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家長摟着泣不成聲的孩子跟在她旁邊,滿心滿眼地希望一中老師能說服考場給孩子一個獨立教室允許她參與語文考試。
可這不是考場說了算的。
一是這學生離開過考場;二是離交卷時間不多了。
就算監考組開會同意破例讓她參考,難道還破例延長考試時長嗎?
“這麼做對你家孩子固然好,但對其他考生不公平。
”
“就是!
考場紀律年年都強調,這麼熱的天,哪個學生不擔心中暑?
如果中暑了可以破例,那定這個規矩還有什麼用!
”
“唉,隻能怪自己身體不好。
話說我們家孩子,進入高三後,每天都吃龜鼈丸,你們孩子有吃嗎?
”
“我們家吃紅桃K。
不吃哪有那精神熬夜哦!
”
“我兒子吃過一段時間太陽神,天天吃太貴了,費不起那錢……”
“……”
考生家長們聊着聊着畫風就變了,從龜鼈丸聊到太陽神,又從陪讀陪考聊到各家花在孩子頭上的開銷……
沒有其他家長圍在考點門口争論今天這個情況到底該不該放行,毛盛潔領着女生家長也沒了那股銳氣。
關鍵是負責這個考場的督考官根本沒露面。
隻是兩個督導組的老師出來安撫了幾句。
連考場都不讓進,再多的聲讨也落不到實處。
僵持了沒一會兒,上午的考試結束了,鈴聲“铛铛铛”地響起。
女生由哭泣轉為嚎啕大哭。
女生家長也摟着她哽咽地說不出話。
毛盛潔惱怒得臉色鐵青。
不知誰說道:“這事怎麼能怪考場呢?
當時保安架着人出來的時候,醫務室老師跟在後頭呢,怕耽誤久了出人命,才讓他們送醫院去的。
當時沒車,還是哪個熱心家長的私家車送的。
不好好謝謝人家救命之恩,還堵在門口罵考場,這是什麼道理……”
“就是!
一中現在的素質真讓人越來越失望了。
招進來的老師一批不如一批。
”
“幸好我們解放了!
”
“我家還有個超生弟弟,唉!
我在想,要不轉去峽灣算了!
”
“峽灣确實挺好的,我表妹的孩子就在峽灣,聽她說今年這屆畢業生很厲害,最後一次真題模拟,有一個班的人數上了去年的重點線。
”
“真的假的?
峽灣這麼牛?
”
“峽灣一共才幾個班?
沒這麼誇張吧!
”
“……”
毛盛潔覺得自己要瘋了!
滿耳朵都是“峽灣”兩個字。
一想到前男友就在峽灣,王璐幾個小娘比也在那裡教書,就不由得來氣。
她不會錯的!
峽灣一個破私立,怎麼配跟一中比。
徐随珠才沒空管這些,交卷鈴一打響,她和夏明麗就回到了大巴旁邊,看着學生一個接一個出來,一句都沒問考得好不好。
倒是學生自己叽裡咕噜說開了:有說部分題型很新穎,一不留神容易進陷阱;有說部分題型做到過——考前一個月學校安排了金牌教師做考前猜題,一周一次大課,講到過類似題型,換湯不換藥而已;還有說作文題也遇到過,第一次校内模拟考就考了類似題材……
學生們你一句我一句講的歡,老師們邊聽邊遞上毛巾、茶水,催他們擦了汗喝了水、上車休息去。
等接到這個考點的所有學生,再讓司機送去離這兒不遠的陽明飯店。
包廂三天前就定好了,點的菜色相對比較清淡,十菜一湯,葷菜雖然隻有三道,但量足新鮮,尤其是茶樹菇炖老鴨,深得師生喜愛。
吃完稍作消化後,一人領一張類似瑜伽墊的氈子,男女分開在清空了的商務會議室躺下來休息。
四十分鐘後,帶隊老師喚醒學生,洗把臉喝碗涼茶,再度前往考場。
如是堅持了三天。
最後一天盡管隻考上午半天,但徐随珠還是安排學生們在陽明飯店吃完中飯才載着他們回學校。
趁着還有考後的印象,集中估分。
英語卷估完分,徐随珠坐在辦公室裡聽夏明麗嘀咕:“真的沒記錯答案嗎?
怎麼一個個估出來都這麼高?
吓得我小心髒撲通撲通跳……”
徐随珠翻了個白眼:“估分出來低你歎氣,高你懷疑,要怎樣才覺得正常?
”
“嘿嘿!
這不是怕學生估錯分,白高興一場嘛!
”夏明麗這會兒的心思全在學生的估分上,沒一會兒起身說,“我去問問王璐,語文估分不知道怎麼樣。
”
徐随珠哭笑不得:“估分出來她們會不來說?
你急什麼!
”
“哎呀我坐不住,索性在這兒猜,還不如去教室看看。
”
徐随珠揮揮手:“去吧去吧!
等會兒徐老師請你們吃西瓜!
老師、學生都有!
”
夏明麗歡呼一聲,小跑着去了教室。
陸馳骁今天休息,清早開遊艇去了福靈島,除了給嶽父大人送補給,順便把成熟的西瓜運了出來。
大頭送去了福聚島,那裡人多;靠岸後往林家客棧送了幾個,剩下的開車拉來了鎮上。
“這麼多?
”
徐随珠見他直接把車開到教學樓下,從後排座位扛出兩個塞滿西瓜的麻包,又從後備廂裡抱出十來個大西瓜。
“不是過兩天要剪彩嗎?
就多拉了一些過來。
”
“還是你想得周到。
”徐随珠笑眯眯地誇起包子爹,“旭陽和東威來信說廣城的西瓜沒咱們這兒的好吃,給他們多留幾個吧。
”
于是,決定留兩個麻包的瓜到剪彩那日吃。
其餘的,送一個給樓旭,留一個給傅總,剩下全部送到食堂,切了塊,喊老師、學生們過來吃。
估分大緻都出來了,三天後就要填志願,大家邊吃西瓜邊商讨,争取這兩天把可行的志願方向敲定下來。
“徐老師徐老師,旭日東升什麼時候來呀?
”早就盼着旭日東升來學校剪彩的歌迷學生們難掩亢奮地圍在徐随珠身邊問。
“中旬的樣子,具體哪天還沒定。
”徐随珠說,“到時候還要你們大家一起唱校歌,會唱了嗎?
”
“會了會了!
”
“早就會了!
”
說着,有人起了個頭,大家情緒高昂地唱了起來:“如果我是帆,我要駛向遠方,勇立潮頭、迎風踏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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