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禮拜天,楊建莉和她約好一起坐車去縣城。
陸夫人趁天好,想去縣城把兒子的婚房搞定了,就讓小許開車,抱上兜兜一起去。
陸大佬見狀,就說他也去,并搶在所有人反對之前,一本正經地說:“順便去醫院做個複查。
”
“……”
這個理由誰也無法反駁。
“那行吧,你自己小心點。
”陸夫人叮囑了他一番,又對徐随珠說,“随随,讓你同學一起坐我們的車去吧,省的等公車了。
虹城飯店大緻在哪個位置?
先送你過去,聚餐結束也别去等公車,我們會去接你的。
”
徐随珠想想也好,往返路上還能逗逗兒子。
便邀楊建莉一起上車。
陸大佬受着傷,副駕駛的專位肯定歸他。
三名女士連同小包子坐後排。
楊建莉這才得知眼前這個雍容華貴的女士乃徐随珠的婆婆,她懷裡可愛的男娃子乃徐随珠的兒子,親的!
“天哪徐随珠!
”她吃驚得下巴差點合不上,“你、你沒說你結婚有兒子了!
我、我還以為這位,”她指指前排的陸大佬,壓着嗓門道,“是你對象,沒想到是孩子爸……”
“是孩子爸沒錯啊。
”徐随珠笑起來。
結婚倒是還沒進行,不過也快了。
伸手從陸夫人懷裡接過實墩墩的小包子,吧唧親了他一口。
小包子笑咧着嘴,回了她一個“隆重”的洗面禮,而後歪着小腦袋,眨着萌萌的大眼睛好奇地瞅着一旁的楊建莉。
“這是楊阿姨。
”徐随珠順勢教他,“兜兜叫聲姨來聽聽?
”
“咦?
”
“對了!
”音準不準就不要計較了。
“咦?
”
小包子萌萌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寫滿困惑。
上回不是有個叫“咦”的阿姨了嗎?
怎麼又來一個?
長得一點都不像。
楊建莉卻被小家夥的表情萌化了:“哎喲喂徐随珠你兒子怎麼這麼可愛!
”
因此而轉移了方才那個話題。
徐随珠暗地裡松了口氣。
要是八卦楊大嘴追着她問個不停,也是個頭疼的問題。
這麼看來,寶貝兒子真是她的小錦鯉。
林玉娟也好、楊建莉也好,都被萌萌哒小包子降服了。
到了虹城飯店,徐随珠依依不舍地親了小包子一口:“跟着奶奶和爸爸乖乖的啊。
麻麻下午就跟你們會合。
”
陸大佬肩頭有傷,扭頭幅度不能太大,隻能透過後視鏡叮囑她幾句。
内容無非是注意安全、别獨自行動,無論去哪兒都約個伴……
“好了,随随快去吧,别讓同學等太久。
”陸夫人聽不下去了,兒子啥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示意兒媳婦進去吧。
随後抱過寶貝大孫子耐心地哄道:“兜兜,等把你爸扔到醫院,奶奶帶你去逛街好不好啊?
你想吃什麼?
玩什麼?
奶奶都買給你……”
陸大佬:感覺被抛棄……
車子駛出視線,都沒見小包子鬧騰,徐随珠心情複雜:兒子大了,不再像小時候那麼黏她了。
楊建莉還沉浸在她結婚生娃的打擊上,幽怨地瞥她一眼說:“徐随珠,你們大學有四年吧?
今年才剛畢業吧?
怎麼孩子都這麼大了?
我讀的中專,畢業三年了麼都還沒結婚。
”
當然了,不是她條件差到找不到對象,而是家裡介紹的她看不上眼,總想挑個更好的。
這一挑二挑的三年就過去了。
今年才畢業的徐随珠竟然結婚有小孩了,這打擊大的……
一直來到聚會的包廂,楊建莉都沒能打起精神來。
包廂裡已經有好幾個同學在了,嗑着瓜子喝着茶。
畢業七年,盡管大都在本地成家立業,但照面的機會還真不多。
看到楊建莉,大家并不意外。
因為這次聚會的組織者畢竟就是她嘛。
然而當視線移到徐随珠身上,不禁愣了。
這人誰呀?
也是他們班的嗎?
他們班有這麼漂亮又出塵的女生?
不會是走錯場地的吧?
再仔細看,有人認出來了:“徐随珠!
你是徐随珠!
”
“哎呀真的是徐随珠!
幾年沒見,出落得越發漂亮了啊!
”
“這話怎麼說的,徐随珠當年就是我們學校一枝花,多少男同學暗戀她。
”
這話一出,大家都笑了。
徐随珠被幾個女同學圍在中間,你一句、我一句地問她在哪兒高就。
徐随珠答:在峽灣鎮中教英語。
衆人和反應和楊建莉當時一毛一樣——都認為她這個選擇吃虧了。
紡大畢業的高材生跑回鄉下教書,除非是傻子,正常人誰會這麼幹啊!
“就算當老師,為什麼回鎮上啊?
以你的文憑,去縣一中也綽綽有餘吧?
别的不說,縣一中的福利待遇據說很好。
鎮中太窮了。
”
“就是!
徐随珠你怕不是腦殼燒壞了吧?
”
“……”
“誰腦殼燒壞了?
”
包廂門再度推開,一大幫男同學擁着個西裝革履的人走了進來,身後是一串剛到的女同學。
餘浦的九月,暑意其實還沒完全消退。
尤其是大中午,太陽底下走一遭,保管熱出一身汗。
因此,女同學不是掐腰短袖配百褶裙、就是今年流行的荷葉邊連衣裙。
男同學也基本是短袖襯衫配西裝短褲,個别考究的穿了白襯衫,但誰會在襯衫外面套西裝、打領帶啊,光看着就熱。
有别于徐随珠心裡的吐槽,其他同學竟然都挺羨慕。
“喲!
陳家凱,領帶都系上啦?
發财啦?
”
“陳家凱早就發财了,要不今天咱們能空手來?
少說也要帶足飯錢。
”
“不能再連名帶姓的喊了,人現在是廠裡的采購辦主任,别沒大沒小的,要叫陳主任!
”
“對對對,陳主任!
”
在座女同學看到今天出錢的大款來了,也都很高興,七嘴八舌地跟着起哄。
陳家凱熱得滿頭大汗,卻依然束着領帶、扣着西服扣子,絲毫沒有要脫下來的打算。
好不容易等大家都坐下,他看到了坐在女同學中間的徐随珠,仿佛衆星拱月的那顆明月,不由眼睛一亮。
借着敬酒,精神飽滿地走至徐随珠跟前:“我們的學習委員今天真漂亮!
來,多年沒見,我敬你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