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咱們竹湖酸筍不能降價。
”
蘇草擺了擺手後,指着往外搬貨的人:“周姐你看,這是我賣到縣裡雁客來的酸筍,能進雁客來和福祥記酒樓的酸筍,能跟錢家雜貨鋪子一樣價嗎?
再說咱們的酸筍風味好。
”
“這倒也是!
還是有人去過錢家雜貨鋪子,又上市集找我買酸筍,說咱們竹湖酸筍的味兒好,隻是錢家雜貨鋪子便宜了五文錢一斤,大多想嘗個鮮的還是往那兒去了。
”
周大姐認同的說完,着急道:“草兒姑娘,你做買賣最拿手,你說說該咱個賣,才能将生意給搶回來?
”
“搶回來是不可能了!
”
蘇草搖搖頭:“大姐隻管繼續賣酸筍,這段時間别拿這麼多貨就是,等過了這段,酸筍買賣一定有起色。
”
周大姐姐妹兩個是因為蘇草,從賣菜做到搭着賣山珍。
蘇草說的話她信,從賀大娘那兒拿了兩壇貨安心的離開了!
一路将蘇草和蘇忠賢送到碼頭,潘一銘看着蘇草笑。
“鋪家雜貨鋪子蹦哒得那麼厲害,草兒姑娘也是時候該反擊了吧?
”
“萬事俱備,還欠一陣東風!
”
想到找蘇忠賢時看到巷子裡那一幕,蘇草神秘莫測一笑:“差不多快了!
對了,還有一樁事情要麻煩你,我說去商會登記的那件事,麻煩你盡快穿針引線定下來,我的意思是,不止竹湖酸筍,沈家的杏花酒也該去商會登記注冊。
”
“行!
昨天在杏花村你賣給喻胖子的菜方,少收了他四十兩銀子,他占了這麼大的便宜,總得為你和玉甯做點什麼,商會那邊喻家最熟,事情交給他,包管很快會有消息。
”
潘一銘奇怪道:“隻是,玉甯沒說過要去商會注冊登記他家的杏花酒啊?
”
“我剛琢磨的,等回杏花村,我這就去找沈伯伯商量……”
要是在平時,蘇忠賢能出入福祥記那樣的地方吃飯,不知該得意成什麼樣,上了船一定會跟沈大爺吹噓一番。
這會兒坐在船上,他凝望着遠方,人安靜得可怕。
如果他寬袖下的手,沒有死死扣在船弦上,真會以為他真是在看風景。
沈大爺覺得奇怪:“忠賢,你身上的衣裳是草兒給買的吧?
你家閨女給你買新衣裳穿,這是多大的福分,怎麼悶頭悶腦的?
”
“要你管老子!
”
蘇忠賢兇了沈瘸子一句,狠狠扣一下船弦。
有時候一個人張牙舞爪,并不是那個人很兇很厲害,隻是他在用浮誇的動作和神态,來掩飾心裡脆弱的一面。
她家渣爹,其實也是心思敏感的人吧!
蘇草隻得朝沈大爺眨眨眼睛。
沈大爺怕蘇忠賢一怒之下犯渾,船一路搖到杏花村,識趣的沒敢再開口。
回到家,蘇忠賢一言不發,将自己關在屋子裡悶頭躺下。
衆叛親離!
經曆過的人才知道個中滋味,她又豈能開口讓他看淡放下?
蘇草要敲門的手無力的垂下去,想着這時候讓他獨自想清楚的好,她歎一口氣,出門往沈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