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羌笛秋聲濕竹心(94)
跟死而複生的厲竹有關嗎?
“皇上,常姑娘不是已經被皇上賜婚給太子殿下了嗎?
明日又回去永賢庵?
”
莫名其妙被迷睡那麼久,胡公公心裡實在是好奇得厲害。
皇帝這才回頭瞥了他一眼。
“太子是不會娶常姜的。
”
胡公公一怔:“為何?
”
為何?
皇帝抿了唇,自是不會說。
他跟常姜的事沒有敗露之前,常姜如此逼秦羌,秦羌都沒有娶的意思,甚至願意将眼還給她,都不願相欠、相娶,何況現在。
而讓他最窩火的是,他還不能逼秦羌,甚至不能動他。
否則,依今日這個孽子如此對他,廢他太子之位、取其性命都是理所當然。
隻是,如今他被他握着短柄,他不能逼他太緊。
因為,他回想了一下今日殿中所發生的一切,秦羌這個孽子說他跟常姜的醜事時,當時内殿裡就隻有他們三人在。
後來秦義來,蔡項南來,厲初雲來,好像都沒再說這件事。
哦,不對,秦羌說過一次,不過就一句,說是秦心柔去太子府找他,告訴他,厲竹是被他跟常姜所殺,且告訴他他們兩人的亂.倫關系。
就隻說了這一句。
當時,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秦義不是皇子、是蔡項南的兒子上,似是沒人在意這句話。
所以,他僥幸地想,這樁醜聞,暫時應該還沒有幾人知道。
秦心柔為蔡項南所用,她知道,說明蔡項南是知道的,再就是秦羌知道。
總共三人,兩人已死,就剩秦羌一人。
不逼他、不廢他、不殺他,除了怕他将這個再次抖出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大楚卞驚寒正兵臨城下。
既然出兵是為了幫助秦羌,那如果此時秦羌遭遇什麼不測,他們定然會攻打進來。
所以,隻能暫行緩兵之計。
但是,他也深深地知道,必須盡快除掉秦羌,必須盡快以一個合理的、不會引火燒身的方法除掉他,不然,他寝食難安。
除了秦羌,還有常姜也得死,必須死。
她是當事人,也是知情者。
而且,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沖她今日為了自保,竟然将他跟厲竹有聖旨交易,以及他對厲竹荼毒,将解藥弄丢這些事情都給抖了出來,就不難看出,這個女人是一個很容易就背叛的人。
蔡項南、秦心柔已死,若秦羌和常姜也死了,那他的這段不堪或許就再沒人知道了,從此深埋。
忽的想起什麼,他眸光一斂,吩咐胡公公:“今日傍晚時分,蔡項南的屍體會送去火場焚毀,朕準備做一場法事超度他,速宣何法師進宮,一些具體事宜朕要同他商量。
”
胡公公一怔。
一個給他戴了将近二十年綠帽的男人,不是挫骨揚灰都不解恨嗎?
竟然還做法事超度?
不過旋即,他就明白過來了原因。
是因為心虛害怕,求個心安理得吧?
畢竟他燒死對方全家、滅對方滿門在先,恐對方做鬼也不會放過自己,所以才超度的吧?
“是!
”胡公公領命而去。
**
秦羌是被一太醫和幾個宮人擡回太子府的,太醫一再強調,一定要卧床平躺靜養。
可太醫一走,他就迫不及待下了榻。
想去神醫府,又找不到什麼特别好的理由,可愁壞了他。
以醫眼為名吧,已被厲初雲堵死,說他就應該瞎着。
以醫胸口的傷為名吧,厲竹不久前給他已止好了血。
而且,也不能再折騰這個傷口了。
他是醫者,他很清楚,再折騰下去,怕是藥物都不能止血了。
另外,他也想要早點痊愈,現在走路都吃力,想做什麼都太不便了。
所以,還能以什麼為名呢?
醫術上有個疑難問題想要請教厲初雲?
這個理由似乎不錯。
隻是,什麼疑難問題呢?
忘情之藥的解藥?
對,自己隻制出了忘情之藥,沒有制出解藥,就請教厲初雲解藥如何制?
揣了藥方就準備出門,他又覺得不妥。
今日他剛剛說,厲竹跟他曾經是兩情相悅,既然兩情相悅,又為何要食忘情之藥?
悻悻然,他又坐了回去。
就在他愁悶之際,守門的府衛前來禀報,大楚陛下前來拜訪。
卞驚寒來了?
眸光一亮,他噌然站起。
來得正是時候啊。
當即親迎了出去。
門口,卞驚寒一襲墨袍,長身玉立,在他身後站着管深。
見到秦羌一身是傷的出來,卞驚寒還真有些被他的樣子吓住。
一隻眼打着補丁,胸口心房的位置也打着補丁,一隻腿還有些微瘸,這是......
這個男人飛鴿傳書給他,隻說自己要給厲竹報仇,請他帶兵相助,等他聯系,以煙火為号。
他也算了解這個男人,知他不是一個會輕易開口請人幫忙的人,尤其對方是他,既然提了出來,那說明是真的沒了辦法,他自然不會拒絕,更何況還是替厲竹報仇,他更是沒有二話。
隻是,他這一身的傷是......
“殿下......”
剛準備寒暄相問,可話還未出口,就被已經出門來的秦羌打斷:“陛下來得正好,本宮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陛下。
”
好消息?
卞驚寒一怔。
看他這般樣子,确定是好消息嗎?
還是天大的。
他怎麼覺得是壞消息才對?
“是什麼?
”卞驚寒唇角一勾,問。
“厲初雲在神醫府。
”
見卞驚寒愣了愣,似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又趕緊補充道:“就是皇後娘娘的娘,陛下的嶽母大人呀。
”
卞驚寒這才恍然明白。
原來是她!
對,那時思涵中毒,來午國要解藥,聶弦音的身世牽扯出來時,午國皇帝似是說過這個名字。
“走,本宮這就帶陛下去拜見厲老神醫。
”
秦羌說完,便吩咐門口的府衛去準備馬車。
說實在的,卞驚寒被他的雷厲風行搞得有些莫名。
雖然拜見嶽母是應該,可是,也不至于急切成那樣,連讓他先入府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
想起厲初雲,他陡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還活着,那他母妃呢?
還活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