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表面平靜,卻已有水深火熱的勢态了。
皇帝突然昏厥,朝散,各位大臣相續回府,墨亦宏卻拐到去了一個地方,随後下了馬車,穿過兩條小街,到了一個院子。
這裡,便是上次灰衣人告知的京都落腳之處,府上見面,看來是多有不便了。
“知道你兒子身後是什麼人嗎?
”這個爹當到這份上,實在窩囊,他一直看不上墨亦宏,實則是因為,這個人和他爹一樣,沒用。
都為了一個玲珑毀了,隻不過,墨亦宏卻不如他爹純粹愚忠。
墨亦宏還有野心,隻不過,始終邁不過那一關,這才會落的如今尴尬的境地。
一國之相,卻隐隐被架空了。
“還請使者明示!
”墨亦宏心裡暗驚,那小子背後的人,被查出來了?
他雖好奇是什麼人,卻更擔心,他查出更多。
比如宮門刺殺的事,如果此時被皇上知曉!
那...
“江湖中人,你兒子是江湖人,卻插手朝中之事,永州昌府的事便是他一手所為,想不到吧,你這兒子如此能耐,也難怪紫重山那老家夥會看上他。
”
比這當爹的有用多了,大手筆啊,若非他順着那些奢香門的人查,也是一時難以入手,這些個京都城裡的人又如何查的到。
“永州昌府?
”後退一步,似是不信。
對方冷笑一聲,自己的兒子如此能耐,當爹的卻不知道。
“羅家退出,皇帝便撕開了集權的口子,下一個就是你墨家了,做好準備吧,趁着皇帝沒動手,該準備的準備好,一切準備好了,你也辭官吧。
”
“什麼?
”墨亦宏瞪大眼!
對方哈哈一笑,背對着墨亦宏,冷聲嘲弄道?
“舍不得?
也是!
一國之相,尋常人如何舍得啊,這大夏馬上就要亂了,你還不知吧,大夏的邊境,現在已被多國聯手包圍了,隻是大夏朝堂還渾然不知,做着春秋大夢!
很快,就該夢醒了。
放心吧,讓你辭,你便辭,将來,主子自有安排。
”
那時候,他就是再效忠,就該是效忠天下之主了。
墨亦宏再次受到驚吓,大夏要亂,邊境被圍,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可能,怎麼一點音訊都沒有。
兵部各地的案卷送回來,并未有提及這些事,還有,什麼多國聯手,還有什麼國能有這麼大的氣候,聯手圍攻大夏。
這豈非玩笑?
大夏如今,疆域廣闊,兵馬充足,那些個周邊小國,縱然是舉國之力加在一起,也動彈不了大夏。
“怎麼不信?
你以為我會開玩笑?
哼,你們怎會知道,這天下究竟有多廣闊,你可聽說過,大宛、遙方、羅布,哈哈,不知道吧,便是聽說也不過皮毛,除了這些,就是上次來你們大夏的大桑,也早就不是你們所知的樣子了,大夏...哼,固步自封自以為是罷了,這天下大的你想不到!
”
千年一輪回,千年一輪回!
哈哈,大一統很快就要來了,這一次,便要讓擇天城瞧瞧,這天下,究竟誰說了算,憑什麼,數千年,要他們忠于一個連見都沒見過的什麼擇天城!
就是傳說的再厲害,他也不信!
怕也是和這大夏一樣,固步自封而已...他就不明白,爹和祖父的敬畏之心,從何而來!
即便真有什麼千年一輪回,也再沒這天城什麼事了。
墨亦宏知道,對方無需說謊,也沒必要,可他就是難以相信這一期竟是真的。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接下來,大夏會如何,他不敢想,被他說的那些國家合兵而圍然後滅了?
然後那些什麼國的再把大夏給瓜分了,要墨亦宏一時接受這些,實在太難。
“你家兒子,便是大宛國師的弟子,你若不行,都是可以去問問你那兒子,想必,他都清楚,另外再告訴你一件事,大宛國師,便是從前江湖中的第一大邪派紫樓樓主!
”被人打退了江湖,居然跑到大宛去當什麼國師了。
真是想不到,難怪這些年,他派人四次尋不到,這次若非娘親自安排,恐怕一時還查不出來。
紫重樓想做什麼?
當着大宛的國事,還想沖出江湖,未免太狂妄了。
等娘出關,再去會會他吧。
墨亦宏回到家中,一個人呆在書房,他的确需要好好消化。
聽的皇帝朝堂昏厥,易九兮神情有些迷茫,再聽的人沒事,又暗暗松了口氣,童光年看着,歎了口氣。
皇上再如何,依然是主子的生父。
“朝中再經不起任何動蕩了!
”
童光年看着此刻的易九兮,想着暫時不說,可事情着實太大了,隻得如實相告,“主子,恐怕朝中免不了這場動蕩,這是剛收到的邊關書信。
”
易九兮連忙伸手接過,行者這幾日每隔一兩天就有來書,想來是相續發來的,聽童老的語氣,易九兮就知道不好。
看完内容,再顧不得起身,“更衣!
進宮!
”
童光年并未開口相勸,招呼人幫着更衣。
“童老,人找到了嗎?
”
“建王府已經沒有蹤迹了,京都城最近多了個風雅閣,說是裡有個女子,一來變将城中各大頭牌給壓住了,這女子跳的琵琶舞十分有特色,很有異域風情,主子出宮,不妨去看看!
”
風雅閣?
“女子是遙方人?
”
“是!
”且沒有遮掩的意思,仿佛就是有意讓人知曉的一樣!
“屯兵我大夏,還敢到我大夏國度跳舞來了,本王自然要去會會!
”
童光年想叮囑一句,這事可别讓王妃知道了,這女子啊,這是會拈酸吃醋!
不過此刻也沒心情說這些話,邊境情況複雜,距離這麼遠,這信是最快渠道送來的,也要最少二十來天!
這二十天有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主子說的對,他即便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皇上一樣不會對他放心,主子又何必拘着自己!
宮中
皇上突然身體不适昏厥,雖說人醒過來了,可後宮嫔妃們,此刻也沒心情再到廊回宮走動,都想着這時候怎麼讓皇上知曉她們的關心在意。
那紅姑姑本想為難一下,誰知道所有的規矩,那縣主牙根不理,人家又是縣主,隻能氣呼呼去皇後那告狀!
“娘娘,您是不知道,奴婢們是真的沒法勝任!
教不了縣主!
”
紅姑姑說的這個委屈,就差沒一把鼻涕一包眼淚了!
“你也是宮裡的老人了,這幾位進宮,不過是走個過場,無需太過在意,她不學,你們便樂的輕松就是。
”
墨寶珍撐着頭,有一下沒一下的理着衣襟,剛在皇帝那回來,本就有些累,本沒工夫應付這些事,往日也就一句話打發回去了。
可既然是林霜語的事,她怎麼也的聽一聽。
“娘娘,這往後,縣主可是要嫁入皇家的,奴婢等人承蒙娘娘信任予以重任,若是教不好,奴婢們也沒臉啊,再說,這旁人還的...”
紅姑姑說到這,挑眉看了一眼皇後。
“還的什麼,還的說本宮公報私仇,有意不讓你們教好?
”墨寶珍幹脆點名對方那點小心思,這林霜語與墨家這點糾葛,誰不知道。
“奴婢們吃點派頭不打緊,就怕委屈了娘娘您啊!
這外頭的人那知道娘娘您的一番好心。
”隻要得了娘娘的話,即便是縣主,也不用顧忌了,該罰就罰。
可惜,這紅姑姑沒領着話。
“罷了,任他們說去,本宮問心無愧就好,不是本宮說,咱們這位紫縣主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本宮尚且的讓着她些,你且回吧。
”
“娘娘!
”
見墨寶珍不再搭理,也不敢再開口,隻能行禮退下。
清畫跟随而出,拉着紅姑姑的手,“紅姑姑,你也是宮裡的老人了,知曉皇後也不容易,加上皇上...哎!
哪有心思管這些個事,你就睜隻眼閉隻眼算了,聽說,這紫縣主出生的時候就批命不好,這才送到鄉下去的,你看看,這命數都那她沒辦法,這從鄉下回到林家才多久?
入京才多久?
這縣主,奉勸姑姑一句,還是莫要沾惹,您看我家老夫人...哎!
”
“清畫姑娘,您說,縣主當年被送到鄉下是因為命格不好?
”紅姑姑雙眸一亮,對清畫可是很客氣,人家畢竟是皇後跟前的大紅人。
清畫凝眉,好似在想什麼,随口而道:“好似聽說,她娘是生她的時候死的,随後,她爹也死了...啊喲,我怎麼與姑姑說這些個閑言碎語,姑姑且當沒聽到,千萬别往心裡去,娘娘今兒個累着了,清畫還的去伺候,縣主那,你就别太較真的!
能交差就行了。
”
“清畫姑娘您忙,奴婢知曉了。
”哼!
她就覺得奇怪,這好端端的小姐,怎就教人那麼容易害了送到鄉下去了。
原來還有這麼個緣由。
她瞧着,這紫縣主就是蹊跷!
“娘娘,點了幾句,這宮裡的姑姑,誰沒點道道,放心,奴婢宮外都安排好了,您就等着看好戲。
”
回到寝宮,清畫伺候着墨寶珍,小聲交代着。
墨寶珍點了點頭,眼中一抹寒光,林霜語,這軟刀子可比利劍更勝幾分,皇上這突然的一昏,可是恰當好處,幫了大忙。
她不會親自動手,卻能積毀銷骨!
那紅姑姑離開之後,沒找了自家在宮中值守的侄兒子,悄摸的交代了幾句,那侍衛點了點頭,換崗之後,便急匆匆出宮了。
這邊,廊回宮,大雙一臉興奮的沖着正在看書的林霜語道:“小姐,剛得了消息,王爺進宮了。
”
“進宮?
”這時候進宮,總不是是為了皇帝昏厥的事。
就她的了解,他也不會是為了永昌州府的事,即便他心裡惦記,此時還是不會進宮,難道出了别的事?
她手裡這本,正是在林家書樓裡找到的一本異域志,雖然沒有想象的那麼全乎,可也有些用,她最近一直在串聯一件事,隻是目前還沒有理清楚。
“嗯,剛得的消息,這會應該到宮門了,小姐,主子不會是來看你吧!
”最近聽了句話,什麼不見如隔幾秋來着...反正就是看不着很想對方的意思。
八成是主子想小姐了。
哎喲喂!
這丫頭缺跟弦嗎?
暗處寒香默默扭頭,一個閑王,沒事進宮看媳婦兒?
當這是菜園子啊,雖然也差不多...
林霜語也愣了下,這丫頭...“寒香,去看看。
”反正皇上這會不會派人來找麻煩,
寒香聞言,立刻消失不見,得了,主家有命,遵命行事,正好看看長老到了沒有。
“堇蘭,梳妝!
”林霜語默想了下,突然起身走到梳妝台前坐下。
他進來,必然是去見皇帝,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主動去見見大夏皇帝!
也省的,他過兩天再來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