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家,大廳。
厲鋒側坐在真皮沙發上,衣冠楚楚,西裝領帶一絲不苟,一副上流社會的頂尖精英模樣。
隻是此時此刻,那張成熟威嚴的臉,卻寫滿了不悅。
“都半個小時了,大少爺人呢?
”
恭敬立在一旁的白管家擦了擦額頭的虛汗。
“今天集團業務繁忙吧,又或者是大少爺路上堵車了也不一定,老爺别着急。
”
厲鋒點了點頭,擡首瞟了一眼白管家。
“聽說芷柔要回國了?
那小妮子給我寄的攝影明信片到了,拍得不錯。
”
自己女兒被誇獎,白管家臉上頓時冒出掩飾不住的喜悅。
“是啊,芷柔學什麼都很認真,她說下個月就搭飛機回s市,難為老爺還記得。
”
厲鋒徐徐抿了一口茶,忽而斂去了臉上的怒意,和顔悅色地開口。
“白管家,我記得芷柔今年也二十多了吧,該結婚了……”
白管家沒想到厲鋒會提到這茬,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我這做父母的也擔心她的婚事啊,可是老爺,我家那小妮子你也知道的,她對大少爺的心意……哎……不提也罷……”
芷柔看着溫馴柔和,實則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脾氣,一心想要融化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可惜神女有心,襄王無夢,最後隻會被傷得頭破血流。
厲鋒若有所思,輕輕地用手敲了一下花梨木的長桌。
“畢竟芷柔救過墨謙一命,以後的事情也難說……好了,白管家,你下去吧。
”
……
白管家離開沒多久,一道颀長瘦削的身影便走入了客廳。
“父親,您找我有事?
”
厲墨謙随手将風衣解下,雖然剛來就對厲鋒點了點頭,然而眉目幽寒,并沒有半分父子之間的親昵感。
“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
”
厲鋒掃過自己已經長得極為出色的兒子,眼神冷冷,帶着上位者的濃濃威嚴。
面對厲鋒來勢洶洶的诘問,厲墨謙脊背卻站得筆直。
“不叫你父親,或許叫厲董事長更為合适?
”
那挺拔如竹的身影,縱使年紀輕輕,但氣場竟絲毫不遜色已經在商場上縱橫幾十年的厲鋒!
……
“混賬東西!
”
厲鋒被氣了個倒仰,眼神充斥着濃濃的暴戾之氣。
“你還記得我是厲氏的董事長?
我以為你這兩年在厲氏覆雨翻雲,早已經遺忘了厲氏真正的一把手是誰!
”
“厲墨謙,我警告你,昨天可是你弟弟天揚的訂婚宴!
你搞這樣一出,是想讓我們厲家徹底在華國沒臉嗎?
”
“你知不知道,現在那些媒體都是怎麼嘲笑我們厲家的?
”
兄弟共争一女,姐妹先後攀上厲家高枝,甚至還有更不堪入目的标題!
他們厲氏累世豪門,一直是上流社會中最被擁戴的家族,可是現如今,竟然成了茶餘飯後的笑談!
最要命的是,這些東西,還是自己這個忤逆不孝的大兒子整出來的!
……
而厲墨謙聽了這席話,神色巋然不動,他譏诮地扯了扯唇角。
“是嗎?
父親不是一直說清者自清,現在到底誰有臉沒臉,難道是媒體幾句話就能評判的?
”
“像某些做小三的人,還有小三生的便宜兒子,也配入厲家的門,也配稱作我的弟弟?
”
厲鋒越聽越怒氣上湧,而厲墨謙卻始終風平浪靜,看到自己兒子那千年不變的撲克臉,他瞬間面色鐵青。
“你真是反了天了!
同一個父親生的,血濃于水,你居然敢說天揚不是你弟弟!
”
“是那個叫葉七夕的女人迷惑了你對不對?
你和她結婚,經過長輩同意了嗎?
我會現在去民政局找人,取締你們的結婚資格!
”
“你敢……”
被提起心中唯一的軟肋,厲墨謙冷靜的面容陡然變色,然而很快,他便怒極反笑。
“好,很好,厲董市長,您果然是門路多!
”
“你要取消我和七七的結婚資格就取消吧,現在移民方便得很,大不了我和七七去北美阿拉斯加領證!
”
“您的手再長,也不可能每個國家都可以輕易施壓!
”
厲鋒被氣得血壓一路狂飙,手都開始劇烈地顫抖,中指恨恨地戳向厲墨謙。
“你——你是想要氣死你爹嗎?
!
”
……
正準備前來端茶的白管家看到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冷不丁被吓得倒退了一步,差點就把瓷盤中上好的明前龍井給灑了。
“老爺别氣壞了身子,大少爺,快向老爺認個錯啊!
”
白管家都來勸和了,厲鋒見厲墨謙還是不服軟,心中怒意更甚。
“你現在知錯了嗎?
!
我告訴你,隻要我厲鋒還沒死,我就是厲氏唯一的家主!
”
“你眼中如果沒有我這個父親,信不信我凍結你的資金!
現在我已經轉了四分之一的股權給天揚,更可以讓你一朝變為窮光蛋!
”
厲墨謙面無表情,他直視着厲鋒,一字一句,都像是針紮的一樣刺在厲鋒的心上。
“無所謂,你要剝奪我的繼承權給一個私生子和小三,随你。
母親死了,小笙死了,這個家的污濁我早就受夠,你以為我很想呆下去嗎?
”
“隻要你當衆宣布将我從厲家除名,我迅速讓人從厲家祖墳挖出母親和小笙的骨灰,帶她們離開,并且改從母姓,與你厲氏毫不相幹!
”
幾年前厲氏陷入重重危機,是年僅二十歲的厲墨謙力挽狂瀾,那時的厲鋒怎麼不想着讓他滾?
厲鋒被堵得啞口無言,過了一瞬才勃然大怒。
“逆子,你這是大逆不道!
”
現如今,厲鋒雖然是厲氏名義上的家主,可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底下早就以厲墨謙為尊。
如果真的封鎖厲墨謙的經濟,恐怕不用多久,他就能東山再起,而且還會損耗厲氏本身的元氣。
……
自己有這樣實力強橫的兒子,厲鋒不知道該頭痛還是該欣喜。
畢竟,這是他和羅素衣唯一的兒子。
那個女人,是他這輩子唯一怦然心動過的人。
可厲墨謙竟然說要把羅素衣和小笙的骨灰從祖墳帶走,還要改從母姓!
“你翅膀硬了,我看這耳光夠不夠讓你清醒!
”
暴怒之下,厲鋒不經大腦思考就擡起手,狠狠地朝身前的青年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