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馱了一艘沉船,返航的行程比來時慢了不少,而且出來這麼久,中途隻在南渡島補給過一次,往冷藏庫填充了不少新鮮的蔬菜、瓜果,凍肉之類的葷菜當時備得很充足,加之沿途也會撈些魚蝦蟹上來換口味,葷菜不缺,就缺維生素類的食材。
因此返航第一站,就是到有國際間補給協議的港口城市做休整。
沉船打撈上來後,帶着的淤泥都被沖洗幹淨了,又蓋上了一層防雨布,不掀開來看也沒人知道是什麼。
即便認出聚安号是一艘打撈船,也不會聯想到油布下躺着的是一艘千年古沉船。
因為打撈曆史沉船的動靜可沒這麼小,一般來說,起碼得耗時大半年乃至更久,何況哪國打撈古沉船不派一支護航艦跟前跟後保護的?
像聚安号這樣單槍匹馬、大搖大擺,載着曆史沉船入港補給的,真心不多見。
就這樣,聚安号順利地補給到位,第一次出海的新員工們,還在碼頭商店花了不少錢。
這裡的商品,明擺着就是宰過路肥羊的,可明知貴,還是忍不住心癢地掏錢買了不少紀念品、土特産。
沒辦法,雖然遠洋船有國際協議,補給期間船員能上岸,但僅限于在碼頭範圍内活動,想去别處轉轉是不行的。
所以想買就隻能花這個冤枉錢了。
“好歹讓我媽知道,我真的到過國外了。
”
“我給我媳婦買了一條裙,你說她願意穿嗎?
我瞅着挺有那啥異域風情的。
”
“甭管會不會穿,高興就行了。
”
“也對。
”
雖然還沒出印度洋,但一想到再堅持幾天就能回到自己的國家、很快就能和家人團聚,大家都很高興。
随即說起即将拿到的獎金。
聽老員工說,打撈到曆史沉船,老闆會給他們發獎金,獎金額很高,高出他們的想象。
“你們猜會有多少?
三五千有嗎?
要有五千,我婆娘一準高興得撲上來親我,嘿嘿……”
“我猜正式工有,咱們這些新來的就不一定了。
”
聊到收入,大家的心态都蠻平和的。
甭管獎金多少,一想到回去就能拿到這幾個月的工資和出差津貼,除了給家人買禮物,這一路上也沒别的開銷,船上包吃包住夥食不要太好,要不是打撈期間着實辛苦,沒準還會胖上幾斤,這心裡呀,美滋滋的。
……
讓海員們高興的遠遠在後頭。
不說兩艘沉船本身的曆史價值就足夠讓國家心甘情願掏一筆獎金,還有船裡那麼多古董呢。
單光“海盜船”貨艙裡那數十噸的人頭銀币、金銀元寶、翡翠瑪瑙、珠玉首飾……價值就不可估量了。
據初步估算,光那小五噸國外的人頭銀币,就約莫值兩千萬刀,不說還有其他。
虧得從海底打撈上來前就裝箱了,上船後做了特殊的封箱處理,一來不想那麼高調,二來也是怕氧化了。
因此,親眼見過這些财寶的,除了陸馳骁夫妻倆,就隻有潛水隊那幫經驗老到的老員工。
考古專家見到的也隻是裝不下箱子散落在外面的。
潛水隊的老員工,那都是陸馳骁一手訓練出來的,無論人品還是心理素質都過硬,面對那麼多金銀珠寶心情無論多激動,臉上從不表現出來。
新招的潛水隊員心理承受能力差些,但重要場合還沒讓他們到海底作業,隻在上半段水域做些接應。
所以說無知者無畏啊。
要是被他們知道,聚安号上那麼大的空間,囤的不光有陶瓷器之類的古董,還有成噸成噸的金銀珠寶,激動過後,恐怕要吃不好、睡不好、成天忐忑不安了。
一路漂洋過海的,萬一遇到搶劫的怎麼辦?
光這個就夠緊張害怕的了,哪還會有熊赳赳、氣昂昂、一路凱旋而歸的興奮和喜悅?
正因為大部分海員不知道,所以回到峽灣後,卸起貨也分外自然和輕松。
“聚安号回來了?
”
“聽說又打撈到一艘沉船,不知道是不是古董。
”
“走!
看看去!
”
福聚島上的遊客,以及附近打漁的漁民,看到巨無霸打撈船入港,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着。
三月的峽灣已經花團錦簇、蜂蝶飛舞,正逢雙休日,來踏青的遊客自然不少。
陸馳骁和考古隊商量後,打算先在家休整幾天,然後再送沉船去京都。
于是,給囤着封條箱的貨艙上了鎖,沉船則交由考古隊的人自己看管,給海員們先放三天,護送完沉船,再安排長假。
自己也帶着老婆、孩子、老丈人回了半山莊園。
還是回家好啊!
徐随珠感覺心也随之腳踏實地了。
以前坐豪華郵輪出海度假,才一個月最多不超過兩個月到最後幾天時都覺得分外想念雙腳踩上陸地的感覺,何況這次——不僅時間長,還是條件比起豪華遊輪差很多檔的打撈船,可想有多想念溫馨美麗的家園。
龍鳳胎更不用說了,到後面,幾乎是一到晚上就嘟囔着“要回家”,拿出他們心愛的玩具或是各種故事哄都要哄好久,後來讓小光搬到一起住,兩張床鋪并在一起當大床讓仨孩子一起睡,新奇的體驗,着實又讓他們乖了一段時間。
所以一靠岸,這幾隻小的就撒丫子跑下了船,速度快得徐老爹都追不上。
到家後,更是鑽沒了影子,轉轉說是去後花園玩了,棉棉抱着不離手的小兔布偶拉着陸夫人蕩秋千去了。
“後悔帶孩子們一起去了吧?
”徐秀媛打趣侄女。
“那倒沒有。
”徐随珠失笑道,“對他們來說,船上的生活也是一種獨特的體驗,以前很少睜開眼就能看到工人在幹活,睡前帶他們出去溜達一圈,還能看到夜班工人在巡邏、檢修,最忙那幾天,潛水隊員累癱在甲闆上……這種影響是潛移默化的,那天還聽轉轉嘀咕,說爸爸媽媽賺錢很辛苦,以後要好好吃飯,掉了也要撿起來,帶回來喂小雞仔。
”
徐秀媛聽得哈哈笑:“懂事多了!
我剛看他手裡捏着個小罐子,說去喂蛐蛐,不會真是從船上帶下來的飯粒吧?
”
“你看到啦?
”徐随珠也樂,“其實除了曬黑了點,别的都是收獲!
”
“黑沒事,養養就白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