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不。

　　除了那一次……

　　蘭抓着他的胳膊，指甲在他手臂上扣出了血，他的笑容很蒼白：“哥，你還想在跟那個時候一樣，再丢下我一次嘛？
”

　　弟弟和養女，誰重要？

　　都重要。

　　他一生中，隻有這兩個親人。

　　上天要收走其中一個，将選擇權降臨在他手上。

　　佩蘭戈多不能失去唯一的血脈親人，但他也無法做到漠視葉微瀾的生命。

　　“我和她，隻能活一個。
”蘭直視着他的眼睛，輕輕的說。

　　空氣靜的可怕。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佩蘭戈多扳開蘭的手指：“……好。
”

　　說完這一個字，他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轉身走掉了。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真正的失去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女兒。

　　他走的那樣慌急，以至于沒有看到身後蘭柔軟單純的笑容。

　　以及幸福，滿足，愧疚的眼神。

　　這是佩蘭戈多最後一次，見到自己的弟弟。

　　……

　　晚間的時候，葉微瀾撥通了祁夜的電話。

　　她一臉幸福甜蜜的喊：“老公。
”

　　祁夜涼涼的問：“那老混蛋今天欺負你了？
”

　　葉微瀾：“……”

　　她怎麼就忘了呢？

　　她有哪件事能瞞過祁夜？

　　“是的，他拍了我一下，敲了我一下，他還搓我的臉，把你老婆漂亮的臉蛋都給搓紅了，你下次看見他，一定要替我揍他一頓出氣，最好揍的他連他徒弟我都認不出來……”葉微瀾話說到這裡，一個擡眸間，忽然看見她口中的正主正站在窗外，挑眉看着她。

　　葉微瀾：“……”

　　莫名的有點心虛。

　　轉而一想，葉微瀾又揪着眉毛瞪過去，他欺負她是事實，她心虛個毛。

　　“祁夜，你等一下啊。
”她對着電話交代了一句。

　　完了趴在窗台上，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看着窗外的人：“誰又招惹你了？
幹嘛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被欺負背叛的是她好吧，她都還沒生氣，他幹嘛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

　　不過話說回來……

　　這麼多年，葉微瀾還從來沒有見過佩蘭戈多這麼正經嚴肅的神情。

　　他懶散犯二的形象太根深蒂固，突然間這樣，讓葉微瀾很不适應。

　　她見佩蘭戈多不說話，隻是盯着她看，幽深的眼睛裡，隐隐有一層悲傷的情緒。

　　葉微瀾有點被吓到了，她白着臉喊：“老變态，你怎麼了？
”

　　佩蘭戈多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扭過臉：“沒出息！
”

　　葉微瀾：“……”

　　她磨着牙，考慮要不要從窗戶翻出去暴揍他一頓。

　　“我要離開一天……”他擡手輕撫她的頭發，柔和眷戀的力道。

　　葉微瀾的心思立刻被吸引了，眨眼：“你去哪裡？
什麼時候回來？
”

　　“回家，明天會回來。
”

　　葉微瀾大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笑眯眯的說：“回家好啊，記得帶好吃的給我，一路順風，不要迷路了，早點回來。
”

　　佩蘭戈多看着她的笑臉，還帶着最初的純真，他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将這個笑容刻在腦海中，轉身走掉了。

　　身後傳來葉微瀾揮手告别的聲音：“記得多帶點好吃的，我給小雪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