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葉七夕驚異的卻是一副畫風割裂的作品。
上半張圖是澄澈月色下的海，下半張卻是鲨魚撕扯血肉。
這赫然是s大新晉校草顧星宇的畫作。
葉七夕長久地駐足在那副畫作前，目光中透露出幾分微妙的流光。
“葉小姐也喜歡這幅畫？
”
這個吳向天老爺子身形佝偻，一點都不潇灑，但是那雙眼睛卻十分炯炯有神。
被吳老爺子這樣望着，葉七夕頓時略帶窘迫，她略感不自在地挪開了目光。
“倒是說不上喜歡，隻是這幅畫是我一個朋……咳咳，同學所作。
”
葉七夕剛想說朋友，然而想到厲墨謙就在邊上，還是轉而用了更為中性的同學兩個字。
更為巧合的是，這幅鲨魚月夜食人圖，恰好就是那天趙曉曉在輪船上被殺害的時候畫出來的。
葉七夕當時隻是感慨于顧星宇的畫風太黑暗了，卻沒有想到，有時候畫作也有一語成谶的效果。
哎。
雖然趙曉曉不是被鲨魚吃掉的，但是她穿着伴娘服落水的時候，應該更凄慘，更絕望吧？
！
……
吳老爺子并不知曉葉七夕想的那些彎彎繞繞，他捋了捋胡子，笑眯眯地道。
“你是說顧星宇吧?雖然這個男孩子年紀比葉小姐還要小上兩三歲，但是少年英才，不可限量。
”
“我這兒還有好幾副顧星宇的畫作，就等着多年以後他身價暴漲倒賣。
”
“您時常做這種事情嗎？
”
葉七夕驚異地挑了挑眉毛，而後朝四處定睛一看，果然還有好幾副明顯是顧星宇風格的畫作。
葉七夕心頭恍惚之間閃過什麼，卻有抓不到重點。
她想起昨天晚上在酒莊宴會上見到的顧星宇，也是一派少年意氣，雖然氣質陰郁疏離了些，但是整個人就是最好的作品代言人。
出衆的才華，吸血鬼的顔值，足以讓人驚豔。
而這一的男孩子，或許是因為從小是個孤兒的緣故，畫風顯得不夠陽光。
葉七夕甚至懷疑，顧星宇是不是哪個漂亮的華人女郎，家世卻很窮，所以來巴黎這邊務工打算傍個外國大款，但是到最後沒有成功，隻能将肚子裡的孩子扔到孤兒院。
不怪葉七夕要腦補這麼多，實在是顧星宇這種混血的長相過分好看，并不是所有華人和外國男人的基因都能結合得這般好，足以證明孩子的爸爸媽媽基因優秀。
而顧星宇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也不像是尋常孤兒所能培養出來的，或許這便是天生遺傳自父母吧？
…………
“竟然是顧星宇的畫嗎？
”
厲墨謙聽到這個名字就心頭掠過一絲不爽，他順着葉七夕的視線駐足觀望那幾幅已經完工多年的畫作，唇角不屑地撇了撇。
“吳老爺子，您的眼光或許該提高一下，您不覺得這個小子的畫風太過黑暗陰郁，其實要是真拿到拍賣市場上，以後身價翻倍的可能性不高嗎？
”
“為什麼不高？
”
吳老爺子并不知曉厲墨謙對顧星宇有種情敵看情敵的不爽，隻當厲墨謙缺乏專業的美術素養。
“你看看這線條，這布局，還有光影感，幾乎是絕了，誰能想到這是顧星宇十六歲時的作品？
他當年在巴黎一場業内的美術競技大會上一舉拔得頭籌，絕非是運氣好的緣故。
”
“真的，我甚至感覺，如果顧星宇能夠有合适的機會，說不定以後能成為第二個梵高文森特。
”
“噗……”
葉七夕雖然也欣賞顧星宇，但是拿一個成名百年的大師跟顧星宇作類比，她還是覺得太過譽了。
“吳老爺子，梵高文森特有一個就夠了，顧星宇的畫作如果真的以後想要成為傳世佳品，那他必須做獨一無二的顧星宇。
”
因為已經有的東西，已經存在的作品，即使你模仿的再相似，再優秀，也不過是一個仿品。
大家要的稀世奇珍，必然是有獨創性和不可替代性的。
……
葉七夕其實也很看好顧星宇的發展，至于他能走到哪一步，葉七夕倒是沒有展望太多。
傳奇的藝術家，尤其是畫家，不管是梵高也好，畢加索之類也罷，往往人生跌宕起伏的太厲害。
在葉七夕看來，生活未必要有那麼多波瀾，能平平淡淡過一生，即使沒有被後世傳頌，能達到顧星宇現在的水準就已經是旁人望塵莫及的了，沒有必要為了藝術犧牲自己的生活。
……
“葉小姐說的也有道理，隻有顧星宇變成獨一無二的，我手中的畫才能值錢對不對？
”
“不過像先前厲少所講的那樣，畫風其實不構成作品價值的影響主因，現在市場還頗為歡迎這種黑暗系的藝術品，畢竟不是有那誰誰說過，美使人悲，要把好的東西撕碎給别人看，也是一種震撼感，葉小姐你贊同嗎？
”
“……”
葉七夕撫了撫自己的鼻梁，笑容有些客套。
“呃……這話确實沒有錯，畢竟悲劇美比較有力量。
不過我是個俗人，平常哪怕看本小說也是喜歡大團圓喜劇結局，最好還能不用過腦不用費力的。
”
“葉小姐真幽默啊……”
吳老爺子顯然當葉七夕是在開玩笑，畢竟這樣粗淺的審美，有時候是很難在藝術上有所大成的。
吳老爺子也看過一點葉七夕的作品，雖然第一眼不如顧星宇這類的作品震撼，但是也有一種令人贊歎的美，絕非是粗淺的畫風，所以吳老爺子并不相信葉七夕是這也俗氣的一個人。
……
不知怎麼的，繞來繞去，葉七夕發現最後他們沒有在吳老爺子家找到什麼有關趙曉曉被殺案的線索，反而都在讨論顧星宇的作品價值問題了。
葉七夕心裡不甘心無功而返，但是看吳老爺子的樣子，也不像是摻和此案的人員，最後隻能同厲墨謙禮貌性地道了别。
“吳老爺子，今天就拜會到這裡了，不好意思叨擾您老人家了。
”
“沒事，歡迎你們多來。
”
“對了，葉小姐，你如果喜歡這些作品的話，我給你推薦個地方，去這個定位點的藝術畫廊，那裡也許能給你一些藝術上的啟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