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776章 嬌氣程度
黎語顔覺得背後好似有一道難以忽視的目光,遂轉過身去。
猝不及防地,四目遙遙相對。
他迎着霞光而立,雖隔着一片藥田,但她仍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的眸光,那眸光深沉,直勾勾地盯着她,讓她難以招架。
「殿下起了,睡得可好?
」
她唇畔漾出笑意,嗓音輕柔又清亮。
「睡得尚可。
」
夜翊珩按了按額角,昨夜一開始難眠,後來倒也睡着了,如此造成今早醒得晚了些。
「心口有傷,難以入睡也是正常。
」黎語顔轉過身繼續采藥,「我今日是起得比往常早了些,早些采藥,便能早些制好藥丸。
」
夜翊珩提步,不多時,便到了她身旁。
「你采藥做甚?
」
黎語顔頭也未擡:「治寒疾的。
」
「治寒疾?
」男人擰眉。
「給季清羽的。
」黎語顔坦誠,手上的采藥動作不停。
夜翊珩聞言,湧起醋意,說的話便帶了難以壓制的怒氣:「黎語顔,昨日咱們才将話說開,今日你竟然為旁的男人采藥,合适嗎?
」
嗓音冷戾,一如他冷漠待她之時。
聽得黎語顔采藥的手一抖,冷不防地被草藥上的尖刺紮到了指腹。
本就怕他,好不容易說開了,她便試着接納他,沒想到他仍這般冷戾。
尖刺紮得她指尖生疼,心底猛得泛起委屈,瞬間紅了眼眶。
「季清羽給你半粒解藥,你們稍有不快,他便以此說項。
我想着我該做了寒疾的解藥,如此還他,往後殿下就不欠他了,他不能再以此要挾。
」
她便一大早出來采藥,沒想到被他質問。
心裡的委屈頓時蔓延開,連帶着指腹的傷口疼得不了。
她捏緊被刺到的手指,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聽到這般解釋,夜翊珩直罵自己,他急忙走到她對面,小心翼翼地道:「對不起,我不知是這個緣故。
」
黎語顔長而翹的睫毛輕顫,很快落下淚來:「你兇我!
」
「對不起,對不起,顔顔……」
夜翊珩想去摟她,被她側身躲開了。
目光不經意落在她捏着的手指上,指尖露着一顆鮮紅的血珠,他心頭一痛:「紮到了?
」
「嗯。
」她低着頭,嗓音帶着輕輕的鼻音,好不委屈,「你吼我的時候,紮到的。
」
這話聽得夜翊珩懊悔萬分,伸手抓住她的小手就要往嘴裡塞。
黎語顔使勁掙紮着:「不許含,我采藥手指髒得很。
」
「那咱們去洗手。
」
夜翊珩一手摟住她,一手捏緊她的手指,走往山泉邊。
清涼的山泉水沖洗後,傷口不再冒血珠,隻是她的眼仍舊泛着紅意,水光潋滟的,蒙着一層水霧。
好似在強忍着淚水。
黎語顔将手輕輕攥起,氣呼呼地擡步,不想理會某人。
夜翊珩三步并作兩步就将人追上,溫聲道歉:「顔顔,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
他實在怕她離開,也怕她對旁的男子上心。
「道歉沒有用,我不想理你。
」她加快了腳步。
男人亦提了步伐,很快攔住她的去路,卻發現她面上有淚水劃過。
「怎麼哭了?
」
他一面慌亂地去抓她的手,一面胡亂去抹她的淚。
「我疼呀。
」黎語顔小聲啜泣,唇間溢出可憐兮兮的哼唧,「好疼,你放開我,我疼呀。
」
夜翊珩猛得放開她的手,這才發現自己又捏住了她手上的手指:「
對不起,對不起!
」
他真的從沒這般手忙腳亂過。
今日切身感受她到底有多嬌氣,也是今日才知以往妙竹所言是真的,某女被尖刺紮到手會哭鼻子。
黎語顔垂眸看着小傷口,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滴。
夜翊珩一把抓過她的手含在了口中,此舉令她止了哭泣。
等他覺得她不會再哭時,将她的手指拿了出來,輕輕吹了吹,啞聲問:「還疼嗎?
」
卻不想,她甕聲甕氣道:「嗯,疼。
」
嗓音含着難受,神情不似作僞,聽得他心都要碎了。
夜翊珩又吹了吹,旋即拿唇瓣親了親。
黎語顔縮了縮手指:「要一直吹的。
」
嗓音嬌軟,尾音拖長,含着她不自知的嬌與媚。
夜翊珩眉間一動。
這意思是不讓他親,他隻能吹。
就這時,元寶邁着小短腿跑來。
「閣主那麼大個人了,不知羞,還要太子殿下呼呼。
」他做了個鬼臉,「略略略,閣主羞羞臉!
」
黎語顔佯裝生氣地瞪了一眼元寶,不情願地将手縮了回去:「元寶,你來作甚?
」
元寶揚起腦袋,圓溜溜的眼盯着夜翊珩:「太子殿下說話不算話,說好晚些時候的,可我爹娘今早就找好先生與師父了。
」
原來是這事,夜翊珩淡笑:「孤幫你說晚幾日。
」
「晚幾日呀?
」
元寶眼中亮起希翼的光亮。
夜翊珩:「晚十日,如何?
」
元寶高興地跳将起來:「好呀,好呀!
」
說着跑開。
黎語顔将受傷的手指移到某人跟前,剛要說繼續吹吹,卻不想元寶跑回來,她隻好再次縮回手。
隻見元寶眼睛紅紅的,顯然意識到十天後就要開始學習了,十天對于玩耍來說,實在太短。
「我還小,還沒玩夠啊,太子殿下能不能多說幾日啊?
」
黎語顔俯身,耐心道:「你還小,每日學一個時辰就成,餘下時間還可以像以往一般。
」
元寶不敢置信地眨眼:「真的?
」
黎語顔颔首:「自然是真的。
」
元寶聞言,高興得拍手:「閣主最好了!
」
旋即又撒丫跑開。
看元寶終于離開,黎語顔将手指移到某人跟前。
夜翊珩輕輕捏住她的指尖,嗓音清冽:「還疼?
」
「嗯……」黎語顔唇齒間溢出疼意,「疼呀。
」
夜翊珩俊眉冷凝,那麼小的傷口她還疼,這嬌氣到何種程度了?
見他神情,黎語顔嘟囔:「你嫌棄我?
」她氣惱地收回手,「我是真疼呀,指尖都麻了,這是藥材,被藥材上的刺紮到,不光疼還麻。
」
她又沒說謊。
「我怎麼可能嫌棄你?
」
夜翊珩隻是聽着她如嬌似嗔地喚疼,體内莫名有種燥熱,令他難以排解。
她瞪他:「你的表情就是嫌棄。
」
夜翊珩隻好坦誠了一半:「我是覺得你嬌氣。
」
這麼丁點大的傷口喊疼,那圓房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