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伶牙俐齒
“麻煩。
”
陸承珝闊步往外。
“公子,您說誰麻煩?
”閃電跟上。
“肯定是孟茹玉了。
”寒風也跟上。
陸承珝不接話。
閃電與寒風對視一眼,隻覺自家公子步子邁得大,有種風雪席卷的清寂,忙不疊地也加快了步履。
三人步調一緻地往錦華堂行去。
等他們到錦華堂時,遠遠看到看到主屋内,蘇心瑜被胡婆子按着肩膀,跪在蒲團上。
她身側跪着琴棋,琴棋的肩膀同樣也被人按着。
主位上的老夫人面色發沉。
一旁站着孟茹玉仍在告狀:“老夫人,五少夫人昨夜想逃,被五表哥捉了回去。
五表哥心善不來說此事,可我越想越不是滋味。
五表哥身體尚未恢複,五少夫人想要逃離,那是何意?
是想撇下表哥麼?
”
“誰說我想逃了?
”蘇心瑜反駁。
琴棋也道:“對,表小姐哪隻眼睛看見的?
”
“我兩隻眼睛都瞧見了,昨夜你們被抓回去,還帶着包袱呢。
若不是想逃,帶包袱作何?
還有我去圍牆處瞧過,梯子明晃晃地就架在哪裡,你們肯定是想翻牆逃走。
”孟茹玉轉眸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我也是為了五表哥的身體着想。
五少夫人如此不安分,會使表哥煩心,一旦煩心,更不利于身體恢複。
”
老夫人在椅子上調整了一個姿勢,含威的目光看向地上跪着的蘇心瑜:“丫頭,你說。
”
“祖母。
”
蘇心瑜嬌嬌軟軟地喚了一聲,聽得陸老夫人眉梢幾不可察地舒展了一瞬。
“孫媳昨夜睡不着,夫君陪我賞月去的。
”
孟茹玉不信:“哪有這樣冷的夜裡賞月?
”
“就有!
夫君見我認床睡不着,很是憐惜我,提議陪我賞月。
”蘇心瑜面不改色地道,“你不是也睡不着麼?
莫非是羨慕我有夫君相陪,你沒有?
”
陸承珝倏然不想進去主屋了。
他沒想到她如此伶牙俐齒,說謊時,整個人更是一本正經得很。
閃電寒風面面相觑。
他們明顯看到自家公子發沉的側臉。
三人就這般悄然站在外頭,主屋内的人皆不知他們已然到來。
“你!
”孟茹玉一哽,一時間接不上話,隻瞪向蘇心瑜。
老夫人唇角動了動,又與蘇心瑜道:“丫頭,那你為何帶包袱?
”
“祖母,那不是包袱,是兩塊毯子。
夜裡冷,賞月時用毯子裹身子暖和。
”蘇心瑜揉了揉膝蓋,語聲戚戚然,“我不知自己何處惹了這位表小姐,我分明與她不曾說過話,她這般來祖母跟前告狀,告一個莫須有的罪責,我如何承受?
”
孟茹玉生怕自己的心思被揭穿,急着問:“睡不着多的是辦法,散步也可,下棋也可,為何一定要賞月?
”
“夫君知道我的生辰在九月十五,那是個月圓之夜。
昨夜是十月十五,同樣是月圓之夜。
”蘇心瑜說得一派純真,“便是這個簡單緣由,被你一說,我才恍然原來夫君對我的心已經那樣的深。
”
陸承珝的俊臉愈發冷沉。
他對她的心已經那樣的深?
孟茹玉氣急了,也恨急了:“分明是你不安分,勾了表哥。
”
意識到他們到底是夫妻,自己這麼說不對,立馬指出另一個疑點:“賞月便賞月,帶梯子爬牆作甚?
”
“今早我已經問過了,梯子是你的丫鬟去前院下人院中借的,定是為了爬牆逃走所用。
”話說到這裡,孟茹玉對着老夫人福了福禮,“您快些罰她罷。
”
“我的妻安不安分需要你來說?
”陸承珝闊步入了主屋,“她是否該罰,與你何幹?
”
孟茹玉聞言,心一抖,人跟着抖。
“老夫人,五少夫人即便說得再圓,在梯子的問題上避重就輕不解釋,主因便是她是真的想逃!
”
“我哪有不解釋?
是你咄咄逼人,我還來不及解釋呢。
”
蘇心瑜眨了眨眼,水盈盈的眸子委屈巴巴地看向剛來的陸承珝。
陸承珝蹙眉斂目。
“那就解釋一二。
”
老夫人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嗓音不疾不徐。
蘇心瑜道:“梯子是我用來爬牆的,因為在牆頭能更好地賞月。
夫君身上有傷,不宜陪我同坐牆頭,他便坐在椅子上。
我們這般分别裹着毯子賞月,如若不然,我們新婚夫妻為何不用同一條毯子?
”
老夫人聞言訝然,擡眸看向五孫子:“承珝,當真?
”
“自然是真。
”陸承珝嗓音清冷似珠玉落盤,朗朗動聽,“祖母若不信,可去問巡邏守衛,是孫兒讓他們莫來打攪我們夫妻。
”
“好了,事情也搞清楚了。
”老夫人這才笑了笑,“孟家女,你多事了。
”
孟茹玉看了胡婆子一眼,她曾塞銀錢給胡婆子。
胡婆子将幾次逮住蘇心瑜的事說與她聽,加上昨夜的事,明顯就是蘇心瑜想逃。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何五表哥會幫蘇心瑜扯謊?
還是說,他們夫妻皆沒說謊?
本想揭穿蘇心瑜想逃,讓老夫人責罰她,脫層皮也好。
沒想到讓她看到他們夫妻情深。
不應該如此。
表哥素來不近女色,她多次明裡暗裡地表明心意,表哥皆視而不見。
為何一個蘇心瑜的到來,事情就不同了?
倏然間,整顆心仿若整個浸到了冰水裡。
老夫人挪目光至仍舊跪着的蘇心瑜:“丫頭,快起來罷。
”
“祖母……”蘇心瑜吸了吸鼻子,一副竭力忍哭的模樣再度看向陸承珝,“夫君,胡婆子按着我,肩膀疼。
”
胡婆子連忙收手,揮手示意一旁拿着藤條的婆子們退下。
陸承珝蹙眉:“是麼?
倘若如此,還是請祖母身旁的人瞧一瞧。
”
他是真不想陪她演戲。
真是見了鬼了,他就這麼陪她演上了。
琴棋起身,又扶自家小姐起來。
蘇心瑜一邊起來,一邊用手在肩頭緩緩按着。
見狀,老夫人命張嬷嬷去瞧瞧。
張嬷嬷便帶着蘇心瑜去了裡間,拉開她的衣領瞧了眼,果然見到一道明顯的紅痕。
再瞧另一側肩膀,肌膚白皙,沒有紅痕。
遂出來禀:“老夫人,五少夫人被胡婆子按過的肩頭确實起了紅痕。
”
“這,這也太嬌氣了罷。
”胡婆子撲通跪地,“老夫人,老奴不敢使勁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