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君凰。

　　在場的人，都有點懵。

　　但最開心的人，還要屬鄭楚依了。

　　任何人都可以是女帝轉世，但楚錦不行，現在上天終于聽到了她的心聲，派了真正的女帝降臨，戳穿她的真面目。

　　這個低等的俗人，她有什麼資格比自己高上一等？

　　縱使鄭楚依的膝蓋骨已經粉碎性骨折，額頭上已經鮮血淋漓，但她仍舊是雙手雙腳并用，爬到了褚衿面前，白色的地闆上，留下了兩道長長的血痕。

　　雪白的地面，印上鮮紅的血迹，甚至還倒映出一張風華猶在的五官，也不知是諷刺了誰。

　　可能鄭楚依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變成這般模樣。

　　更沒想到，站在自己面前，這紅衣妖娆，紗巾遮面的人竟是褚衿。

　　那個，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人。

　　“女帝英明！
此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冒充您之聖顔，其罪當誅！
”鄭楚依匍匐在地上，一字一句，不卑不亢。

　　這真女帝遇上假女帝，好戲，才剛剛開始。

　　那個俗人，難逃一死。

　　這聲音，太熟悉了。

　　褚衿的眼底閃過一道精光，她輕睨了眼鄭楚依，“擡起頭來。
”

　　聞言，鄭楚依心下一抖，她怎麼感覺，這個女帝有一種似曾相識感覺。

　　女帝聖威，高山仰止。

　　天下萬物在她面前，都要臣服腳下。

　　鄭楚依緩緩擡起頭，臉上，血迹斑斑的一片，額頭上的那個傷口，有些猙獰，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半點異能界第一美人該有的樣子。

　　隻餘下一雙精緻的柳葉眼，還能看得過去。

　　褚衿就那麼看了一眼，就匆匆移開視線，仿若看到了什麼垃圾一樣。

　　明明兩人都身穿紅衣，但一個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另一個，卻匍匐在腳下，卑微不堪。

　　當然威風凜凜的九夫人，變成了現在這般，真是讓人暢快。

　　褚衿永遠忘不了九夫人拿女戒來侮辱自己的時候。

　　現在，風水輪流轉。

　　褚衿心情大好，藏在面紗之下唇角，揚起一絲非常愉悅的弧度。

　　“你是何人？
冒充吾，意欲何為？
”褚衿不動聲色的擡眸看向楚錦，姿态，異常高傲。

　　就好像，她真的是那個欲火而歸的女帝一般，毫不怯場。

　　暴露在面紗之外的那雙眼睛，滿含怒威。

　　這是第二次，褚衿和楚錦正面對上。

　　褚衿忘不了這人上次給自己帶來的屈辱，這次，她要連本帶利的讨要回來。

　　真是的膽大包天，居然連她女帝的身份都敢冒充。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

　　縱使她再有能力，也敵不過自己這個真女帝。

　　在軒轅上宸的有意引導之下，褚衿已經非常肯定，自己就是女帝轉世。

　　将來要統領三界的人物。

　　楚錦不過一個凡夫俗子，拿什麼跟自己鬥？

　　楚錦的神志正在慢慢恢複，她與女帝，是一個人，也是兩個人，她能感覺到女帝胸腔中裝着的天下蒼生，亦能感覺到她的悲憫。

　　她與她，心神合一，耳邊嗡嗡作響，一雙眸子也在緩緩的恢複清明。

　　見楚錦不說話，褚衿也就這麼看着她，目光嘲諷。

　　也不知，這人能裝到什麼時候？

　　在自己這個真鳳凰面前，楚錦，連隻雞尾都不如。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這兩人，不敢多說些什麼。

　　莫飛雪的心正在慢慢變涼，同時又有點慶幸，心理非常矛盾。

　　變涼是因為，如果女帝不是楚錦，也不是鄭楚依的話，那莫家，憑什麼登上三界的最高處？
無論這女帝是鄭楚依還是楚錦，自己都是得利那一方，畢竟，她是莫之玄的姐姐。

　　慶幸是因為女帝不是楚錦，想想自己這個異能界血脈高等的人，都不是女帝轉世，反而讓一個生長在世俗界的普通人，占了女帝的位置，這不是天大的諷刺嗎？

　　莫飛雪在這兩種心境裡，掙紮着，撲通着。

　　想自我救贖，卻偏偏抓不到救命稻草。

　　她心系整個莫家的榮譽，卻又顧及自己的顔面。

　　如果事情沒有發展到這一步，如果這女帝轉世就是鄭楚依，該有多好……

　　可惜，事與願違。

　　“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你覺得，誰才是真正的女帝？
”秦傾塵低聲道。

　　她仔細觀察過了，這兩個人的身上，皆有帝王之氣，一時間，她也分不清，究竟，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真是奇怪。

　　平白無故的，怎麼會出現兩個女帝？

　　張霖子本就不滿楚錦就是女帝轉世，當下便佝偻着腰身，走到褚衿面前跪下，“吾主聖安。
”而後，又轉眸看向秦傾塵，“傾塵，還不快過來給吾主問安。
”

　　當下，衆人面臨着兩個選擇題。

　　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女帝。

　　鄭楚依和張霖子選擇了褚衿，而秦傾塵呢，心下非常的猶豫不決，她已經錯過一次了，不能在繼續錯下去了，所以，這次她要堅持本心，她相信，自己的選擇不會出錯。

　　女帝在她心中，是信仰，也是希望。

　　任何人都無法複制，亵渎。

　　秦傾塵直起腰，十分堅定的道，“抱歉，師兄，這一次，我要自己選擇。
”語落，她又重新跪拜了下去。

　　“糊塗！
傾塵，你真是糊塗！
”張霖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傾塵，相信為兄，這才是咱們的女帝，要一統三界的女帝，你别有眼不識荊山玉，快過來，否則，到時候為兄也救不了你了。
”

　　張霖子堅信褚衿就是女帝，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他曾有緣見過女帝的畫像。

　　今日的褚衿，與那日的畫像，簡直如出一轍。

　　紅衣加身，紅紗遮面，甚至連紗巾上的那鳳尾圖案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還有，她手指上戴着的那枚藍寶石戒指，如果他沒認錯的話，那是軒轅一脈的至寶。

　　全天下的人都有可能會認錯君凰女帝，唯獨，軒轅上宸不會。

　　秦傾塵跪在那裡，紋絲不動，對張霖子的話，更是充耳不聞。

　　見秦傾塵無動于衷，張霖子歎了口氣，“傾塵，哎！
你真是太讓為兄失望了！
”

　　這麼多年以來，秦傾塵一直對自己言聽計從，兩人也一直為尋找女帝轉世之人為己任，沒想到今天，這個師妹，突然不聽自己的了。

　　這換做了任何一人，都接受不了。

　　“無礙，張老，人各有志，随她去吧，”褚衿随意的揮手，俯瞰着衆人，語調逼仄的開口，“那麼你們呢？
可願随吾，一統三界？
為這天下共主？
”

　　這句話，說的就有些大氣磅礴了。

　　卻有女帝之勢。

　　青龍朱雀白虎，均是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他們幾人，自上古時期就跟随着女帝，平定九州，踏馬出征，還從未有過如此為難的時刻。

　　同時，他們也是最了解女帝的人，可卻第一次，在這件事上，犯了難。

　　這二人，皆有女帝風範，身上皆有帝王之氣。

　　都不知道，該選擇誰才好。

　　“這……”青龍為首，犯了難，其他二人，也皆是一副為難的神色。

　　楚錦還陷在滔天的回憶中，不知外界，已經亂成了這般模樣。

　　“錦哥，錦哥怎麼回事啊？
她倒是說句話啊，虐死這個冒牌貨呀！
”莫清猗有些着急的道，她堅信楚錦就是女帝轉世，可偏偏，從頭到尾，楚錦就跟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未言片語，眼看人都要被褚衿拉攏走了，她能不着急嗎？

　　端木哲連忙捂住了莫清猗的嘴巴，低聲道。

　　“别說傻話！
女帝之威豈是你我能妄意編排的？
她們二人皆有女帝之相，現在我們隻能靜觀其變，你不許多話，無論得罪了哪一方，都對我們不利。
”

　　“青龍白虎朱雀，女帝再此，你等為何還不朝拜？
”張霖子滿目威嚴的看向三人。

　　三人未說話，神情，有些複雜。

　　這種時候，他們不能輕易選擇，一步錯，步步錯。

　　正在這時，空氣中，出現一道充滿威懾力的女音，“你剛剛說，你是君凰？
”還沒等衆人和褚衿反應過來，那人就已經閃身到了褚衿面前，擡手捏住她的下颌，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嘴角微勾，“看樣子，我這張臉，你用的甚是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