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媛媛一半納悶一半羨慕。
納悶的是:徐随珠不是在海城念大學嗎?
大學畢業沒留在海城?
怎麼認識陸家人的?
羨慕的是徐随珠的夫家——乃京都赫赫有名的陸家,後悔沒早點來拜訪。
都怪婆婆,八月份收到陸家的邀請電報,推三阻四,嫌來一趟花銷太大,想讓陸家派人去接他們,架子擺大了,最終沒來成。
這次要不是她極力遊說,以婆婆那摳門的性子,沒準還跟八月時一樣,擺着架子不肯來。
真是個老糊塗!
陸家多好的親戚啊,花點路費、封個紅包算什麼!
别說孫子周歲、兒子娶媳這樣的大事,便是哪位的小生日也得主動來啊,拉攏了陸家人還愁這點花銷賺不回來嗎?
可一想到自己費盡心思拉攏的對象,竟是昔日老同學的婆家,心裡老不是滋味。
明知這話不中聽,依然還是口快于心地說了。
徐随珠笑笑,睨了陸大佬一眼:這問題包子爹你來解釋呗。
陸大佬含笑回睨,雖然是在回答陳媛媛的問題,但視線始終膠着在孩子媽清麗的臉龐上:“為什麼先有兒子後結婚啊?
孩子媽嫌我年紀比她大、工作不穩定,遲遲不肯答應嫁我,為了能早日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幸福生活,必要時劍走偏鋒、采取了一些小手段……就這,她都拖了一年光景才肯原諒我……”
徐随珠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俏臉一紅:這貨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高了啊。
陳媛媛卻信了。
看着徐随珠說:“我真羨慕你。
”
徐随珠:“……”
陸馳骁轉頭沖孩子媽擠擠眼,差點笑場。
“骁哥!
”李韬手裡拿着一疊相片跑過來,“給!
這是你家的。
”
“啥時候拍的?
”陸馳骁翻了翻,發現都是自家幾口人的抓拍照,背景是福聚島。
“就出發那天,昨天一回來我就拿去洗了,催着照相館加班加點給我洗出來,你們慢慢欣賞。
我去找熟人喝一杯。
”
李韬走後,陸大佬給孩子媽看一家人的相片。
“嘿!
老大也有?
别說,這家夥還挺上照。
”陸馳骁看到兄長的照片,屈指彈了彈。
陳媛媛順眼一瞧,立馬被相片中的人物吸引了全副心神。
是他?
那個曾于學校對面的十字街頭驚鴻一瞥的冷峻男人?
盡管隻是一個不經意的照面,她心底卻深深地印刻下了那人回眸時的神情,時光仿佛在那一刻定格。
一見鐘情、莫過于此。
可他卻像昙花一現,又仿佛投入她心湖的石子兒,漾起陣陣漣漪後,再也找尋不見。
沒想到啊沒想到……
原來他就是那個受傷昏迷六七年、妻子忍受不了活寡不到半年改嫁的陸家大少!
這一刻,陳媛媛心裡五味雜陳,後悔嫁早了。
如果此時她還沒有嫁人,而他也正好單着,豈不是……
“開席了!
上菜了!
”
不知誰吆喝了一聲,陸馳骁抱起兒子,牽起孩子媽:“走!
先去吃幾口墊墊肚子,要不一會兒敬酒,胃裡該難受了。
”
京都這邊辦喜宴,不像漁村——大部分都是女方親眷,敬酒也是偏幫着新娘子猛灌新郎官,這裡不僅有陸家的各路親眷,還有陸家人單位、事業上的同僚、夥伴,總之,多少肯定要敬幾杯的。
徐随珠朝陳媛媛點了點頭,由着包子爹拉走了。
“那就是阿昙的小兒媳啊?
長得真好看!
難怪生的娃子那麼可愛,爹媽一個俊、一個美,孩子怎麼可能是歪瓜裂棗嘛!
”
“可不是,阿昙這回可算是了了心願了——小兒子結婚,孫子也抱上了,難怪把最喜歡的镯子送了小兒媳……”
“你說的是那祖母綠翡翠镯?
”
“是啊!
你周歲宴那次沒來吧?
阿昙待她如親閨女,看得我都羨慕了。
”
“這就羨慕了?
我聽說,阿昙為了這個兒媳婦,直接在餘浦那邊買了幾套房,打算等她老伴退休了去那裡養老。
”
“還不止,聽說彩禮發了五位數!
加上各類大件小件,快接近六位數了!
”
“不愧是陸家,财大氣粗。
”
“但願别再是個白眼狼。
”
“這個兒媳婦不一般。
不像柳家那個……這個啊,據說大學畢業回老家當了個高中英語老師,暑假還代表省裡來京都參加研讨會,聽好幾個教授講,她的英語教學能力,就算是來京都最好的重點高中任教都綽綽有餘。
可她居然不為所動,仍舊留在老家教書,完了承包了個海島,這不把陸老爺子接過去住了一段時間,剛我去跟幾位老爺子打招呼,氣色看上去比以前好了很多。
阿昙你們也看到了,膚色嫩的像年輕時候,我問她最近用了什麼保養品,皮膚這麼好。
她說是小兒媳的功勞……”
“我也聽說了,會不會是餘浦那邊氣候宜人的緣故?
說實話,我都想去玩幾天。
”
“何止想去玩,我還想嘗嘗餘浦的海鮮。
對了,這回陸家宴席上的海鮮,據說是親家送他們來的路上捕的,個頂個的新鮮,平時吃不到的今天能嘗個鮮了。
”
“真的啊?
那可太好了!
一會兒咱們坐一起?
我對海鮮不太了解,你們多教教我啊,下回有機會一起去餘浦吃。
”
“行啊。
”
“……”
陳媛媛耳朵接收着各路信息,心頭浮現照片中那個開懷暢笑的男人,與記憶中那張冷峻的臉漸漸重合,是他是他就是他!
再一次後悔怎麼就那麼沉不住氣、早早嫁人了呢!
中專畢業年紀又不大,着什麼急呢!
擔心在大東北人生地不熟所以想找戶可靠的人家依靠,那也沒必要非得結婚,認個幹親也成啊!
後悔!
真後悔!
“媛媛,開席了,我們過去坐吧。
”江棱柱還是很疼這個媳婦的,見她遲遲不回,特地尋了過來。
“柱子,怎麼沒看到你表哥?
”陳媛媛張望了幾眼,開席了也沒看到他出來。
照理弟弟的婚禮,他做兄長的,無論如何都會參加的吧?
“你說大表哥啊,應該身體還沒養透,留在餘浦沒回來吧。
”
陳媛媛一聽,眸光亮了亮:餘浦?
那不就是她娘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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