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浴室的門關上，程幂也沒有回神。

　　呆愣愣地坐在床上，不是他……

　　他不是師父。

　　隻是怎麼可能，嘴巴會騙人，眼睛會騙人，感覺不會騙人，那種熟悉的感覺隻有師父能給。

　　他為什麼不肯認她，生她的氣？

　　還是他誤會了，以為她喜歡的是吳智宸？

　　程幂想到了上輩子，師父不止一次呵斥她，吳智宸不是良配，可她呢，一根筯拉不回來，為了吳智宸那個渣男和師父頂撞。

　　最狠的一次她擱下狠話，“我就是喜歡他！
哪怕被騙也心甘情願！
這是我的事你能不能别管！
”

　　啪——

　　程幂自己甩了自己一巴掌，真不是人！

　　那些混賬事，她自己都想抽死自己。

　　如果慕之寒就是柏玉，也就是說，上輩子師父也喜歡她，而她都說了什麼！

　　這是拿刀子在捅他的心啊！

　　還有大火那次，太子的腿……

　　程幂猛地閉上眼，不敢再往下想。

　　每想一次都是心髒生生剝開，鮮血淋淋。

　　慕之寒洗漱完畢，拉開浴室門，看到程幂正站在門邊，兩手揪着衣擺。

　　她飛速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看着自己因不安而蜷縮的腳趾頭，“師父……”

　　“我不是。
”

　　“我知道你是！
”

　　慕之寒面無表情，“随你怎麼想。
”

　　程幂擡起頭來，眼波晃動，有些急切，“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可你說過永遠不會生我氣的。
”

　　語氣有幾分女兒家的撒嬌，還有些委屈。

　　慕之寒很無奈，瞧瞧，明明是她做了一堆混帳事，竟然還委屈上了。

　　不過誰讓他自己寵出來的呢，再混蛋也得受着。

　　心裡很無奈，臉上卻依舊冷冰冰的，“你指的是哪件事生氣，打斷我腿的事？
”

　　程幂嘴巴微張，搖了搖頭，“為了吳智宸頂撞你的事，是我愚昧無知，識人不清。
”

　　提到吳智宸，慕之寒難得的好心情瞬間不翼而飛，剛剛是裝冷臉，現在是真冷臉。

　　“說完了嗎。
”

　　“還沒。
”程幂飛速看了他一眼，随後快速低下頭去，兩隻耳朵全紅了。

　　她似乎很為難情，不安地絞着手指，語氣也有些含糊不清，“我我……我其實，不……不喜歡他，我……我……我喜、喜歡你。
”

　　說完捂着臉，頭一扭蹬蹬蹬就跑了。

　　丢死人了！

　　蹬蹬蹬地跑下樓，在花園裡狂奔了兩圈，還是覺得很尴尬，心情無法平靜。

　　正在澆花的傭人看到她穿着睡衣和拖鞋跑步，面面相觑。

　　少夫人抽風了？

　　跑步怎麼不換運動服和運動鞋？

　　跑了三圈後，程幂出了一身汗，稍稍冷靜下來。

　　回到客廳，慕之寒已經下來了，一臉平靜地坐在沙發上看早報，似乎不受影響。

　　程幂撓了撓頭，有些尴尬。

　　他怎麼沒反應？

　　見她在原地踟蹰，慕之寒淡定擡頭，目光平靜，“做什麼。
”

　　“我……你……”

　　程幂支支吾吾，臉已經燒了起來。

　　她是女的，而且還是古人的靈魂，表白這種事有點難以啟齒。

　　“師父……”

　　“我不是你師父。
”

　　程幂一怔，還在生氣？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剛剛已經說清楚了呀。
”

　　“聲音太小，沒聽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