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囚養(39)
女顧客還是有些後怕。
買完東西後,急匆匆地就走了。
生怕自己被那個惡心的癡漢給盯上。
小攤販們離開時,有個好心的大媽,拿了個包子,遠遠地放在那個男人的前面。
随後,她也走了。
這一條長長的街道上,隻有垃圾在飛舞着,還有一個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
時不時有下班回家的人路過,也是離那個人遠遠的,仿佛他是什麼瘟疫病毒一樣,靠近一點就會被感染。
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喝了兩口酒,又慢慢撐起身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走兩步,摔一跤,走兩步,又摔一跤。
磕磕絆絆的,像是在走着一條漫長無比的道路,沒有盡頭。
方才大媽留下的包子,他也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碰都沒碰。
隻提着個快空掉的酒瓶,一直走,一直走。
明明已經是具行屍走肉,沒有了神志,卻依然知道要走到街口,要朝着中心廣場的方向走去。
像是受到了牽引的木偶娃娃一般。
雲姒跟在他的身後,靜靜地看着他一步一跌倒。
一直跌到最後,仿佛整個身體都已經沒有痛覺了,支架已經散掉。
他一直走,一直走,走了不知道有多久。
一直走到中心商場的大廣場上,提着酒瓶子,忽然就停住了。
像是一瞬間,魂魄回體了一樣。
城市中央,人很多,也很擠。
但是在這渾身散發着惡臭的醉漢周圍,沒有一個人願意靠近,自覺地與他隔離出了五米遠的距離。
成為了一個突兀的空圈。
他似乎也毫不在意,就這樣慢慢挪動着腳步,站在那裡,仰頭看着大屏幕上的人。
那明明隻是個廣告,他卻看得無比認真,無比專注,像是癡傻掉了一樣。
整個人動也不動,仿佛被僵化成了一尊雕塑。
死氣沉沉,卻依然能在死灰般的眼睛裡,看到唯一的一束光。
渾濁不堪中,殘留着最後一絲幹淨的純粹。
仿佛僅僅隻是看着,就已經成為了他唯一活着的念想和盼頭。
真的,隻是唯一。
雲姒安靜地站在他的身後,視線也慢慢放在了大屏幕上。
明亮的屏幕,裡面的人美豔傾城,光鮮亮麗。
宛若象牙塔裡高傲又妩媚的妖姬,精緻的發飾上戴着驚豔的水晶冠,冷豔,又遙不可及。
她在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眉眼波瀾撩人,眼神卻是淡漠疏離的。
拒人于千裡之外,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麼可以入她的眼,也沒有什麼,能留住她。
醉醺醺的男人,就這樣像是傻了一般,盯着看了許久許久。
眼睛仿佛感覺不到酸澀,四肢也仿佛感覺不到寒冷。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他的生命卻像是靜止了一般,從未有過波動。
如同死海,沒有生命,隻有枯竭。
……
……
……
……
深夜淩晨。
大屏終于熄滅了。
中心廣場人,寥寥無幾的人,幾乎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随意找了個擋風的地方,倒頭就睡。
隻剩下廣場中央那個如同傻子一般的男人,依舊是動也不動,仿佛已經死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