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七夕仍舊魂不守舍。
她牽挂着母親的遺體,可是也知道,如果自己仍舊呆在莊園裡,恐怕對查出兇手更為不利。
她現在的情緒太過焦躁了。
好像有人把她的心髒一片一片地切割出來,痛,無法言說。
……
厲墨謙明白葉七夕此刻有多麼崩潰,男人默默抱住身旁眼瞳呆滞的小女子,将她在自己的懷裡又抱緊了一分。
“七七,别害怕。
”
不……
怎麼會是害怕呢?
葉七夕苦笑了一下。
她是痛啊。
好痛好痛。
可是即使葉七夕知道,頹廢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她的理智也無法重新操控她所有的神經。
……
厲墨謙看着女孩默默不言,整個臉蛋蒼白憔悴的樣子,心中更是憐惜不已。
“乖,等我們錄完口供,我就帶你回去。
”
他們甚至還沒有吃晚飯。
可是厲墨謙明白,葉七夕吃不下。
他也吃不下。
如果這場相逢是一場空歡喜,那厲墨謙甯願葉七夕來法國後從沒有看到過宋婉君。
也好過這樣的結局。
……
那也許,宋婉君還能待在法國的某處隐秘莊園裡,品品花香。
即使葉七夕、葉浩帆等人從不知道她還活着,這樣一條甘芳鮮活的生命,也會盎盛地開出自己的色彩。
勝過如今,萬般凋零。
……
“七七,等會無論如何,你看在母親的份上,也多少吃點東西好不好?
”
厲墨謙明白葉七夕此刻肯定吃不下任何油膩的東西。
“我給你買一份小火慢炖的養生米粥可以嗎?
你多少喝一點,畢竟這兩天事情肯定還很多,如果不吃不喝,很容易将自己也拖垮了。
母親在天上看到了,該多麼難過啊。
”
“……”
葉七夕再度苦笑了一下,她唇角勾出一個寡淡的弧度,聲音輕若蚊音。
“墨謙……我真的吃不下……你不用勸我了,我想通了,自己就會找點東西填飽肚子的。
”
她當然知道,不吃不喝隻是親者痛仇者快。
可是自己的情緒如何遏制?
“墨謙……我有點冷,你握着我的手好不好?
”
“七七……”
厲墨謙的唇輕輕地翕動了一下。
其實葉七夕的手心,都流汗了。
怎麼可能會冷呢。
這種心理作用,說不出的摧殘人。
厲墨謙歎了口氣,望着女孩的眼睛裡,更多了幾分說不清楚的痛惜。
如果可以,他真是希望能讓葉七夕不用記住今天的事情。
甚至,他們可能就不該來法國的。
隻要不來法國,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鴕鳥心态以前一直是厲墨謙最為鄙視的,可是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該以強弱區分,世間的生老病死,天人永隔,本就足以将一個人擊潰。
能夠做到太上忘情的,如果不是塊石頭,那心也該冷得像塊冰了。
……
“好,七七,我在這裡,我一直握着你的手,你别害怕。
”
“你在我身邊,我不會害怕的。
墨謙……真的……你要相信我。
”
葉七夕說着這樣的話,然而好像自己也不信她自己說的。
即使話裡話外都奉勸自己要想開一點,然而女孩的眼睛卻迷茫無神,就連身前最為熟悉的男人,也好似變得模糊不清。
“墨謙……”
“我在……”
“墨謙……”
“七七,我會一直在的。
”
兩個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這樣在旁人看來近乎無用甚至無聊的對話,然而葉七夕與厲墨謙兩個人卻不厭其煩地說了好多遍好多遍。
……
有幾個無聊的警員看到這兩個華國人互相依偎着,嘴中念念有詞,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們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麼?
讨論到底是誰殺了那個女孩的母親?
”
“我倒是看着不像啊。
”
這群人都不懂中文,但是葉七夕與厲墨謙這樣子,也難免心中對葉七夕升騰出幾分同情的心理。
太慘了。
親眼目睹自己母親的死亡。
或許,如果能夠回避這一幕,不用看到宋婉君周身淋漓的鮮血,對葉七夕會更好一些。
在這群外國人的眼裡,葉七夕的長相就像是十五六歲的中學生,因此他們也對葉七夕的崩潰表示十萬分的理解與同情。
……
“你們不要在這裡閑聊了!
”
一個女警員身着正裝,忽然一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靜。
“猜猜看,剛剛警署在dna提取中,有了個什麼驚人的發現?
”
“朱迪,你别賣關子啊!
”
“就是啊,直接說好了。
”
那個女警員指了指監控中顯示着的葉七夕與厲墨謙兩個人互相依偎的畫面,臉上露出幾分凝重的神色。
“那個男人,有問題。
”
“啊?
!
”
幾個警員面面相觑,顯然不知道他們這個朱迪女士是怎麼看出來的。
“那個男人不是那個女孩子的丈夫嗎?
兩個人看起來很是親昵啊,難不成,你想說這次的命案,其實是跟這個男人有關?
”
這也不至于吧……
太兇殘了。
枕邊人如果是這樣的對象。
……
朱迪女士抱起手中的那疊資料,臉上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
“這年頭,殺妻殺子的你們見得少嗎?
就剛剛那個男人,全程其實都算冷靜,包括我們破門而入的時候。
他們兩個人呆的可是king組織的地盤,能是什麼好人?”
“而且你們記不記得這兩個人之前提供的證據,那個女生一直在樓下準備晚餐,而那個男人卻偏偏上了樓,準備看自己丈母娘有沒有睡着,這個邏輯不覺得很奇怪嗎?
”
“……沒有吧,我們也看到了現場那位死去的宋婉君女士兩條腿有殘疾,而且根據證詞交代,她大腦意識也不似常人清醒,可能他們倆害怕宋婉君女士出什麼意外吧。
”
……
“問題就出在沒有其他目擊者這裡,好端端的一個活人,就這麼被殺了,而且全程隻有那個男人看到了第一現場。
最可怕的是,那把非洲獵鷹上,安裝了數顆實彈,而有兩顆已經用掉了,跟宋婉君女士心口的傷口完全吻合。
”
“而且,那把非洲獵鷹上,從始至終隻有那個男人的指紋,根本找不到第二人選!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