再想個别的菜。
”
孫良才的笑容垮下來,不滿的問道:“憑什麼逸軒想吃什麼都行,我每次都吃不到自己愛吃的菜?
”
孟倩幽看他那委屈巴巴的樣子,妥協,道:“好吧,給你做,不過這兩個菜隻能給你做一個。
”
孫良才聞言又高興的起來,道:“一個就一個,我要吃土豆炖肉。
”
孟倩幽同意。
孫良才歡呼一聲,從書包裡拿出了三十兩銀子,遞到孟倩幽面前:“給,這是今天賣書包的銀子。
”
孟倩幽接過,轉身回屋,放好銀子,拿出六十個銅闆出來。
孫良才歡喜的接過銅闆放進自己的書包裡,對幾人炫耀:“我有好幾百個銅闆了。
”
孟倩幽和孟賢配合的稱贊他。
孫良才高興的拿着書包進屋了。
晚上孟二銀回來的時候,知道了孟逸軒過了縣試,自然又是高興萬分,誇獎了孟逸軒好半天。
第二天早過早飯,孟逸軒早早的收拾好東西,站在院子裡等着。
文彪和文虎已經把馬車牽了過來,孫良才見他不動,奇怪的問:“逸軒,你怎麼還不快上馬車?
”
孟逸軒抿了抿嘴唇,道:“我等一下她。
”
“她還沒出來,我們可以去馬車上等。
”孫良才好心的說道。
孟逸軒沒動。
孟倩幽從屋裡出來,看孟逸軒站在院内,不在意的上前牽起他的手:“走吧。
”
孟逸軒開心的笑了起來。
孫良才醒悟過來,撇了撇嘴,低聲嘟囔了一句,跟在後面出了院子。
文彪和文虎看到孟倩幽牽着孟逸軒的手出來,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的讓三人上了馬車。
孟氏看到這一切,欣慰的想着:看來幽兒已經接受了逸軒,自己終于可以放心了。
文彪的馬車又快又平穩,不到一個時辰就來到了學堂。
孟倩幽下了馬車,牽着手把孟逸軒送到了學堂門口。
看門的夫子看到他們過來,熱情的給幾人打招呼,對孟倩幽誇贊道:“孟逸軒是我們學堂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這麼小的年紀就能過了童生縣試的學子,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
孟倩幽笑着對夫子說道:“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等他過了府試,您再誇獎也不遲。
”
夫子見她如此的謙虛,暗道孟秀才真是教導有方。
孟倩幽松開孟逸軒的手,道:“我晚上再過來接你。
”
孟逸軒高興的點頭,漂亮的大眼睛興奮的都發出了耀眼的光。
孫良才看他的那個樣子,不屑的撇撇嘴,連招呼也沒給孟倩幽打,故意背着書包從孟逸軒身邊走了過來。
孟逸軒被他肥胖的身軀帶的趔趄了一下。
孫良才裝作沒看見,背着書包繼續往前走
孟倩幽皺了皺眉頭,不悅的想要開口訓斥他幾句。
孟逸軒趕緊說道:“我沒事,你回去吧,路上慢一些。
”說完,背着書包跑了幾步,追上孫良才,和他一起朝課室走去。
孟倩幽禮貌的和夫子打過招呼,回到了馬車旁,說道:“我們去找個錢莊,換一些銅闆出來,好給那些開荒山的人們開工錢。
”
文彪恭敬的應聲。
孟倩幽也不知道哪裡有錢莊。
文彪隻好在她坐上馬車後,慢慢的趕着馬車在鎮上的街道上邊走邊四下打量。
走了很遠,快到集市上的時候,眼尖的文虎才發現了一個錢莊,高興的說道:“姑娘,找到了。
”
文彪把馬車停到了錢莊前。
錢莊的夥計看到他們趕着馬車過來,以為來了什麼大主顧,急忙迎了出來,把下了馬車的孟倩幽熱情帶的讓到了裡面。
給他沏上茶水後,才問道:“姑娘,是抵押還是存錢呀?
”
孟倩幽擺手:“都不是,我想兌一些銅闆。
”
聽她是兌換銅闆,夥計的熱情有些消散,但還是問道:“兌多少?
”
孟倩幽拿出五十兩銀子放在了桌子上:“先兌五十兩銀子的吧。
”
夥計愣住。
孟倩幽問:“不能兌嗎?
”
夥計反應過來,為難的說道:“能是能,不過一大清早,我們可能沒有這麼多的銅闆。
”
孟倩幽問:“能兌多少?
”
夥計回道:“我也不知道,我給您去櫃台上問問。
”
孟倩幽點頭。
夥計走回櫃台邊,對着櫃台裡面小聲詢問了一下。
裡面的人的拿出了賬本看了一下,說出了一個數字。
夥計回到孟倩幽身邊,不好意思的說道:“姑娘,隻能給您兌十兩。
”
孟倩幽笑了一下,身子往椅子後面靠了靠,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後,才閑适的說道:“這麼大的錢莊隻能兌十兩銀子的銅闆,你們不會是看我一個小姑娘家,故意敷衍我吧。
”
夥計急忙解釋:“姑娘誤會了,實在是您一大早過來,我們沒有準備那麼多的銅闆。
”
孟倩幽又喝了一口茶水才說道:“那無妨,你們調一些過來,我等着就是了。
”
原本早上剛一開門就來了這麼一個兌換銅闆的小姑娘,夥計的心裡就不高興,如今看給她兌十兩還不行,夥計的态度就冷淡了下來,道:“我們錢莊來往的都是大生意,沒有準備那麼多的銅闆,如果如果姑娘覺得不滿意,可以到别家去兌換。
”
孟倩幽的臉色沉了下來。
對着外面高聲喊道:“文虎!
”
文虎應聲,走了進來,恭敬的問道:“姑娘,你有什麼吩咐?
”
孟倩幽說道:“你去大街上問問,一個連五十兩銀子的銅闆都兌不出來,還往外趕客人的錢莊他們還願意存錢嗎?
”
文虎恭敬的應了一聲,大步的朝外面走去
夥計聽了她的話吓了一跳,如果這件事真的被宣揚出去,他們這錢莊恐怕就沒人會來了,急忙擋在了文虎的前面:“姑娘且慢,我這就去問問掌櫃的,能不能多調一些銅闆過來。
”
孟倩幽把五十兩銀子放回到自己的身上,說道:“不用了,我們還是到别的錢莊兌換一下吧,我們這生意太小,恐怕會耽誤你們的時間。
”
夥計急忙擺手:“不麻煩,不麻煩,我這就去問掌櫃的,麻煩您讓他稍等一下。
”
孟倩幽端起茶水又喝了一口,才說道:“好吧,我就在等一下。
”
夥計松口氣,急急忙忙去了後面。
文虎轉身站到了孟倩幽的後面。
不一會兒掌櫃的随着夥計急沖沖的而來。
看到孟倩幽,急忙說道:“小姑娘,你别着急,我這就給你兌換銅闆。
”
孟倩幽似笑非笑的問道:“有那麼多的銅闆了?
”
掌櫃的瞪了一眼吓得戰戰兢兢的夥計,道:“姑娘說笑了,我們這麼大的錢莊,哪能兌不出五十兩銀子的銅闆,都是這個懶惰的玩意,怕麻煩才如此說的,您放心,等一會我會好好的懲罰他。
”
孟倩幽又重新把五十兩銀子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意思性的說道:“那就麻煩掌櫃的了。
”
掌櫃的笑應:“這是我們的分内之事,不麻煩。
”
說完,踢了夥計一腳,呵斥道:“還愣着幹什麼?
還不趕快去給姑娘兌換銅闆?
”
夥計慌忙的應聲,拿起桌上的銀子走進了櫃台裡面。
櫃台裡面的人看到掌櫃的過來發了火,也是吓得不輕,急忙讓值班的夥計去擡一些銅闆過來。
兩個夥計飛快的跑去擡銅闆,櫃台裡的人把銀子稱了稱,不多不少正好五十兩。
一箱子的銅闆很重,兩個夥計搖搖晃晃的好長時間才擡過來。
櫃台裡負責兌換的人把五十兩銀子的銅闆數好。
裝到了一個箱子裡,對夥計點頭。
夥計跑出來,對掌櫃的說道:“掌櫃的,已經兌好了。
”
掌櫃的喝道:“還不趕快擡出來?
”
夥計應聲,走到櫃台裡和另一個夥計費力的把銅闆擡了出來,放在了孟倩幽的面前。
掌櫃的打開箱子,對孟倩幽說道:“姑娘,請點一點數量夠嗎?
”
孟倩幽擺手:“不用了,相信你們這麼大的錢莊做事肯定不會出纰漏的。
”
掌櫃的聞言蓋上箱子,道:“謝謝姑娘對我們的信任,以後有什麼銀錢上的往來業務,盡管來我們錢莊辦理。
”
孟倩幽反問:“如果我下次還兌換更多的銅闆呢?
還能不能來你們的錢莊?
”
掌櫃的楞了一下,随即說道:“當然能,無論兌換多少銅闆,我們都能拿得出來。
”
孟倩幽故意說道:“那正好,我還發愁下次的二百兩銀子去哪裡兌換呢。
”
掌櫃的聞言腳下打滑,差點摔倒。
孟倩幽裝作沒看見,吩咐文虎:“把這些銅闆搬到馬車上去。
”
文虎應聲,搬起裝銅闆的箱子就走了出去。
掌櫃的和夥計看到他一人就把箱子搬了出去,目瞪口呆。
孟倩幽笑着出了門。
文虎已經把箱子在馬車上放好,孟倩幽上了馬車,吩咐文彪:“去李村。
”
文彪應聲,想趕着馬車往回走,不料大街上有許多人跑過來,一邊跑一邊還喊其他熟悉的人:“快去看看呀,那邊有人打起來了。
”
孟倩幽沒有在意。
等人群過去,文彪才趕着馬車慢慢的往回走。
大街上陸陸續續的有人跑過去看熱鬧。
其中有兩個人邊跑邊說道:“他那些年在鎮上作威作福的,沒少做壞事,今天被打死了,也是活該。
”
另一個人也說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我聽說今天打他的還是他以前的好兄弟呢。
兩人也不知道有什麼仇恨,都下了死手,連和他一起的一個小男孩都打的不輕呢。
”
兩人遠去。
孟倩幽皺起眉頭,大聲喊道:“文彪!
”
文彪停住馬車,恭敬的問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
“調轉馬頭,去集市上看看是誰在打架?
”孟倩幽道。
文彪趕緊調轉馬頭,跟着跑過來的人們往前走。
遠遠的就看到集市上的人們裡三層外三層的圍着裡面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停好馬車,文彪對文虎說道:“你去看看。
”
文虎點頭,費了好大的力氣擠到前面,看到裡面的情形,大吃了一驚。
隻見孟小鐵衣裳破爛,狼狽的的趴在了地上。
而衣裳淩亂的孟齊正在被幾個打手模樣的人逼得毫無還手之力。
文虎驚叫:“少爺!
”沖過去加入他們,幾個回合就把那幾人打倒在地上。
孟齊氣喘籲籲的跑到孟小鐵身邊,吃力的扶起了他。
孟倩幽隐隐約約聽到了文虎的呼聲,打開車簾,下了馬車,快步朝着圍觀的人群裡走去。
走到人群外,孟倩幽想進去,無奈看熱鬧的人太多了,她個子又小,根本就擠不進去,想了一下,大聲喊道:“官差來了,大家趕快讓開。
”
聽到她的喊聲,圍觀的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路,孟倩幽疾步走到了裡面。
見隻有孟倩幽走進去,人們還很奇怪:明明是聽到官差來了,怎麼卻走進來一個小姑娘。
領頭的那個男人看到孟倩幽,眼神閃了閃。
看到孟倩幽,孟齊驚喜的喊了一聲:“小妹!
”
看到他們的樣子,孟倩幽皺起眉頭,走到他們的身邊,問:“怎麼回事?
”
孟齊一邊吃力的扶着孟小鐵,一邊指着那幾個人回道:“我和四叔今天剛買完菜,卻碰到了他們,不知為什麼他們沖上來就對我們出手。
”
孟倩幽擡眼一看,陰森森的笑了,走到那人面前意味不明的說道:“王九,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呀。
”
王九恨恨的盯着她。
孟倩幽笑着問他:“我記得我好像給你說過以後不要在出現在我們家人面前,難道你這麼短的時間内就忘記了,要不要我幫你想想?
”
王九被她笑的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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