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此前的斷絕關系岑老太太隻是為了吓唬下岑毓顔而已,那麼這一次,岑老太太是真的認真了。
很認真很認真。
岑毓顔一錯再錯,如果再不回頭是岸的話,屆時,整個岑家都有可能會被她連累。
電話那頭的岑毓顔楞了下。
從岑老太太的語調中可以聽出來,她确實是認真的。
岑毓顔道:“奶奶,我現在已經有了周瑞的孩子,醫生說我是高齡孕婦,如果強行打胎的話,會有生命危險的!
難道您先眼睜睜看着我去死嗎?
”
難道在岑老太太的眼中,她的命就那麼不值錢嗎?
今天懷孕的人要是葉灼的話,岑老太太肯定會開心死。
換成她懷孕,岑老太太就讓她打胎。
這就是區别。
“懷了周瑞那個小白臉的種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打胎還是保住戶口本上的名字你自己選吧!
”岑老太太接着道:“岑毓顔,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裡,以後你要是後悔的話,我是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的!
從此以後,我沒有你這樣的孫女!
”
岑老太太是真的生氣了。
她一共四個孫女一個孫子。
前面的三個孫女都沒讓她操一下心。
偏偏這個最小的孫女讓她操碎了心,是非不分,跟她說了那麼多,她一句都聽不進去。
一蠢再蠢。
說完這句話,岑老太太就氣憤地挂斷了電話。
“媽?
”周湘回頭看向岑老太太。
岑老太太捂着心口,“這個四丫頭,簡直就是蠢笨如豬!
說她是豬都侮辱了豬!
我都沒有詞語來形容她了!
”
語落,岑老太太又拍着胸口道:“不能氣,不能氣,葉子說了生氣不但容易老,還會影響全身氣機的正常運行,像我們這種可愛的小女生是從來都不跟這種蠢笨如豬的人生氣的!
”
周湘的眼眶都紅了,“媽,您說這四丫頭不會真的懷孕了吧?
”
“聽她那口氣,多半是真的。
”
周湘接着道:“那怎麼辦啊?
”
“她要是不去醫院把那個孩子打掉的話,我就跟她斷絕關系!
”
到底都是自己的女兒,如今看着岑毓顔變成這樣,周湘是真的非常難過,都說一步錯步步錯,岑毓顔是真的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
她要是在再這樣下去的話,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周湘深吸一口氣,“我去跟那孩子好好說說。
”
岑老太太沒說話,也沒有阻止。
如果周湘能讓岑毓顔回頭的話,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眼看着周湘的身影已經走到大門外,岑老太太接着開口,“湘湘等一下。
”
“媽,怎麼了?
”周湘回頭。
岑老太太接着道:“打電話把大丫頭二丫頭三丫頭都一起叫過來,畢竟都是姐妹,她聽不進去你的話,總該聽聽三個姐姐的話。
”
“好的媽。
”周湘點點頭。
岑家的三個姐妹來的很快。
岑毓顔畢竟是他們最小的妹妹。
如今聽到岑毓顔居然懷上周瑞的孩子,三個姐姐也非常驚訝。
誰能想到,這才僅僅一個月時間,岑毓顔居然連周瑞的孩子都懷上了!
看到周湘和三個姐姐出來,岑毓顔的眼底閃過一道亮光。
她就知道,家人不會放棄她的。
無論怎樣,她都是岑家的四小姐。
周瑞的眼睛也亮了亮,立即牽着岑毓顔的手走上前,“阿姨,大姐二姐三姐。
”
周湘沒說話。
岑玉映伸手把岑毓顔拉過來,“你懷孕了?
”
“嗯。
”岑毓顔點點頭,“我懷孕了!
”
岑玉映反手就是一巴掌,“懷上這種人的孩子,你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是不是?
”
岑毓顔直接就懵了。
她哪裡能想到一向溫溫柔柔臉連種花都不會對她說一句的岑玉映會給她一巴掌?
況且,她還懷着孕!
“大姐!
”周瑞立即擋在岑毓顔面前,“這件事都是我的錯,和毓顔沒關系!
你要打就打我吧!
”
“誰是你大姐!
想成為我妹夫,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夠不夠格!
”岑玉映直接揮開周瑞的手。
别看岑玉映平時溫溫柔柔的,其實她可是跆拳道黑帶高手。
周瑞在她面前就是個繡花枕頭而已。
到現在她都沒弄明白,岑毓顔為什麼會喜歡上這麼個玩意兒!
岑玉映看向岑毓顔,接着道:“你要是還想認咱媽,還想認我們這三個姐姐的話,就立馬跟這個人斷絕往來!
”
“我愛周瑞,我不會離開他。
”岑毓顔的态度很堅決。
岑月牙站出來道:“四丫頭,難道媽和我們三個姐姐加在一起,都沒有周瑞重要嗎?
”
岑毓顔的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弧度,“那我問你,如果今天懷孕的人是葉灼的話,你們也會逼着少卿跟葉灼分手嗎?
”
“你這是強詞奪理!
”岑月牙氣得不行,“周瑞和灼灼能比嗎?
”
岑毓顔看向岑月牙,“周瑞怎麼就比不得葉灼了?
同樣都是人,周瑞為什麼就低人一等?
分明是你們偏心!
”
這話岑越櫻也聽不進去了,站出來道:“毓顔,這個周瑞很明顯就是在騙你,他看上是你這個岑家四小姐的身份!
”
周瑞立即站出來表明自己的真心,“三姐,你放心,我是真心愛護毓顔的,無論毓顔是誰,貧窮或者富貴,我都會像現在一樣愛她!
”
“誰是你三姐?
你給我閉嘴!
”岑越櫻毫不客氣的道:“就你這點招數,騙騙沒長腦子的岑毓顔也就算了,還想騙老娘?
!
”
語落,岑越櫻回頭看向岑毓顔,恨鐵不成鋼,“就這種低級的花言巧語你也信!
你是豬嗎?
”
岑毓顔并不笨。
她是海外留學碩士,獲得過很多大獎。
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不好。
前後交了幾個男朋友,都是吃軟飯的,其中以周瑞的手段最高。
現在居然讓岑毓顔懷上了。
岑毓顔見不得幾個姐姐這麼侮辱周瑞,擡頭道:“你們口口聲聲說周瑞是看上了岑家四小姐的身份,那葉灼呢?
如果少卿不是岑五爺的話,你們以為葉灼還會跟少卿在一起嗎?
”
葉灼才是真正的拜金女。
可岑家人在岑老太太的影響下,再看葉灼時,都自動戴了一層過濾鏡。
一直沒說話的周湘擡頭看向岑毓顔,“灼灼她不需要靠任何人,和少卿在一起,高攀的人是少卿!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再說其他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你是要他,還是要我們。
”
事情發展到這份兒上,周湘對岑毓顔已經徹底的失望了。
岑毓顔今年是三十九歲,不是九歲的孩子。
有些事情點到即可,一直重複說并沒有太大的意義。
周瑞拉了拉岑毓顔的手,然後和岑毓顔一起跪到地上,“阿姨,我和毓顔是真心相愛的,求您成全我們。
”
周湘低頭看向岑毓顔,“你選他是嗎?
”
岑毓顔道:“媽,您就不能成全我們嗎?
”
“行,我知道了。
”周湘擡頭看向岑家三姐妹,“我們回去吧。
”
姐妹三人跟上周湘的腳步。
走了幾步,岑越櫻回頭看向岑毓顔,“四丫頭,你就别執迷不悟了,快和他分手吧!
”
“我不會分手。
”岑毓顔的态度同樣堅定。
岑越櫻無奈地搖搖頭。
岑玉映皺着眉道:“這個人是你選的,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你都得自己受着。
”
“放心,日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埋怨誰一句!
”岑毓顔接着道:“既然這樣,那我也把話放在這裡,以後若是周瑞出人頭地的話,你們誰也别想占他的半點便宜!
”
就周瑞這樣的,還想出人頭地?
岑月牙眼底全是無語的神色。
母女幾人繼續往莊園裡走去。
周瑞看着周湘和岑家三姐妹的背影,微微蹙眉。
周湘這是什麼意思?
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可岑毓顔已經懷孕了......
岑毓顔站起來道:“周瑞,我們走,别跪在這裡了!
像他們那種鐵石心腸的人,就算我們跪到明年,他們也不會同意的。
”
周瑞看着岑毓顔道:“毓顔,他們畢竟是你的親人,他們說什麼都是為了你好,你别生氣,畢竟他們跟你不一樣,咱們倆在一起時間長,你了解我的為人,知道我不會騙你,可他們不是你。
咱們再跪一會兒吧!
說不定他們回去之後就同意我們在一起了呢!
再說,沒有結婚證,到時候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就是黑戶,你忍心看着我們的孩子連自己的戶口都沒有嗎?
”
不管怎麼說,岑毓顔都是岑家的血脈,周瑞不相信岑家會放棄岑毓顔。
尤其是岑毓顔現在已經懷孕了。
現在這麼做,不過是想吓吓岑毓顔,順便想試探下他對岑毓顔的真心。
他是那麼容易就能被試探的?
如果這個時候他真帶着岑毓顔揚長而去的話,那他就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岑毓顔看着周瑞,臉上全是感動的神色。
她沒想到都這種時候了,周瑞還在幫着岑家人說話。
哪怕岑家人罵周瑞是小白臉,周瑞都不在乎。
可岑家人卻完全不知道珍惜周瑞。
畢竟,像周瑞這樣的好女婿,哪怕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的。
岑毓顔吸了吸鼻子,“我就是覺得這樣太委屈你了。
”
周瑞笑着道:“傻瓜,這算什麼委屈?
要說委屈,應該是你委屈了才對,你還懷着孩子呢,是我無能,是我對不起你和孩子,如果我能獲得你的家人們的認可的話,咱們現在也就不用跪在這裡了。
”
聞言,岑毓顔心裡全是愧疚。
該道歉的人是她。
可周瑞卻跟道歉。
遇見周瑞,簡直就是她今生最大的幸運。
岑毓顔握着周瑞的手,“周瑞你放心,我一定會陪你跪在這裡,直到他們同意我們領證結婚為止的。
”的
“毓顔,謝謝你。
”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
”
岑家。
岑老太太聽說這件事之後,臉上并沒有什麼特别的神色,隻是轉頭看向周湘,“湘湘,你跟我去派出所一趟。
”
周湘點點頭,“好。
”
“去派出所幹什麼?
”岑月牙問了一句。
岑老太太道:“把四丫頭的戶口遷出來。
”
岑越櫻驚訝的擡頭,“奶奶,您真的要把毓顔的戶口遷出去?
”
岑老太太歎息一聲,“路是她自己選的,既然她那麼喜歡周瑞,想跟他領證結婚,那我就成全她。
”
聽到肯定的回答,岑越櫻心裡有點不是個滋味。
這個四丫頭真是太不懂事了!
如今造成這種局面,她也怨不得任何人。
岑老太太和周湘坐車出去的時候,周瑞和岑毓顔還跪在原地。
看到岑家的車出來,周瑞眯了眯眼睛。
岑家這是想幹嘛?
難道是去找岑少卿商議?
畢竟結婚是大事。
而且岑毓顔還是岑家唯一沒有出嫁的女兒。
到時候他們的婚禮肯定轟動全城!
想到那個場景,周瑞的一顆心跳得極快。
馬上他就是岑家名正言順的女婿了。
就在這時,空氣中出現一道冷淡的女,“毓顔!
”
岑毓顔擡頭一看,隻見來人是岑毓顔。
“三姐。
”
岑毓顔有些不忍心看着岑毓顔被趕出家門,接着道:“你起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
“三姐你有什麼話在這裡跟我說就行。
”
岑越櫻皺了皺眉。
周瑞笑着道:“毓顔你快去吧。
”
岑毓顔這才站起來,跟上岑越櫻的腳步。
兩人來到莊園旁的休息室,“毓顔,奶奶和媽還有我們三個姐姐的話你全當耳邊風,對那個周瑞的話,倒是像聖旨一樣!
你不覺得你這樣很愚蠢嗎?
”
岑毓顔蹙眉,“三姐,如果你叫我過來隻是為了跟我說這些話的話,那我覺得,咱們倆應該沒什麼可說的了。
”
看到岑毓顔這樣,岑越櫻心裡也是憋了一口氣,她是岑家老三,和岑毓顔是挨着長大的,她不想看着岑毓顔做出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有。
唯獨沒有後悔藥。
“難道我們這些跟你有血緣關系的人還會害你嗎?
毓顔,你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連好壞都分不清了!
”
“好壞不分的人到底是誰?
”岑毓顔突然擡頭看向岑越櫻,“岑越櫻,你别以一副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樣子來指責我!
也别用你那短淺的目光,來衡量我和周瑞之間的愛情!
你不覺得你太虛僞了嗎?
你一個連真愛都可以抛棄的人,你覺得你配嗎?
你有資格指責我嗎?
”
岑越櫻在二十歲那年認識了初戀男朋友。
兩人愛得死去活來。
就在要談婚論嫁的時候,岑越櫻才意外得知,那個男生在老家已經有未婚妻了。
兩人屬于包辦婚姻,那個男生并不愛未婚妻,但是迫于父母的威壓,才跟她定下了婚約。
岑越櫻在得知這件事之後,也沒有問原因,就立即快刀斬亂麻的和那個男生分了手。
因為在岑越櫻看來,無論出于什麼原因,插足别人感情的人都屬于第三者。
岑越櫻的驕傲不允許她自己成為一名第三者。
同年就嫁給了現在的丈夫。
因為這件事,岑毓顔一直都挺看不起岑越櫻的。
在岑毓顔看來,既然是真愛就應該在一起。
而且,那個男生并不愛他的未婚妻,可岑越櫻卻忘記了兩人的山盟海誓,轉眼就能嫁給一個才認識不到幾個月男人。
岑越櫻為什麼會嫁給現在的姐夫?
還不是因為他有錢!
岑越櫻的初戀雖然家庭條件也還不錯,可跟現在的姐夫比起來,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說到底。
岑越櫻還是太現實。
如果岑越櫻的初戀也是名門大戶的話,她肯定不會那麼幹脆利落的分手。
其實這些話岑毓顔在很早之前就想說了。
但她一直礙于姐妹情分,估計岑越櫻的面子才一直隐忍至今。
沒想到岑越櫻非但不知道感激,反而跟着岑家人一起來指責她。
岑越櫻有資格指責她嗎?
聽到這番話,岑越櫻直接就愣住了。
她從未想過,原來她在岑毓顔心中就是這種人。
失望。
很失望。
此時的岑越櫻對岑毓顔隻有說不盡的失望。
“毓顔,”岑越櫻擡頭看向岑毓顔,“難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這種虛僞又拜金的人嗎?
”
“難道你不是嗎?
”岑毓顔接着道:“如果你不是的話,當初你為什麼要跟曹威分手?
”
岑越櫻深吸一口氣,“話不投機半句多。
身為姐妹,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好自為之吧。
”
“你心虛了?
”岑毓顔的嘴角竟是嘲諷。
岑越櫻的腳步頓了下,“希望你将來不會後悔。
”
後悔?
岑毓顔眯了下眼睛。
到底是誰會後悔?
岑毓顔回到門口。
“毓顔,三姐跟你說什麼了?
”見她回來,周瑞迫不及待的問道。
“一些沒用的廢話。
”岑毓顔回答。
就在這時,一輛加長版林肯穩穩地停在二人面前。
車門被打開。
周湘扶着岑老太太從車裡走出來。
“阿姨,奶奶。
”周瑞立即禮貌的問好。
岑老太太和周湘為什麼又去而複返?
肯定是想通了。
周瑞現在非常激動。
岑老太太直接無視周瑞,看向岑毓顔,“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是不要跟這個姓周的在一起?
”
“是的。
”岑毓顔點點頭。
“不後悔?
”岑老太太接着問道。
岑毓顔很堅定地點頭,“是的,永不後悔。
”
岑老太太的臉上說不出個什麼神色,“就算我跟你斷絕關系,你也不後悔?
”
“不後悔!
”岑毓顔一字一頓。
“好!
很好!
好一個不後悔!
”岑老太太笑着道:“那我就成全你們!
”
周瑞心下大喜,連忙道:“謝謝奶奶!
謝謝奶奶!
”
岑毓顔一愣。
她沒想到岑老太太會這麼輕易地就同意了她和周瑞的事情。
岑老太太轉頭看向周湘,“把東西給她。
”
周湘點點頭,從包裡拿出一本嶄新的戶口本,遞給岑毓顔,“拿着這個去跟他登記吧。
”
事情走到這一步,周湘也隻能接受現實。
周瑞趕緊接過戶口本,對着周湘點頭哈腰,“謝謝媽,謝謝媽成全我們。
”
周湘看向岑毓顔,“跟着他好好過日子,以後咱們母女倆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
說完這句話,周湘就和岑老太太上了車。
看着加長版林肯消失在視線裡,周瑞愣住了,連忙翻開戶口本,這才發現,岑毓顔的戶口已經被單獨遷出來了。
周瑞的額頭上冷汗涔涔。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他做夢也沒想到,岑老太太會做的這麼絕。
岑毓顔是岑家唯一沒有出嫁的女兒,難道他們就不怕岑家後繼無人嗎?
現在岑毓顔被岑家趕出來了,那他算什麼?
他那麼努力的讓岑毓顔懷上他的孩子還有什麼意義?
和周瑞不一樣,岑毓顔隻感覺自己終于解脫了,笑着擁抱住周瑞,“周瑞,太好了!
咱們終于等到今天了!
”
周瑞卻半點回應都沒有。
岑毓顔疑惑的道:“周瑞你怎麼了?
”
周瑞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嘴角扯出一絲微笑,“我、我就是太高興了!
”
“哦。
”岑毓顔接着道:“現在戶口本也已經拿到了,咱們去領證吧?
”
“現在?
”周瑞問道。
岑毓顔點點頭,“對呀,就是現在!
”
這要是換成一個小時以前的話,周瑞肯定非常樂意。
可現在......
岑毓顔已經被岑家趕出來了。
周瑞找了個借口,“今天日子不好,要不咱們再選個黃道吉日吧?
畢竟這是一生中的大事,我不想那麼草率,這樣對你來說太委屈了。
”
暫時還不能跟岑毓顔翻臉。
萬一岑家隻是在試探他呢?
為了能成為岑家的女婿,周瑞在岑毓顔身上花費了那麼長時間,真讓周瑞這麼放棄了,周瑞也不甘心。
畢竟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半。
岑毓顔笑着道:“好吧,那聽你的,咱們現在快回去吧。
”岑毓顔臉上帶笑,心裡卻有點不是個滋味,原本他們在家裡的時候就說好了,今天去領證的,可現在,周瑞卻突然改變主意。
難不成......
周瑞不想跟她領證了?
這一刻,岑毓顔突然有點懷疑自己的選擇。
她那麼堅定的和岑家人斷絕關系。
可現在.......
岑毓顔眯了眯眼睛,但願是自己想多了吧。
她相信周瑞不是那種人。
岑毓顔看向周瑞,接着道:“那你說,咱們什麼時候去領證合适?
”
周瑞敷衍道:“我會去好好翻翻日曆。
“嗯。
”岑毓顔點點頭。
周瑞開車回去。
回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機會打了個電話給宋沉魚。
聞言,宋沉魚緊緊蹙眉。
岑家人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沒想到岑老太太真的能做出跟岑毓顔斷絕關系的事情。
“先等等,也許是岑家在試探你也說不定。
”
周瑞接着道:“可岑家已經把岑毓顔的戶口遷出來了。
”
宋沉魚道:“既然能遷出來,那就能遷回去!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管怎麼樣,岑毓顔都是岑家的四小姐,打斷骨頭還連着經,岑家人應該這是做個樣子試探你一下,不會真的和她斷絕關系的。
”
說到這裡,宋沉魚頓了頓,接着問道:“你和岑毓顔去領證了嗎?
”
“還沒有。
”周瑞回答。
“沒有?
”宋沉魚道:“你們今天為什麼沒去領證?
”
周瑞壓低聲音,“岑毓顔都被岑家人趕出來了,我為什麼還要跟她領證?
”
“蠢貨!
”宋沉魚呵斥一聲,“岑家人跟岑毓顔斷絕關系隻是在做樣子給你看的而已,你因此找借口拒絕和岑毓顔領證,不正好中了岑家人的圈套嗎?
”
周瑞眯了眯眼睛,聽起來,好像确實是這麼回事,說不定他和岑毓顔領證之後,岑家人就把岑毓顔的戶口遷回去了!
“那我明天就去跟岑毓顔領證?
”
“廢話!
”
挂完電話,周瑞來到房裡,“毓顔,我跟你商量個事。
”
“怎麼了?
”岑毓顔回頭看向周瑞。
周瑞接着道:“毓顔,咱們明天去領證吧?
我剛剛研究了下日曆,明天的日子就非常不錯。
”
岑毓顔原本有些郁悶的心情,此時全部一掃而空,“你說真的?
”
周瑞點點頭,“當然是真的。
”
“好。
”她就知道周瑞不是那種人。
就算她的戶口已經被岑家人遷出來了,周瑞也還是對她不離不棄。
第二天一早,岑毓顔和周瑞就來到民政局。
兩個小時後,兩人各自領到了一個紅本本。
周瑞拍了張照片,接着道:“毓顔,咱們發個朋友圈吧?
”
岑毓顔的朋友圈有岑家人,隻有這條朋友圈發出去,相信岑家人很快就會知道他們領證的消息。
“好啊。
”岑毓顔點點頭,編輯發了一條朋友圈出去。
周瑞笑着道:“咱們還要把這件事告訴爸媽,他們要是知道我們領證了的話,肯定會很開心的。
”
“嗯。
”岑毓顔臉上全是幸福的神色。
半個小時後,兩人來到周家。
周家父母在聽說兩人已經領證的時候,的确非常開心,尤其是周母,臉上的笑容都快溢出來了,拉着岑毓顔的手道:“毓顔啊,這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對了,你有沒有跟你奶奶他們商量好,什麼時候舉辦婚禮?
”
岑毓顔道:“阿姨,婚禮什麼時候都可以舉行,不用跟他們商量。
”
“都什麼時候了還叫阿姨呢?
”周母嗔怪道。
岑毓顔立即改口,“媽。
”
“這才乖。
”周母拍了拍岑毓顔的手,接着道:“你想吃什麼?
阿姨去給你做?
”
岑毓顔笑着道:“我去給您幫忙。
”
周母道:“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幹重活,快坐下,我去就行!
”
懷孕的人非常感性,看到周母對自己這麼好,岑毓顔心裡非常感動。
她懷孕了,她的親媽和親奶奶,包括家裡的親姐妹都讓她打胎。
可周母不僅沒有嫌棄她年紀大,反而還這麼疼愛她。
都說婆媳關系最難處理,可在岑毓顔看來,周母比她的親媽還要親。
“對了毓顔,你還沒說你中午想吃什麼呢?
”周母接着問道。
岑毓顔道:“我不挑食的,随便什麼都行。
”
周母笑着道:“瞧你這孩子說的,哪能随便呢!
快說你喜歡吃什麼!
我這就去給你做!
”
周瑞跟着道:“媽說的對,又不是外人,想吃什麼,直接跟媽說就行。
”
“我想吃點酸的東西。
”
想吃酸的?
周母眼前一亮。
這岑毓顔懷的肯定是個帶把的!
要不然不會想吃酸的。
雖然周母挺嫌棄岑毓顔的,可現在,岑毓顔不僅能給周家帶來潑天的富貴,還能給周家帶來一個大盤孫子,周母能不高興嗎?
這往後啊,他們周家就要在京城揚名立足了!
周母越想越激動,“毓顔你等着啊,媽這就去給你做。
”
“謝謝媽。
”
“傻孩子,跟媽還說什麼謝?
”
周瑞拿着岑毓顔的手機,原本他以為那條曬結婚證的朋友圈發出去之後,岑毓顔肯定會收到岑家人的贊和評論,可到目前為止,不僅沒收到岑家人的任何信息,反而連其他人的贊和評論都沒收到。
這就有點奇怪了。
岑毓顔在圈子裡有很多朋友,除非岑家把跟她斷絕關系的事情公布去了,所以往常那些和岑毓顔交好的朋友才刻意的疏遠岑毓顔。
要不然,岑毓顔不會落魄到連一個贊都收不到。
周瑞開始懷疑,岑毓顔是不是真的被岑家人抛棄了。
如果是真的話。
他不但什麼都沒撈到,反而落了個二手貨的稱号。
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周瑞不着痕迹地蹙眉。
可現在,周瑞不能表現出半點反常來,萬一,岑家還在試探他呢?
再等等。
反正現在朋友圈已經發出去了,岑家人肯定也已經知道了他們在一起的消息。
岑家人确實知道了岑毓顔和周瑞領證的事情。
周湘看着手機上的結婚證,氣得直搖頭。
岑越櫻被岑毓顔傷透了心,看着周湘道:“媽,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我們好話歹話說了那麼多,是她自己聽不進去,您就别自責了。
”
岑月牙道:“三姐說的對,媽,這事怨不得任何人,要怨就怨她自己。
”
岑玉映也走過來安慰周湘。
被幾個女兒安慰着,周湘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第二天。
宋沉魚帶着賀禮來慶祝岑毓顔和周瑞領證。
岑毓顔笑着擁抱住宋沉魚,“沉魚,謝謝你。
”
岑家跟她斷絕關系之後,曾經的那些好朋友也都把她拉入了黑名單,如今就隻剩下宋沉魚了。
宋沉魚接着道:“結婚證已經領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舉辦婚禮?
”
岑毓顔道:“這小家夥鬧人,我這幾天吐得昏天黑地的,頭三個月舉行婚禮肯定是不行的,後三個月顯懷,穿婚紗不好看,所以我打算把孩子生下來再舉行婚禮。
”
反正結婚證已經領了,婚禮隻是個形式而已。
宋沉魚點點頭,“這樣也行。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岑毓顔的肚子也在一點點的變大,而岑家那邊卻半點要把岑毓顔人回去的意思都沒有。
周瑞等不及了。
别說周瑞了,就連宋沉魚都坐不住了。
以前她隻養周瑞一個人,可現在,她要養着周瑞和岑毓顔兩個人。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岑毓顔在岑家過慣了嬌生慣養的日子,如今雖然已經離開岑家,可花起錢來還是大手大腳。
孕婦在妊娠過程中因為激素和神經内分泌的影響下,面容和身材也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這才短短四個月,岑毓顔就如同變了個人。
身材走樣,面部浮腫,她本來就不年輕了,此時更是将所有的缺點都暴露出來。
周瑞才二十一歲。
以前他還能勉強應付下岑毓顔,可現在,他隻要一看到岑毓顔那張臉就想吐。
慢慢的,周瑞開始夜不歸宿,有的時候甚至好幾天都不回來一次。
為了不讓岑毓顔懷疑自己在外面偷吃,周瑞的解釋是公司太忙,需要加班。
岑毓顔感覺自己很累,可她卻不得不堅持下來。
因為她相信周瑞愛她!
隻要周瑞愛她,讓她做什麼她都是願意的。
岑月牙約了葉灼一起去逛街。
十點半,葉灼準時來到約好的地點。
岑月牙戴着個墨鏡朝葉灼招手,“灼灼這裡。
”
葉灼小跑着過去,“二姐。
”
岑月牙拉着葉灼的手,“灼灼,好長時間沒見,你又瘦了!
”
說話間,岑月牙的視線不經意間掃到葉灼的身後,整個人都愣住了,眼底全是不敢置信。
她看到了什麼?
那是誰?
——岑毓顔?
那個正在喝奶茶的中年婦女,是岑毓顔?
岑月牙揉了揉眼睛,再次往那裡看去,眼前的視線還是沒變。
“二姐,怎麼了?
”葉灼回眸看向岑月牙。
岑月牙捂着嘴,看向岑毓顔的方向,“那、那是毓顔?
”
葉灼擡眸看去,這一看,也愣住了,“好像是她。
”
這才短短幾個月時間而已,岑毓顔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不止,身材已經完全走樣,臉部不但浮腫的很嚴重,還長很多雀斑。
看上去非常滄桑。
讓人唏噓不已。
就在這時,岑毓顔也看到了不遠處的岑月牙。
不過,她卻并不想跟岑月牙打招呼。
從岑老太太把她從岑家的戶口本上遷出去的那一刻起,她就跟岑家人沒有任何關系了。
隻有周瑞和周家父母才是她的家人。
“毓顔!
”岑月牙開口叫住岑毓顔。
岑毓顔隻當沒聽見,繼續往前走着。
岑月牙小跑着追上去,“毓顔我叫你呢!
沒聽見嗎?
”
“聽見什麼?
”岑毓顔輕蹙着眉,“岑二小姐,難道你忘了,咱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嗎?
”
岑月牙深吸一口氣,“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
我問你,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
周瑞欺負你了?
我早就說過,周瑞那個人靠不住!
你偏不聽!
現在後悔了吧!
”
“很抱歉,讓岑二小姐你失望了,我和周瑞現在很幸福以後也會很幸福!
”說到這裡,岑毓顔笑了笑,“哦我忘記了,岑二小姐你是一個從未得到過幸福的可憐人,一個可憐人又怎麼能理解别人的幸福呢?
”
岑月牙皺着眉,“岑毓顔,我好好跟你說話,你有必要這麼陰陽怪氣的嗎?
”
岑毓顔上下打量了岑月牙一眼,“岑月牙,你是不是看我過的這麼幸福,所以特别嫉妒我?
嫉妒我找了個好老公,嫉妒我馬上就要擁有自己的親生骨肉了?
不像某些人,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無法擁有!
”
岑月牙的老公沒有生育能力,岑月牙的兩個孩子都是試管嬰兒。
不過這件事在圈子裡是個秘密。
除了岑家人,幾乎沒人知道。
岑月牙的臉色在一瞬間就白了,“有本事你以後别在我面前哭!
”
“誰在誰面前哭還說不定呢!
”岑毓顔扯了扯嘴唇。
岑月牙深吸一口氣,走到葉灼身邊,“氣死我了!
氣死我了!
那個四丫頭,簡直是氣死我了!
”
葉灼安慰她,“别生氣了四姐,生氣對心肝脾髒肺都不好。
”
岑月牙擡頭看向葉灼,“灼灼,我知道你本事大,你有沒有辦法能讓四丫頭看到周瑞的嘴臉!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岑毓顔後悔的樣子了。
葉灼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我看一下。
”
岑月牙字看到一串串代碼在手機屏幕上轉換着。
速度很快,目不暇接的。
明明岑月牙也是個計算機高手,可現在,卻半個字都看不懂。
五分鐘後,葉灼發給岑月牙一個文件,“這是周瑞這幾天的行程。
”
岑月牙打開之後,眉頭緊蹙,“這小白臉的夜生活很豐富啊!
”
其實岑家的幾個姐妹之前也找人查過周瑞的底細,但是周瑞的手腳太幹淨了,根本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周瑞最近敢這麼放縱自己,也是因為岑毓顔在他眼裡,已經徹底地失去了利用的價值,所以才敢這麼堂而皇之的偷吃。
葉灼收起手機,接着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
”
“什麼事?
”岑月牙問道。
葉灼道:“周瑞和宋沉魚聯系的很頻繁,這兩人應該早就認識。
”
岑月牙皺了皺眉,“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個局?
”
一個請君入甕的局。
“很有可能。
”葉灼微微颔首。
岑月牙眯了眯眼睛,心裡有了計較。
晚上。
岑毓顔收到兩條匿名郵件,打開一看,裡面全是周瑞與其他女人厮混的照片。
五顔六色的。
岑毓顔很相信周瑞,她根本不相信這些照片是真的。
現在高科技那麼發達,肯定是合成的。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件事肯定是岑家人幹的。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挑撥離間!
但是郵件下面的一則地址,讓岑毓顔眯了眯眼睛。
這是宋沉魚家的地址。
晚上八點半。
岑毓顔看了看電腦右側的時間,現在是七點鐘,距離八點半還有一個半小時。
這裡距離宋沉魚家并不遠,走過去隻要半個小時。
岑毓顔有宋沉魚家的鑰匙。
雖然覺得這些東西是無中生有,但岑毓顔還是決定去宋沉魚家看看。
岑毓顔到的時候,宋沉魚家裡沒人。
一個小時後,門外傳來了開門聲和說話聲。
想起郵件上的話,岑毓顔立即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說話聲也越來越近。
“我現在沒有一千萬,最多兩百萬。
”
這是宋沉魚的聲音。
“兩百萬?
你打發叫花子呢!
宋沉魚,我那麼相信你,可你卻把我當傻瓜耍!
你說我和岑毓顔那個老女人領了結婚證之後,就能名正言順的成為岑家的女婿,現在呢?
岑家現在已經徹底忘記那個老女人了!
”
躲在衣櫃裡的岑毓顔緊緊捂着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點響動。
這、這是周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