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照顧你
肚腹上綿軟的觸感,無端端惹得他渾身緊繃起來。
連帶着腹肌開始發硬。
蘇心瑜用指腹輕輕拍了拍,發覺他的肌肉越發緊繃,這不利于取嵌在裡頭的縫合線,遂柔聲問:“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
陸承珝喉結微滾,不吱聲。
少女這般俯身在他的身上,整得他百般不适。
“我會再輕一些,你快放松。
”她在他傷口處輕輕撫了撫,“放輕松。
”
陸承珝一隻手悄然捏拳,另一隻手抓住了榻邊,這才放松下來。
片刻之後,線頭終于處理完畢。
“傷口愈合得不錯。
”蘇心瑜淺笑。
“往後還需如何處理?
”
“按時抹藥就成。
”蘇心瑜斂了笑,“就是你身上發燙,應是今日走了太多路所緻。
”
陸承珝按按太陽穴,緩緩坐起身穿衣。
清早敬茶,又走又站;下午去璟竹院,也走了不少路;晚上尋她,仍走了頗多路。
這一日下來,他身體确實開始不對勁。
“你回房罷。
”
他起身。
猛然一個暈眩,高大的身軀一晃。
蘇心瑜連忙扶住他:“你怎麼了?
”
“頭暈。
”陸承珝坦誠。
方才“賞月”時要椅子坐,回來時扣住她的手臂,主因也是他站不住。
蘇心瑜擡高手臂去摸他的額頭:“你起了高熱,得降溫,上回太醫開的藥還有嗎?
”
“有,就在小廚房。
”
陸承珝咳嗽出聲,咳得胸膛鼓動。
“我先扶你去床上。
”
蘇心瑜抓住他的手臂,一側眸,從微敞的衣襟往裡瞧,他原本白皙的肌膚上開始顯現紫黑色的毒素脈絡。
可見毒素開始發作。
莫不是今夜吹了冷風,再加他今日勞累過度所緻?
她得照顧好他。
念及此,她将他扶到床邊坐下,進了淨房擰了塊棉巾出來,擱在他的額頭上。
而後急步出屋。
“琴棋煮藥。
”
“煮什麼藥?
”
“陸承珝吃的。
”
“好的,小姐。
”
看眼着藥汁開始煮上,蘇心瑜回了新房。
幫男子将額頭上的棉巾換了一塊,溫聲問他:“你那幾個侍衛要不要喊起來,我怕我照顧不好你?
”
他若毒發得徹底,她該怎麼做?
她害怕啊!
“處理毒發一事,他們也幫不上忙。
”
有旁的事再喊他們罷。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蘇心瑜點了頭。
又過半個時辰,藥汁煮好,琴棋端了進來。
“姑爺小姐,藥熬好了,就是有些燙,要等片刻才好入口。
”
“好,擱在床頭。
”
蘇心瑜伸手碰了碰碗邊,果然很燙,燙得她捏住了自己的耳垂。
估摸着已經後半夜,她看向琴棋:“你也去歇息罷。
”
“是,小姐。
”琴棋退下。
蘇心瑜起身,又幫陸承珝換了塊棉巾擱在腦門降溫。
片刻之後,覺得藥汁溫度可以入口了,問他:“要不要我喂你?
”
陸承珝坐起身,嗓音沙啞:“我自己喝。
”
從未有人這般照顧過他。
他很不适應。
曾記起孩提時,父親告訴他,他是男子漢,受了風寒吃藥便可。
而堂兄弟們若起高熱,身旁之人皆會細心照顧。
他不止一次看到他們的額頭上就擱了棉巾,身旁之人無數次地探他們的體溫。
而他不同。
他每回都是喝了藥,餘下的事就交給時間。
“好。
”
蘇心瑜跑出去。
見她跑着離開,他眉梢一挑,很快将碗裡的藥汁喝了個幹淨。
片刻後竟見她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攤開手心到他眼皮子底下。
粉嫩的手心上赫然躺着兩塊桃肉蜜餞。
“喏,給你吃的,是我嬷嬷做的,帶來京城不多了,我分你兩塊。
”
少女嗓音甜糯。
“我不吃零嘴。
”
陸承珝别開頭。
“藥汁多苦啊。
”
她二話不說,直接将其中一塊蜜餞塞他嘴裡。
餘下一塊丢進了自個嘴裡,小小的嘴吃得一旁面頰凸起:“我隻分你一塊了。
”
很快嚼吧嚼吧,沖他笑:“好吃麼,甜不甜?
是不是還帶點酸?
”
陸承珝這才緩緩吃了,卻不說話。
見他仍舊冷得過分,蘇心瑜也不在意,伸手觸他額頭,再度更換棉巾。
陸承珝垂眸淡聲:“你回房罷。
”
“你體溫還沒降下,我不放心。
”
她實在是怕,怕他毒發身亡,自己小命不保。
說罷,熟門熟路地從他的衣櫃裡抱出了一床秋被,鋪去了書卷榻上。
鬼使神差地,他問:“你不是說不睡書卷榻了?
”
“是啊,可是今夜我必須要照顧你。
”
蘇心瑜仍舊将被子一半用來鋪着,一半用來墊着。
夜深人靜的,她側躺在書卷榻上,隻覺肩膀很不舒服。
趁陸承珝躺在床上瞧不見,她悄悄走到屏風後,扯開衣領子瞧了眼。
肩頭有道紅痕,很是明顯。
五嬸母在打陸炎策時,她上前一擋,應是那會傷到。
白天一直想着要逃跑的事,竟沒發覺有多痛,此刻竟然疼得有些睡不着。
陸承珝探頭瞧了眼。
隻見屏風後有個影影綽綽的身影,似拉開衣領子在看肩頭。
“發生何事?
”
“沒事,沒,沒事。
”
蘇心瑜連忙将衣領子拉好,走回了書卷榻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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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陸承珝早早醒來,身上的熱度也降了下來。
踱步至書卷榻,隻見她睡得沉。
由于是側躺着,少女衣領子豁開,露出一截白膩的頸子,還有部分肩膀肌膚。
忙不疊地挪開視線。
蹙眉斂目,隻覺方才好似瞥見她的肩頭有紅痕。
遂再度看去,果不其然,單薄的肩膀上紅痕明顯。
發覺自己身上好似籠了一道陰影,蘇心瑜猛然醒來,見他已經下了地,高興道:“體溫是不是降了?
”
說話間,她起身去探他的額頭。
被他躲開。
“降了,你可回房。
”
“那好,我走了。
”
蘇心瑜腳步輕快地往外走。
半個時辰後。
寒風進來:“公子,要不要與少夫人說昨夜是您幫她支走巡邏守衛的?
”
倘若被巡邏守衛看到少夫人要跑,屆時老夫人亦或國公夫人指不定要對少夫人使用家法。
“不必。
”
陸承珝嗓音清冷。
她連手心起了水泡都會哭鼻子,更遑論家法?
閃電急急而來:“公子,事情不好!
孟茹玉在老夫人跟前告狀,說昨夜少夫人要逃,此刻少夫人要被家法伺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