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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世子進京 第430章:你在教我做事?

表哥萬福 猶似 4595 2025-01-09 13:49

  殷懷玺放下昆吾刀,淡聲問:“什麼事?

  朱公公是此次,皇帝安排随大軍一起過來服侍他的内侍,司禮監掌印何公公的幹兒子。

  幹爹何公公是内宮第一太監,身為幹兒子,他也是深得皇上信任。

  朱公公眼疾手快倒一杯茶,卑躬曲膝地遞上去,這才道:“常甯伯及軍中幾位老将軍在外頭求見将軍。

  自從到了山東之後,這位殷世子,就越發叫人瞧不透了,他日常服侍在側,每每都有一種如履薄冰之感。

  仿佛他面對的,不是一個弱歲、殘腿、病弱的世子,而是當今聖上。

  一言一行難免慎重了再小心。

  殷懷玺喝了一口茶,擱下了茶杯:“第幾回了?

  朱公公愣了一下,立馬反應:“已經是第三回了!

  殷懷玺拿了一塊砂紙,輕輕地打磨硯身:“事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一人三十軍棍,讓他們自行領罰。

  朱公公不由一驚:“将軍,您看三十軍棍是不是太重了些?

  皇上派他随大軍同來,一方面是為了照顧殷懷玺生活起居,另一方面也有監軍的意思。

  殷懷玺領兵到了山東之後,下令駐紮琅琊山,已有月餘之久,卻始終按兵不動,沒有任何作為。

  常甯伯幾位老将,從前也是久經沙場,被殷懷玺一個弱歲、殘腿、病弱的少爺統領,本就心中不服。

  這一個月裡,借着商讨軍務的借口,已經三番兩次過來,向殷懷玺讨要對策,施壓的意圖十分明顯。

  卻是沒将殷懷玺主将的名頭,放在眼裡頭。

  殷懷玺倒是悠閑,也不受軍中緊張的氣氛影響。

  每日看書、練字、作畫、刻硯、吃飯、小憩、沐浴等,一樣也不落下。

  不光常甯伯幾位老将心急,就連他對“皇上不急,太監急”這句話,都深有體會了。

  殷懷玺淡聲道:“你說,他們所犯何罪?

  朱公公呼吸一滞,連忙道:“對主将不敬,确實該處以三十軍棍,将軍軍令如山,處置分明,奴才自然沒有質疑您,對您不敬的意思。

  打宮裡頭的小奴才,混到禦前的内侍,哪有不精明的。

  頓時就明白了,殷懷玺一早就擱這等着呢。

  由着幾位老将自己上竄下跳,等着他們蹦哒過頭了,一通軍棍打下來,人老實了,殷懷玺的軍威也立起來了。

  連“算計”都不屑用了。

  殷懷玺一手支額,便是臉上戴了玄鐵面具,也透了雍容神态,顯得矜貴無比。

  朱公公仔細斟酌着話,繼續說:“隻是,幾位老将年紀不輕,這三十軍棍打下來,恐會受不住,爾今山東局勢不明,不知道什麼時候,戰事就起了,屆時幾位老将軍傷着身子,怕也不方便上戰場了。

  言下之意,打一頓也不打緊。

  隻是,這打了人的後果,可不是誰都承擔得起,一旦延誤了軍機,便是主将也難辭其咎。

  殷懷玺笑了:“你在教我做事?

  朱公公神色巨變,“撲通”一聲就跪到地上,抖着聲音:“奴、奴才不敢,皇上既然派奴才到将軍身邊伺候,奴才自然要聽從将軍的命令,忠将軍之事。

  殷懷玺殷紅的唇,輕輕一翹:“起來吧!

  所以說,做奴才也是有三六九等,這世間聰明人多,但往往聰明之人,不是負自甚高,不識時務,便是自以為是,目光短淺。

  聰明、識時務,還認得清身份的人才得用。

  朱公公松了一口氣,低眉順目地站起來。

  殷懷玺淡聲道:“三十軍棍,休養一個月也能盡好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朱公公聽得心驚不止。

  方才他是擔心,殷懷玺打了幾位老将,山東戰事突起,老将傷重,不能領兵,所以才出言相勸。

  但現在,殷懷玺一句,休養一個月盡好了!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殷懷玺已經料定,這一個月裡,山東戰事不會爆發。

  進一步是不是可以推斷,一個月之後,平叛大軍就會開戰?

  難道山東的局勢已經盡在殷懷玺的掌控之内,戰不戰竟全憑他一念之間不成?

  朱公公正想着,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吵鬧——

  “常将軍,這是主将營帳,您不能擅闖!

  “讓開,本将軍有軍務要找殷主将相商,若是延誤了軍情,你一個狗奴才,擔當得起嗎?
給我讓開!

  “未得殷主将允許,您不能進去……”

  “給老子滾開,本将軍乃皇上親封的東征副将,豈容你一個狗奴才,随意阻攔……”

  随着常甯伯粗喝的聲音一落,外頭“砰”的一聲響動,緊接着,就響起了小太監尖細的哀嚎聲。

  朱公公沉下臉,正要喝斥,便見一隻粗黑的大手,猛地掀開了帳簾,大步跨進了屋裡。

  “殷主……”一個“将”字,沒來得出口!

  常甯伯倏然僵住,猛然瞪大了眼睛,在他渾濁地瞳仁裡,有一金鐵之箭,正風馳電掣一般向他疾射而來。

  “咻——”淩厲的箭氣,挾裹了一股勁風,連帳内的空氣都止不住地凄厲尖嚎!

  身經百戰的常甯伯,腦裡一片空白,竟然忘記了閃躲。

  不是他不想躲!

  而是不能!

  在他眼裡“如同廢物”的殷懷玺,把一支箭射出了雷霆萬鈞強悍氣勢,更令他震驚的是,這支箭帶了血煞兇氣。

  是久經殺場,殺敵無數的戰将才有的。

  殷懷玺一個十五歲的少爺,身上的煞氣,竟然比他這個常年征戰的老将還要可怕!

  他根本就躲不過這樣的殺機!

  完了!

  朱公公驚呼一聲:“殷将軍,不……”

  “可”字,沒來得及出口,隻聽得“嗖”的一聲,常甯伯猛然閉上了眼睛——

  等死!

  “铛”聲一響,箭釘在常甯伯的額頭。

  營帳裡靜得落針可聞!

  跟在常甯伯身後的三個老将,駭然地看着殷懷玺。

  他穿了一身黑色蟒袍,肩上的金色繡紋,勢如猛虎,俯沖而下,張牙舞爪,撕撲而來,腰間扣了一條,蛟首黃璜玉帶,首尾相扣,透着滔天的貴胄氣度,手裡握着長弓,漫不經心地輕挑着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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