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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章 助力

珠柔 須彌普普 3896 2025-01-22 09:53

  看到遠處馬車,又聽陳芷慧遠遠叫着趙明枝,才迎上來的幾名镖師臉上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這一處宅院與李氏镖局離得實在太近,原是為了方便出入,也好照應,可到了現在,反而成為極大疏漏。

  想要回到李宅,必要經過李氏镖局,如此一來,隻要守在镖局門口,自然能把來往行人、馬車盡收眼底。

  這樣的動線,不僅使得此處宅院中人行蹤全不能隐瞞,還顯得好像來人是镖師們引來的一樣。

  趙明枝自然知道個中原因,道:“無事,既然來了,打個招呼便是。

  兩邊間隔不過十餘丈遠,眨眼功夫,馬車便到了面前。

  陳芷慧攙着陳老夫人下來,先做問好,又做寒暄,繼而擇了言語道謝。

  趙明枝卻是道:“我本也是借力,并未出什麼力氣,當真要謝,隻謝李二哥便是。

  陳老夫人忙問道:“卻不曉得那位李義士此時何在?
我祖孫二人既是到了京兆府,總不能将從前事抛于腦後,當要好生答謝才是。

  此時天色将晚未黑,趙明枝仗着目力,餘光瞥見後頭那女子跟下了車廂。

  其人十六七歲,長相清秀,默默跟在陳芷慧後面,穿着雖然華貴,卻一言不發。

  趙明枝無心去理會對面這一行人來意,直截了當地道:“我也隻是受恩于人,恩公行蹤,自然不好外漏,隻是李二哥一向忙碌,回了京兆府後,我與他也不曾多見幾面,老夫人當真有意道謝,不如同李氏镖局中問話,倒比來問我适宜幾分。

  陳芷蕙本來面上帶笑,聽到趙明枝這一番話,表面客氣,其中卻全是拒絕之意,那笑容頓時僵住。

  而陳老夫人站在前頭,面上卻鎮定得很,笑呵呵地道:“李義士镖局事忙,過些時日我們再去叨擾,至于趙姑娘這一處,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何況你這救命之恩,但凡知道點廉恥的,如何能置之不理?

  說到此處,她眯着眼睛,側轉過頭,望了望前方宅院。

  趙明枝又怎會看不出對面人登堂入室的意圖,若是平日,或許還會敷衍兩句,今日奔波許久,實在不願多做啰嗦,便道:“我這幾日事情繁雜,抽不出什麼功夫,既是萍水相逢,便為緣分,不必過分挂懷,若是心中過意不去,将來多做施粥放藥,造橋修路之事,便能當大謝了。

  說着,又指一指後面宅院,道:“我也是孤身在此,雖是厚顔借住旁人屋舍,卻不好用來待客,改日得閑再一齊喝茶,今日隻好失禮了。

  語畢,回了一禮,擡步就要前行,隻才走兩步,不想被一人叫住。

  “趙姑娘!

  趙明枝循聲回頭,卻見一直沉默跟在陳老夫人身後的那名女子站了出來。

  陳老夫人連忙跟着上前,道:“今日其實還有一樁不情之請。

  說着引薦那少女道:“這位是秦鳳路走馬承受公事家中姑娘,也姓陳,這一門是老身兒子故交,難得來了京兆府,少不得上門拜訪,說起路上之事,卻不曉得就有那樣湊巧——他家也正着急尋李義士。

  那陳姑娘當即道:“我父親因差事、國事許久未歸,偏偏此時出了大事,我家阖府上下都焦心得很,實在急得不行,隻好我親自來跑這一趟了。

  她對着趙明枝福了一福,道:“趙姑娘,你同那李镖頭一路同行,想來十分相熟,還請幫忙主動勸說一番,叫他遣人去一趟衙門,将那狀告撤了。

  趙明枝曉得此人多半就是陳公事自族中認的女兒,喚作陳元娘那一個,一時皺眉看了過去,問道:“什麼狀告?

  陳姑娘道:“趙姑娘有所不知,秦州近日戰事打的是青唐番部七十二峒,當中最大一峒是闆水峒,也叫闆水寨,那寨主喚作田英,那日你在珍寶坊中起了沖突的那一個番人也姓田,正是那田英田寨主之子。

  “闆水寨人多地廣,勢力也大,一向難纏得厲害,很難得的是,我父親用了許多力氣,終于說動那田寨主生了歸順的想法,叫一雙兒女先來做打頭,眼看就是投降的日子,要是田寨主起頭,其餘峒寨多是牆頭草,跟着倒,肯定也就一起降了。

  “可要是他突然發現自己兒子才來京兆府沒多久就被官差捉了,還是這種原因,又怎麼能善罷甘休?

  “這真真是國家大事,不能任性的。

  陳姑娘說到此處,愈發義正辭嚴:“我曉得這事情不能怪趙姑娘,畢竟不知者無罪,也是那田公子有些不熟悉晉人風俗,說話做事直接了點,誰曉得惹得趙姑娘、李镖頭這一邊直接去報了官,把人捉拿下獄。

  “我得知此事,怕鬧出亂子,馬上就送了帖子過來,本事要上門拜訪,把裡頭厲害說得清楚,叫趙姑娘不要為了一己之私……誰知姑娘居然避而不見,我家兄長知道此事,也是一心想着平定戰亂,不要再折騰了,因事情太急,隻好半夜使了官差上門敲門……”

  趙明枝直皺眉。

  她已經猜到了這一位陳姑娘的來意。

  隻是一個番寨寨主之子,光天化日便在京兆府中那樣嚣張,若不按律把罪治了,誰知道後頭會做出什麼事來。

  而陳究身上全無功名,輕易便誣陷旁人是為奸細,如此做法,怎能縱容。

  再一說,若她沒有記錯,那闆水寨寨主田英,今日分明已經身首分做兩半,如何能給兒子“出氣”?

  趙明枝聽她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又全是自以為是,與她那哥哥沆瀣一氣,便懶得奉陪,道:“此事我已盡知,倒是陳姑娘有所不知,你那兄長誣我通狄,這樣髒水難道由他潑了?
那田寨主之子尋釁滋事,合該入獄,你若覺不妥,自去尋衙門贖人便是,與我何幹?

  說完,轉身就走。

  陳姑娘急忙在後面追着叫道:“邊境家國大事,怎麼能隻講死理的?
我知道你是京城而來投奔親故,難道不想西北安定?
做人怎麼能這樣自私?
你又沒有當真被誣陷進了牢獄,我哥雖是做了恐吓,其實……”

  她還未追上,就被幾名镖師拿人身隔開,半點不叫再往前走。

  趙明枝就地回身,先看向陳老夫人,卻是指一指那陳姑娘,笑道:“原來老夫人所謂湧泉相報,便是這個意思?

  陳老夫人尴尬站着,隻好道:“趙姑娘不妨退上一步,将來想要在京兆府立足,有陳公事相幫,何愁沒有助力?

  趙明枝冷笑道:“就憑陳岩?
他那點能耐,連個番人都拿捏不住,别人打下來了,他去舔,能給我什麼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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