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殊然站在屋門口，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他辛苦收集到的古董珍品，全都被砸了個稀巴爛，一件都沒給他剩下。

　　氣得他渾身都在顫抖：“這些都是曦陽公主砸的？
”

　　管家：“是公主讓人砸的，她臨走前還讓我轉告您，若您還不露面的話，下次就不隻是砸東西這麼簡單了。
”

　　“她還想幹什麼？
她難道還能殺了我不成？
！
”張殊然已經被氣瘋了，“她以為她是誰啊？
不過就是個公主而已，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什麼玩意兒啊？
！
”

　　管家連忙勸道：“公子小聲點兒，這話要是被人聽到再傳到公主耳朵裡，肯定又要惹來一堆麻煩。
”

　　從剛才曦陽公主讓人砸東西一事上就能看得出來，這個女人絕對不好惹。

　　偏偏張殊然現在已經被氣得理智全失，他恨不得現在就沖進宮裡去跟曦陽公主拼命，根本聽不進别人的勸解。

　　好在管家已經提前派人去通知張霄賢。

　　很快張霄賢就趕回來了，他看到滿屋子的破爛，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

　　他将兒子叫道書房裡面，沉聲問道：“殊然，曦陽公主為什麼要來砸你的屋子？
還指名道姓地要見你？
”

　　張殊然支支吾吾地說道：“今天參加馬球賽的時候，我不小心傷到了秦容，曦陽公主應該是為了這事兒來找我的麻煩。
”

　　“馬球賽本來就很容易傷到人，你不小心傷到人，道個歉就行了，那個曦陽公主為什麼還要腦上門來？
居然還把你的屋子都給砸了，簡直是目無王法，豈有此理！
”

　　張殊然忙道：“爹，那些古董都是我好不容易收來的珍品，是我這麼多年來積攢的心血，絕對不能白白讓曦陽公主給砸了，您一定要給我讨個公道！
”

　　張霄賢這段時間在朝堂上的日子非常不好過。

　　首先是手底下的幾個心腹官員先後被查出貪污受賄，全都被撤職查辦，這讓他在朝堂上的勢力遭到了重創。

　　緊接着今天早朝的時候，他被監察院聯名參了一本，說他縱使家奴侵占田産、傷人性命。
由于此事來得猝不及防，他毫無準備，在面對質問的時候，回答得錯漏百出，惹得明和帝不滿，明和帝當衆狠狠批了他一頓，令他在文武百官面前丢盡了顔面。

　　這些事情還沒處理好，現在他的兒子又被曦陽公主砸了屋子。

　　不好的事情是一樁接着一樁，把他逼得是焦頭爛額。

　　張霄賢心裡清楚，這些事情都跟秦容有關，肯定是秦容在背地裡針對他，為的是報複他上次命人暗殺秦容的事情。

　　張霄賢一張拍在桌上，恨得咬牙切齒：“我不發威，他真把我當成病貓了！
”

　　張殊然以為他是在說曦陽公主，立即附和：“爹身居内閣高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居然被一個婦道人家欺上門來，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話死去？
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您怕了個女人。
”

　　在張殊然的煽風點火下，張霄賢心裡的火氣越發旺盛。

　　他立刻換上官服，直奔皇宮。

　　見到明和帝後，張霄賢直接就哭出聲來：“求陛下為臣做主啊！
”

　　明和帝很意外：“你這是做什麼？
有什麼話起來說。
”

　　張霄賢站起來後抹了把眼淚：“犬子殊然今早入宮參加馬球賽，不慎傷到了秦禦史，曦陽公主為了給秦禦史報仇，竟然沖到微臣的家裡，将微臣的家都給砸了！
”

　　“竟有這種事情？
”

　　“微臣說得千真萬确啊，陛下若是不信，現在可以去微臣的家裡看看，屋裡的東西全都被公主砸得稀巴爛，”張霄賢邊哭邊說，“雖說殊然傷到秦禦史是不對，但賽場上本就容易傷到人，而且殊然實非故意，公主怎能因此就砸了微臣的家？
好歹微臣也是朝廷命官，這讓微臣的臉面往哪裡放？
以後還怎麼在同僚面前做人？
”

　　明和帝讓人去打聽公主的去向。

　　很快内侍總管就走了進來：“公主殿下中午出宮了，估摸着要等到晚上才能回宮。
”

　　明和帝溫聲安撫道：“張參知，朕知道你受委屈了，等阿蓁回宮後，朕一定好好地教育她，不讓她再任性妄為。
”

　　張霄賢卻道：“微臣知道公主天真爛漫，這種打砸之事肯定不是她想出來的，微臣猜測應該是秦禦史給她出的主意。
近期來秦禦史一直針對微臣，這次殊然不慎傷到他，他便借題發揮，從中挑撥離間，唆使公主砸了微臣的家，害得微臣顔面盡失，還請陛下多做警惕，不要被秦禦史蠱惑。
”

　　“你這麼說，可有證據？
”

　　“那一屋子被砸壞了的東西，就是證據。
”

　　“那些東西隻能證明阿蓁的确砸了你的家，但這并不能證明是秦禦史唆使阿蓁去砸的，朕知道你最近諸事不順，心裡可能會有怨氣，但你也不能将怨氣灑在秦禦史身上。
他和你一樣，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朕不希望失去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你懂了嗎？
”

　　張霄賢低下頭：“微臣明白。
”

　　“既然明白，那就讓這件事情翻過去，朕不會追究令郎傷到秦禦史的事情，但你也不要再對秦禦史多加揣測。
”

　　“微臣遵命。
”

　　“若沒有别的事情，你就退下吧。
”

　　張霄賢拱手彎腰：“微臣告退。
”

　　等他回到家裡，張殊然立刻迎上去詢問：“爹，陛下怎麼說？
有沒有狠狠責罰曦陽公主？
”

　　“公主不在宮裡，陛下說等她回宮後，會好好地教育她。
”

　　張殊然大失所望：“她砸了我那麼多的寶貝，陛下僅僅隻是教育她幾句嗎？
這樣太偏心了吧！
”

　　張霄賢揉了揉額角，目露疲倦：“曦陽公主是聖上的親孫女，你還能指望聖上為了你一個外人去責罰公主嗎？
你就省了這份心吧，這次的悶虧咱們是吃定了。
”

　　他早就知道明和帝會偏袒曦陽公主，所以對于明和帝的處理方式并無失望。

　　真正讓他不安的是，明和帝對于秦容的重視程度。

　　明和帝說他和秦容是左膀右臂，這是把他們兩人擺在了一個想等的位置上。

　　可按照官階來說，他比秦容高了足足三個品階。

　　除非，明和帝有意讓秦容進内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