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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節 第1299章 棺材内響

麻衣相師 桃花渡 6217 2025-01-01 14:12

  那跑腿的拿出了一個本子,仔細看了看,皺起了眉頭:“不好意思,我這可能忘了記了。

  阿醜也說,這種窮鄉僻壤,都是随手一記,不好查。

  來的倒是快——快點出乎意料。

  程星河吸了口氣,把盒子打開,内裡是一身孝服,一個黑臂章,還有一個白帖子。

  那也沒啥好猶豫的了,隻能動身了。

  當天晚上睡了一覺——倒是一個難得的好覺。

  其實很想夢到潇湘,可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自從在上次,聽說景朝國君,是為了她才自封神君,修四相局的時候,她就有點躲着我。

  一邊想着,我就一邊沉到了夢裡。

  “嗚嗚……”

  是一陣哀樂的聲音,我以前老因為古玩店老闆的關系做喪葬一條龍,對這個音樂太熟悉了。

  大統領令。

  接着,我就聞到了一股子檀香的味道,用料精純上好。

  許多穿白戴孝的人從我身邊走過去——那些人表情都很怪。

  他們在笑。

  我還幹過哭喪的兼職,對喪事熟稔于心——哪怕是跟死者毫無關系,出于情面,裝也要裝出個難受來,是怕主家不打你還是怎麼着?

  那個笑,讓人毛骨悚然。

  “一叩首……”

  有的地方喪葬是這個禮儀,死者為大,賓客要給死者磕頭,送死者一程。
更何況,還是業界大佬。

  “二叩首……”

  那些人仰起臉,還是帶着笑,很僵,很詭異的笑。

  “三叩首……”

  這些人還沒來得及跪下,忽然,我聽到了“邦”的一聲響。

  順着聲音看過去,我就愣住了。

  這個聲音,是從棺材裡面傳出來的。

  連着三聲。

  “邦……邦……”

  棺材蓋子掀開了——從裡面掀開的,像是,要出來什麼東西。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身邊确實是有敲擊聲。

  是敲門的聲音,還有阿醜的聲音:“阿哥,出來吃飯——專給你做的豆花!

  西川的豆花好吃,我上次多吃了一碗,阿醜就記住了。

  不光豆花,之前從石榴峒弄來的食物也被阿醜收拾的利利索索,小米辣配青蒜,看的人食指大動。

  程星河他們已經吃上了,天色跟洗過一樣的清明,樹林子是深深淺淺的綠,脆亮的鳥叫聲不絕于耳,呼哨一聲往天上一飛,抖落一枝條的花瓣,俨然是個世外桃源。

  程星河一邊招呼我再不來就沒肉了,一邊夾走最後一塊風幹雞,啞巴蘭要搶,倆人的筷子撞的啪啪作響,結果掉在了涼拌洋姜盤子裡,正被蘇尋給夾走。

  他們倆同時“哎”了一聲。

  我忽然覺得,能和平安甯的過上這種生活,也很好。

  就白藿香忙——還在打遊戲。

  吃飽喝足,跟阿醜告别,阿醜看我們這麼快就要走,也是依依不舍,忽然拉住了我的胳膊:“阿哥,我跟你去城裡見見世面,好是不好?

  我點了點頭:“好。

  白藿香打遊戲的手,一下就停了。

  可那些小降洞女們聽了,都圍了上來:“姆媽要走,帶我們不帶?

  阿醜面罩後面,笑的勉強:“你看,阿哥,蒙你好意,可我去不了啦!
真是一幫小拖油瓶。

  說是這麼說,她的手還是憐愛的放在了孩子們肩膀上。

  我就答應阿醜,我有空一定來看她,她什麼時候治好了臉,願意出門,也随時來找我。

  阿醜立刻點頭,接着,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掏出了一個小盒子給我:“沒别的送阿哥,你要出門,算是個禮物。

  盒子很精緻,看得出來是個老物件兒,是個八寶盒——一打開,八個格子,每個格子裝的東西都不一樣。

  我就想打開看看是什麼,可手被阿醜給摁住了:“你可莫要打開——這些寶貝,知道什麼時候出來。

  這是蠱!

  為了防止傷了自己人,阿醜又給了我一個小瓶子,内裡的蠱子粉,一指甲縫的分量就能解蠱,但又叮囑程星河啞巴蘭白藿香他們:“阿哥心軟,要是咬的是要傷阿哥的人,你們可要攔着阿哥救人。

  我滿口答應,這一側臉,倒是發現大潘聽着阿醜的聲音,張着嘴一副出神的樣子。

  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大潘才把臉轉過臉喝酒,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他肯定是覺得,阿醜的聲音很好聽。

  啞巴蘭低聲說道:“哥,我看他倆挺般配——一個地方的,有共同語言,阿巴阿巴。

  程星河也樂:“正好,郎才配女貌,豺狼配虎豹。

  配你大爺。

  不過,他家都有喪事兒了,就不罵他了。

  我一尋思,還是對大潘說道:“你這一陣既然在西川,那阿醜這邊,煩你多關照。

  大潘一愣,就不自然的說道:“我能關照麼子——不過,算了,誰讓老子欠你個人情……”

  可不等大潘說完,江長壽說道:“哪個要你關照了,降洞女不靠人。

  大潘不愛聽了:“你是人不是?

  江長壽嗓子一噎:“是我靠她們,不能行?

  大潘沒話說了,透過口罩也看得出臉紅脖子粗。

  我一樂,忽然想起來了額角上的傷疤,就問背過白藿香,去問江長壽:“你說,是誰能用老婆蛾,把我額角這麼小的地方給蓋住?

  江長壽一看,嗤之以鼻:“大小夥子,有個疤更陽剛,你倒是女人氣……再說了,用老婆蛾來織的話,我做不到,等于沒人做得到。

  當初幫老頭兒給我蓋住疤痕的,不是江長壽——他一輩子都不會承認自己“做不到”。

  那能是誰?

  江長壽藥香夾雜煙味兒的呼吸,在我耳邊補上一句:“除非……”

  “是我師父活着的時候。

  白老爺子?

  我心裡一震。

  難怪,白藿香當時沒說出來。

  她是怕——當年四相局第一次被打開的事情,她們白家,也摻和進去了?

  “還有什麼好說的,又不是牛郎織女,”大潘看不慣江長壽,也看不慣江長壽跟我竊竊私語,拽我就走:“再不走趕不上二路汽車了。

  西川路不好走。

  我又看了白藿香一眼。

  她現如今俨然是個網瘾少女,走路都不肯放下遊戲機。

  她,是不是也瞞着某種秘密?

  程星河打了我腦袋一下:“天天看正氣水還看不夠,她有什麼好看的。

  白藿香沒回頭,好像根本沒聽見,可她耳朵唰一下紅了。

  我剛要罵他,就看見,他雖然還沒穿上孝服,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黑袖章套在胳膊上了,心裡微微一動,也就沒罵他。

  程星河眼尖,立馬說道:“你别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着我啊,禮節,這是禮節懂不懂?

  人總會老,老了就會死,哪怕十二天階也不例外。

  而我三舅姥爺——歲數也不小了。

  我忽然不敢往下想了,但是一尋思,我就跟程星河說了那個預知夢:“這一次,警醒點。

  這個喪禮上,八成是要鬧出什麼事兒來。

  程星河皺起了眉頭:“齊家,能鬧出什麼事兒來?
你當南派都是吃幹飯的?
更别說……”

  更别說,這次十二天階的十二個家族都會前去,風水行的關系盤根錯節,業内八成人都會過去,一定比杜大先生的壽辰更加排場。

  能在這種場合鬧事兒的,幾個腦袋?

  不過我的預知夢,還從來沒出過錯,程星河咂摸了一下,也就不吭聲了。

  很快,到了城外,就看到城外綿延幾裡地,竟然都是穿白戴孝的,和滿街的花圈。

  哪怕有心理準備,我們也給震了一下。

  程星河是視若無睹,可我遠遠就看到了一個大宅。

  那個大宅内裡,跟江家一樣,有一棵極大極繁茂的風水樹,而風水術上,竟然是紛繁的紫花。

  我一愣——卦象裡面的,萬年紫花斛?

  酒金剛的女兒——說不定,也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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