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蘭戈多盯着他上看下看，驚奇：“你不在乎？
”

　　“有在乎的必要？
”

　　佩蘭戈多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這個年輕人，現在才發現他對于祁夜的見識還有待斟酌：“她很可能把你忘了，把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都忘得幹幹淨淨。
”

　　“記憶會完全變成一張白紙，誰也不認識？
”

　　“這個嘛……”佩蘭戈多望天：“說不準，也有可能……”

　　“居然真的會變白癡。
”伊飒同情的看着他。

　　祁夜目光有點詭暗，波光幽潋：“身體上呢？
有沒有其他傷害？
”

　　“如果一直看不見，腦域功能會被藥物逐漸腐蝕，最開始就是現在這樣，敏銳力降低，接下來是記憶力退化，這個過程大概也就是三個月左右，如果超過三個月，她的視力還沒有恢複，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所以，三個月以後，無論你願不願意，她都必須重見光明。
”

　　飲鸩止渴，終究不能長久。

　　祁夜站起來，雙手插在褲兜裡上樓，晃悠悠的說：“她一生沒有真正放下過精神枷鎖，如果真的能忘記，是一件好事。
”

　　伊飒眼皮子一抽。

　　第一次有人希望自己深愛的人變白癡。

　　佩蘭戈多目光有些模糊，看着祁夜逐漸消失的背影，笑了一下。

　　其實有誰知道，世界上最快樂的人，就是什麼都忘記，又被愛人呵護在掌心裡的人。

　　……

　　祁夜推開房門，葉微瀾回過頭，笑起來：“老公，你來了。
”

　　祁夜漫步走過去：“在做什麼？
”

　　“在教小雪寫作業，我們女兒逃課了，功課不能落下，要當年紀第一，就不能偷懶不寫作業。
”

　　趴在桌子上寫字的小雪擡起頭，奶嘟嘟的說：“爹地，媽咪說小雪寫的字很漂亮，你看是不是？
”

　　祁夜看了一下，從前的狗爬式和毛毛蟲有了很大改善，變着端正，初具娟秀風格。

　　“寫的好。
”祁夜揉了揉團子的腦袋。

　　小雪笑的見牙不了眼。

　　“我把小九哄睡了，顔顔和他在隔壁睡覺。
”

　　祁夜按住她的肩膀，從上方看下去，她小小的臉白的透出玉光，蒼白的沒有一點紅潤的光澤，他輕聲說：“晚上送小雪離開。
”

　　葉微瀾笑開了眉眼：“好。
”

　　“爹地，小雪保證不哭。
”

　　“乖。
”

　　……

　　晚上七點。

　　葉顔穿着黑色的長風衣站在飛機前，手上牽着小雪。

　　小雪穿着漂亮的小衣服，圍着圍巾，戴着帽子，露在外面的小圓眸淚光閃爍，抽着鼻子強忍着沒哭。

　　葉微瀾蹲下來，抱着女兒：“小雪要好好聽媽媽的話，等媽咪回家。
”

　　小姑娘點頭：“媽咪，你要記得給寶貝打電話，壞人來了就躲到爹地懷裡去，爹地是奧特曼，會打怪獸的。
”

　　葉微瀾柔聲說：“好。
”

　　她依依不舍的放開小雪，對葉顔說：“顔顔一定要好好休息，醫生說你胎位不怎麼穩，需要好好調養。
”

　　葉顔抱了她一下：“早點回家。
”

　　葉微瀾笑着說：“好。
”

　　姐妹互相說再見，飛機起飛，帶走了小雪和葉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