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七夕壓根沒想到這麼偏僻的校門,還能撞上顧星宇。
而且對方還偏偏說了那麼一句話,總歸讓人誤解。
她有些擔心地看向厲墨謙,果然男人醋壇子已經倒翻,雖然表面依舊冷靜克制,但那雙墨眸,卻像是深海泛起狂瀾。
不熟悉他的人或許沒覺得什麼,可是葉七夕卻一眼就察覺到了他的不耐。
完了完了!
厲墨謙肯定是誤會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的關系,顧星宇那句不尴不尬的話,簡直害慘她!
……
葉七夕小心翼翼地朝厲墨謙走去,拽了拽男人的大掌,像是一隻刻意讨好主人的布偶貓。
“墨謙……”
出人意外的是,厲墨謙卻并沒有說什麼,像是往日那樣撫了撫她的發梢,而後從善如流地握向她的右手。
“七七,我們走吧。
”
“好。
”
這麼平靜?
葉七夕有些琢磨不透厲墨謙到底生沒生氣,但大概率講男人肯定不開心了,她乖乖地回握向對方,一同朝奧迪車走去。
……
厲墨謙紳士地給她打開車門,而後彎過身子,将女孩身前的安全帶系好。
“七七,剛剛那個男生是?
”
厲墨謙看似漫不經心地發問,然而心底卻浮現了危機感。
作為男人,他有一種直覺,剛剛那個男生對葉七夕明顯興趣極大。
而且隐隐的,厲墨謙想到少年那張陰郁蒼白的臉,有一瞬間竟然覺得他們骨子裡像同一種人。
冰冷,克制,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但對于真正關心的,又希望盡數掌握在手中。
……
果然是醋壇子倒翻了!
葉七夕内心了然,她失笑地認真解釋,生怕厲墨謙誤會。
“剛剛那個人叫顧星宇,是我們班新轉來的法國交換生,是個混血兒,但我和他真的不熟。
”
“就是今天他幫了我兩次忙,然後我把那幅畫送給他了。
”
為了讓厲墨謙不再吃醋,葉七夕還特地原原本本地将今天的事情都還原了一遍,細節也沒放過。
厲墨謙微眯着鳳眸,神色若有所思。
“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的資優生?
這樣的人,為什麼要來s大交換?
”
s大雖然是名列前茅的學府,但是在美術造詣上,未必比得上巴黎美院。
葉七夕囧囧有神地瞅了厲墨謙一眼。
“墨謙,你該不會懷疑他是為了我轉學的吧?
”
厲墨謙平時看起來很靠譜,但是因為吃醋,這腦洞也大出天際了!
“我跟顧星宇八竿子打不着,以前都不認識!
而且人家都說了,是因為喜歡華國的文化體系,對水墨畫尤其感興趣。
”
“是嗎?
”
男人聲音淡淡,棱角分明的輪廓掩映在日光下,半明半暗,竟讓葉七夕有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
正當葉七夕有些怔忡的時候,厲墨謙忽然勾了勾唇角,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小呆瓜,我生氣了,你居然送了他一幅畫。
”
葉七夕無語。
“喂喂喂,墨謙,你這個樣子,是不是在吃幹醋啊?
”
“我從不喝醋。
”
“……”
這句話莫名耳熟,好像上次接到白芷柔電話的時候,自己也用過。
葉七夕更囧了,不禁有些好笑地仰視着他。
“那請問總裁大人,我以前是不是還送過你一副畫呢?
”
在s大入學測試的時候,她曾經給厲墨謙繪制過一副素描肖像圖,被男人愛如珍寶,裝裱後挂在了星海灣的牆上。
厲墨謙俊眉皺起,一本正經地闆着臉。
“那不一樣,你送别的男生畫,我很生氣。
”
“……”
您生氣的方式真特别。
葉七夕被厲墨謙那嚴肅又正經的表情給逗樂了,厲墨謙一向是冷峻克制的,現在生氣起來也是俊顔優雅,但是說出來的話怎麼那麼好笑呢!
就像個向大人讨糖吃的孩子,而且他自己還不覺得!
葉七夕努力地憋着笑,像布偶貓一樣蹭了蹭男人的肩膀,一雙杏眸眨啊眨。
“好好好,我們家總裁大人的需求是第一位的,我以後再也不送别的男人畫了。
”
誰想,厲墨謙還是沉着臉。
葉七夕靈機一動。
“要不這樣子,我送了他一幅,以後送你十幅?
”
誰料,厲墨謙竟然極為認真地點頭。
“好,不過那還不夠,我也要和你一起共同完成一幅作品,而且不能比那幅落霞圖差。
”
“……”
蒼天啊,饒了她吧!
她怎麼現在才發現厲墨謙是一個幼稚鬼!
葉七夕汗顔無比,盡量溫和地措辭。
“墨謙,那個……都說隔行如隔山,術業有專攻,你又不會繪畫……”
“誰說我不會?
”厲墨謙慵懶地看了她一眼:“厲氏旗下的珠寶設計,最高端線裡有不少是我設計的。
”
“……”
敢情您還是全能型人才!
雖然……會珠寶設計未必擅長其他繪畫。
葉七夕心裡正吐槽,忽地靈光乍現。
“有了!
我那的漫畫《山有木兮木有枝》,正好需要一些古風簪子的首飾圖做點綴,那就靠你了!
”
厲墨謙聞言,緊皺的眉宇終于舒展開。
“好,就這麼定了。
”
比起一副随手的課堂作業,葉七夕這幅漫畫卻耗費了無數精力與心血,若能和她共同完成,他很驕傲。
……
厲墨謙帶葉七夕在外面吃了晚飯,兩人莫名就開始讨論起葉七夕的漫畫細節。
厲墨謙雖然對古風的東西沒有葉七夕感興趣,但是提的某些見解,還是讓葉七夕大為歎服。
兩人越聊越投機,一回家葉七夕就奔向了書房創作。
而厲墨謙心裡還有一樁心結,他打開手機,朝厲武吩咐過去。
——查一下s大美術系新來的交換生,顧星宇。
這次厲武動作倒是極快,不過一個小時,厲墨謙的電腦中就多了一堆資料。
……
男人鳳眸深深,直接注意到了資料上最顯眼的兩個大字。
——孤兒。
緊随其下的,是巴黎某所孤兒院的履曆證明。
厲墨謙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那個少年桀骜的臉,對方眼神裡,并沒有尋常無父無母者那種常見的卑怯。
……
最重要的是,顧星宇氣質雖陰郁,但舉手投足間的高貴儀态卻做不了假,絕不像普通人家能培養的。
孤兒?
這資料,可能出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