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一邊往那邊走過去,一邊望氣,一瞅頓時就後心就麻了,那他媽的是個什麼玩意兒,煞氣這麼重,能趕得上以前在太極堂看見的壇子裡的怪物了。
照着這個煞氣來看,怎麼也得地階二品才能打的過。
四十九人油?
不可能啊,四十九人油這麼厲害的東西,都會随身跟着主人,這附近也沒什麼别的先生在啊。
我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除了四十九人油,還有什麼邪祟是小孩兒形态的?
那個“小孩兒”還在吃東西,越靠近我就越确定了,好像是在吃我們的幹糧。
幹糧本來就短缺,再被這玩意兒吃了,我們就真的隻能吃烤庫勒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先弄清了這是什麼再說。
可再這麼一擡頭,那個東西竟然已經不見了。
我頓時愣住了,立馬跑了過去,可那地方确實隻剩下了駝隊,剛才那個小小的身影像是融化在了夜空之中,不見了。
就好像剛才隻不過是我的幻覺一樣。
我伸手就摸向了幹糧袋子,心頓時就沉了下去。
幹糧袋子像是被老鼠咬了,破了個口子,裡面的東西已經空了。
我立刻轉頭望氣,可仔細的望了半天,隻覺得那個東西離着我很近,卻根本沒發現那東西在哪兒。
我的心越來越緊了,這東西神出鬼沒的,偷幹糧偷的無聲無息,要對我們做什麼,是不是也無聲無息?
一片沙漠,這麼藏龍卧虎,難道這些東西真的吃過龍肉?
不行,我得趕緊回帳篷那,保護白藿香他們。
可就在我要轉身走開的時候,忽然發現那個脾氣最大的駱駝睫毛顫動,一直在盯着我。
這駱駝平時看我就很不順眼,還踢過我兩次,這會兒竟然這麼深情凝望,倒是讓人有些不适應,我拍了拍它腦袋剛想安撫它一下,就看見它大眼睛裡,倒映出了我自己的身影。
我整個人都毛了。
我身後面,赫然伸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那個姿勢——竟然像是在模仿我的動作。
難怪找不到,那個東西竟然一直影子似得跟在了我身後,
它到底什麼玩意兒,是玩兒呢,還是……
我裝出了若無其事的樣子,吸了口氣,猛地轉過七星龍泉,對着身後就劈過去了。
那東西這次沒跟上我的腳步,似乎很不高興,對着我就撲了過來,可七星龍泉煞氣炸起,它冷不丁被煞氣一撞,淩空翻了個跟頭,七星龍泉反射了一抹寒光,打在了它臉上,我看見滿口白生生的尖牙。
那不是人的牙。
但還沒等我看清楚,它惱羞成怒,對着我重新撞了過來——光是聽破風聲也聽出來了,這東西的速度,不在煞之下。
我一手轉過七星龍泉要把它格過去,但是手根本就跟不上那個東西的速度,我隻覺得它對着我噴了一口什麼東西,還沒來得及閃避,就聽見“嗤”的一聲,肩膀上的布料像是被什麼銳物給挂了,破成了條子,火辣辣的痛感炸起,卧槽,這玩意兒噴的是什麼?
辣椒油嗎?
而噴了這一下之後,我剛想劈它,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猿猴似得躍起,奔着風化石跳過去了。
駱駝這才齊刷刷的鳴叫了起來——像是那東西走了,它們才從恐懼之中清醒過來。
我哪兒還有心情管駱駝,那東西跑到了風化石上,白藿香他們都有危險,于是我一邊跑一邊就大叫了起來,讓他們快點起來,老徐第一個從帳篷裡鑽了出來,愣愣的盯着我:“出什麼事兒了?
”
程星河和白藿香也出來了。
我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看他們都好端端的,剛要放心,心立馬又重新提起來了:“啞巴蘭呢?
”
程星河反應過來,掀開了睡袋一看,臉就白了:“剛才迷迷糊糊聽見有拿紙的聲音,那貨可能去廁所了!
”
啞巴蘭上廁所,從來都背着我們。
我立馬上風化石後面找,一找心裡就揪起來了——地上丢着一包還沒來得及拆開的“心心相印”,沙子上有兩個腳印子,有過來的沒回去的,像是一個人站在這裡,突然被老鷹抓上了天一樣。
老徐趕緊跑了過來,一瞅這個陣勢,臉就白了:“我就說,這是個吃人路,你看怎麼着,還沒到,先……”
難道以前那些丢了的人,都是被那“小孩兒”給吃了?
啞巴蘭……
我剛想找啞巴蘭,忽然人就蒙圈了,好像暈車了一下,天旋地轉,一個沒站住,就跌在了地上。
白藿香見狀,一把将我扳過去,眉頭頓時就皺起來了,厲聲問道:“這怎麼弄的?
”
我這才看出來,肩膀上剛才被那個東西噴的一下,出現了巴掌大的一片青色,青色之中,密密麻麻全是小小的針眼。
程星河一皺眉頭:“誰用針紮你了?
”
白藿香瞪了程星河一眼:“不是針——這是沙子。
”
沙子……
我腦子一轉,就想起來了——難道,那個東西,就是傳說之中的蜮?
有句成語,叫“含沙射影”,說的就是這種東西——傳聞之中,這種怪東西蟄伏在沙子下面,隐藏自己的模樣,有人來了,就會對人噴出沙子。
人一旦被沙子噴中,很快就會毒發身亡,這貨就能吃人肉了。
因為這東西出的是陰招,所以人們才會跟背後傷人這種不光彩的事兒,叫“鬼蜮伎倆”。
老徐顯然也聽見過這種傳說,立馬站了起來:“這可壞了……這可壞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傳說被鬼蜮的沙子噴中,救不了。
程星河立馬去看白藿香,可白藿香站起來,就去拽程星河:“給我找草!
什麼草都行!
”
程星河一下愣了,跟個雞崽子一樣被她給提過去了:“草?
找草幹什麼?
駱駝不急着喂,正氣水你快去看七星!
”
不,她就是為了救我。
也正是因為鬼蜮的毒沒有東西醫治,但是有句話,叫蛇身五步,必有解毒之草,意思是一種東西就算有劇毒,但是五步之内,也必定有東西能解毒。
程星河弄明白了之後,急急忙忙也要扒開沙子去找,可這麼一找,他氣的把一手沙子全扔開了:“不是,你在别處找還行,你讓我在沙漠裡找,我上哪兒找去?
”
白藿香的聲音别提多決絕了:“讓你找你就找,哪兒來這麼多廢話,李北鬥要是死了,就是被你拖死的!
”
程星河雖然跟别人對噴,比鬼蜮的技術不差,但是每次面對白藿香,也都隻能幹瞪眼,隻得把氣噎了回去,一股勁兒的繼續找了起來,我心裡也着急,倒是想讓他們去找啞巴蘭。
可再一尋思,我都被噴成了這樣,他們幾個即使找到了也會白送人頭,急的幾乎要火氣攻心。
而老徐在一邊發了半天呆,一拍腦袋:“那個什麼——納茲草,你們找的是不是納茲草?
”
原來額圖集沙漠環境惡劣,能長出來的草不多,比較常見的,是納茲草。
納茲草也叫臭臭草,個頭不大,根部堅韌,味道很難聞,像臭大姐味兒。
白藿香一聽,立馬問老徐,哪裡有?
老徐三步兩步跑過去,找了個地方就挖,一邊挖一邊吐槽,說隻要長了這種草,比除草劑還管用——根系太發達了,其他的草根本就長不出來,隻它一家獨大。
果然,他還真挖出了一小坨東西,我眼前已經花了,但勉強看出來,那是一種漁網一樣的植物,顔色深紅——而且,大老遠,就聞得到一股子臭氣,确實像是臭大姐,引人作嘔。
而白藿香見到了那種東西,卻如獲至寶,拼命要把那個東西拔下來。
老徐勸她,說這種東西堅韌,千萬别用手,得找刀子割——但白藿香根本等不及了,一雙手被勒的流了血,才把一團葉子揪下來。
接着,她猶豫都沒猶豫,那麼難聞的味道,一下就放嘴裡嚼了起來。
草藥自然需要切碎熬煮才能出藥性,但是她怕我等不及,竟然——
我心猛然揪了一下。
程星河都看愣了,白藿香把那坨子藥草敷在了我肩膀上,仔仔細細幫我抹勻。
也怪,這東西雖然臭,但是敷上去感覺别提多舒服了——清涼柔和,瞬間就把那火辣辣的毒氣給壓下去了。
我一停止了暈眩,立馬跌跌撞撞站了起來,就要去找啞巴蘭,程星河也着急:“可這麼黑漆漆的,咱們上哪兒找去?
”
我答道:“你别管了,把白藿香和老徐給照顧好——我有法子。
”
那個東西拖着啞巴蘭,速度再快,也走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