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開始犯困的小包子,習慣性地往人懷裡鑽,似乎在尋找什麼。
徐随珠抽了抽嘴角,隻覺得耳朵根有點發燙,心下罵了句小混蛋。
所幸陸大佬不懂這個,要不該尴尬了。
“兜兜困了,我帶他去睡覺,你們慢慢吃。
”
小包子這回是真困了,眼皮漸漸合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松開了小手,不再拽着陸馳骁的衣襟不放了。
徐随珠小心翼翼地把人接到自己懷裡。
交接的時候,不小心碰到陸馳骁的手,一股似有若無的松香味充斥鼻尖,那是屬于男人獨有的荷爾蒙味。
不由一陣尴尬,趕緊抱着兒子撤離前線。
陸馳骁摩挲了一下指尖,短暫的碰觸,還留有餘香,讓他忽然憶起那個晚上,似乎也是這樣光滑細膩的觸感。
擡頭掃了一眼她離去的方向,随即垂眸,遮住了眼底濃濃的笑意。
“證據”都這麼大了,還想逃到什麼時候去?
……
與此同時,林國棟迎着微涼的夜風,趕回了溫馨的家。
徐秀媛已經擺好碗筷就等着他回來開飯。
“來了?
見到随随和兜兜了嗎?
娘倆好的咯?
”徐秀媛給男人盛了飯,坐下邊吃邊問。
“娘倆看着挺好,但看管兜兜的那戶人家我瞧着有點麻煩。
”
林國棟把親眼看到的一幕說給老婆聽。
徐秀媛正憂心小家夥,猛地想到啥,“你讓随随一個姑娘家招呼一桌子男客?
”
徐秀媛急得差點扔筷子。
“我說你怎麼這麼心大啊,随随盡管有孩子了,可到底沒結婚,這……這讓左鄰右舍看見,天曉的會傳出什麼閑話來。
”
林國棟被斥懵了。
他一個大男人,當時哪想到這麼多、這麼遠?
“那我再回去?
”
“都這個點了,還回去個屁!
”徐秀媛忍不住罵道,“回去估計也散場了,我想有王老闆在,應該出不了岔子……唉,不是我說,随随年紀輕、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你當長輩的,怎麼也想不到呢!
你要性急慌忙趕回來,可以把美麗喊過去幫忙的嘛。
”
林國棟:“當時我哪想到這些……”
想到就不會同意侄女留人吃飯了。
都怪那些嘴碎的婦人,把好好的風氣弄得烏煙瘴氣的。
“也是,你要想得這麼周全,當初也不至于會跟你那第一任對象吹了。
”
“哎,秀秀,咱都幾歲的人了,翻那舊賬幹嘛。
”
“我就翻。
”
“……行行行,你愛翻就翻。
”
他能怎麼辦?
不如埋頭吃飯!
……
吃過晚飯,王友志率先說:“小徐,天不早了,你忙了一天,早點休息,我們該告辭了。
”
傅正陽一拍腦門:“對對對,是該走了。
”
然後說想撒泡尿,扯着王友志讓他當向導。
王友志:“……”我對這裡也很陌生的好伐!
傅正陽拽着他一路出了院門:“再陌生也總比我強啊,我在黑夜裡就一睜眼瞎。
”
傅·睜眼瞎·少轉頭朝卷毛和順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機靈點、趕緊撤,然後偷偷給陸大佬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陸馳骁挑了挑眉,待他們走後,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徐随珠:“他們給我們清了場,有什麼想說的嗎?
”
徐随珠:“……”并沒有,謝謝!
“沒有嗎?
”他笑了一下,“我倒是有想說的。
”
徐随珠看着他富含深意的笑容,突然有種想随時落跑、上門闩的沖動。
“聽你姑父說,兜兜上戶口了。
”
“……”
徐随珠心裡伸着爾康手:姑父!
你坑死侄女我了!
面上還算冷靜自若:“哦,都半歲了,總不能一直拖着不上吧。
”
陸大佬認同地點點頭。
就在徐随珠以為他想說的就這個、悄悄松了半口氣時,又聽他繼續說道:“大名取得挺好,叫……陸嘉昱?
哦,不,是徐嘉昱。
”
娘的!
不帶這麼耍人的!
徐随珠閉了閉眼,然後悲憤地瞪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報戶口的時候,壓根還不知道你的存在好嘛!
”
“而且,”徐随珠咬咬唇:“遷戶口不容易的。
”
心說大佬你最好打消想把小包子遷到你名下去的念頭吧!
“嗯,是不容易,不過我咨詢過戶籍辦,有親子鑒定随時都能遷。
”陸大佬淡定地說。
徐随珠磨牙:“兜兜這麼小,你忍心拿針筒抽他血?
”
陸大佬挑眉:“誰說親子鑒定必須抽血?
”
後世當然不止抽血了,還有指甲、頭皮毛囊驗DNA,但這年頭,據她所打聽到的消息,隻有抽血這個途徑。
聽到她的咕哝,陸馳骁笑了。
他敢打賭,他要是不提這茬,她能一直充鹌鹑下去。
“你把小家夥的指甲給我就行,縣醫院做不到,不代表其他醫院也不行。
”
于是,徐随珠幽幽地看着他蹲在酣睡的小包子旁邊,輕輕減下了一點指甲。
仿佛很熟悉這一套程序——操作之前還特地從兜裡摸出一副橡膠手套。
準備得可真夠充分呀!
徐随珠撇嘴腹诽。
還說等她慢慢考慮,娘的原來就嘴上好聽!
“要不要換戶人家?
”陸大佬突然問。
徐随珠做飯的時候也在考慮這個事,一開始嫂子幫忙物色梨花婆婆,就是相中她家裡就她一個人,沒什麼牽扯。
眼下她兒子、媳婦鬧上門,一次不成,難保還會有下一次。
可一時半會,找誰好呢?
“她要是把門鎖換了,兒子、媳婦敲門不開,還是繼續讓她帶吧。
”徐随珠想了想說,“鎮上這些人家,不上班的往往要帶自己的孩子,要不就是在家接活做,人來人往的,也不太安生。
”
陸大佬努努嘴,不置可否。
将剪下來的指甲裝進密封袋,揣進褲兜,起身說道:“等我消息。
”
徐随珠:“……”其實并不想。
“對了,還有個事。
”陸大佬走到院門口時,想起還有個正事沒說,低頭凝視着她姣好的容顔徐徐道,“劉海燕那事,徹底查清楚了。
收了錢、替她辦事的混混陳業偉已經落網,還牽扯出了另一樁案子——當時兩人擔心事情曝光,一不做二不休,把紅星招待所的前台方琴給強|暴了,并以此威脅,逼她把那天晚上的入住名單改了……”
所以導緻他這麼久才找到她,害他們娘倆吃了這麼多苦。
“兩樁案子數罪并罰,劉海燕判得不會輕。
”
徐随珠聽得都驚呆了。
劉海燕不僅算計原主,事後為了掩蓋罪行,還夥同街頭混混***招待所前台?
這還是人嗎?
不打死她就算憐憫了。
所幸壞人落網了。
“這是不是就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徐随珠不禁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