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慕山來信了!
」
人走了半個來月,梅時九都想着要不要去一趟慕山了,以前他覺得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什麼的,隻是一種相對誇張的修辭,如今卻覺得雖誇張,卻是表達了一種心境。
「終于知道寫封信過來了!
」
阿慶将信奉上,他聽着公子這口吻,這麼有點深閨怨婦的感覺?
這還是他家公子?
不過…初雪姑娘送來的信好像有些「單薄」,不像公子送去慕山的信那般厚重。
梅時九打開信的動作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可當他看完信之後,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好不容易盼到一封來信,攏共就那麼幾句話,簡明扼要,一是告知她即将和先生去遊學,讓他不用牽挂,她會照顧好先生,二是讓他轉告金王一聲,再無其他……
與梅時九期盼的相差甚遠,字裡行間找不到半點屬于男女之間的脈脈溫情。
「公子…可是初雪小姐出事了?
還是慕山有什麼事?
」
梅時九此刻的表情讓阿慶忍不住緊張起來,想着事情可能還有些嚴重。
「……都好好的!
」
說着還不忘瞪了阿慶一眼。
阿慶被瞪得縮了縮脖子,好好…的,公子怎麼這副表情,說話還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阿慶一頭霧水琢磨的空檔,梅時九已經幾個深呼吸調整好了心緒。
轉瞬又是溫文爾雅的九公子。
「去…拿個盒子過來!
」
好歹算是給他來信了……
「盒子?
」阿慶沒反應過來。
梅時九一本正經道:「裝信!
」
阿慶默默轉身,好的,明白了,初雪小姐的信是公子的寶貝,得裝起來,是尋個金盒子還是銀盒子……
等盒子時,梅時九又将信看了一遍,到底有些意難平。
「公子…盒子!
」先将就用個檀木盒子吧!
真沒事?
阿慶看着梅時九将信收好,還是不太放心問了句:「公子,初雪小姐可住得習慣?
」側面打聽一下。
.
「嗯,錦二爺那邊有什麼動靜?
」
好吧,沒事就好,阿慶也不敢繼續好奇,還是說正事吧:「有不少聞風登門道賀的,倒是找了個登門的借口,不過錦二爺都沒見,說是染了風寒,已經跟宮裡辭行了,應該是要回去了,越王府也挺熱鬧的,素王和太子都派人送了賀禮過去…」
梅時九一手捧着盒子,一手落在盒子上安靜聽着。
「時九!
」
梅老太傅突然而至,梅時九趕緊放下盒子起身相迎。
「祖父怎麼過來了?
」
「錦二爺要回靖和了,聖上讓老夫代為送送,你同我一塊去吧!
」
才說着…
「錦二爺現在就走?
」有些着急了吧?
老太傅點了點頭,宮裡剛派人來傳聖上口谕,想來應該是今日走。
「那孫兒陪您去送送錦二爺,祖父對這樁婚事如何看?
」
梅時九示意阿慶收好盒子,自己起身跟着老太傅去了。
老太傅看了那盒子一眼也沒多問,背着手轉身面色頗為凝重,「老夫瞧着,這婚事對錦家與皇家,應該沒多大影響,但是對越王怕是…弊大于利。
」
「祖父說得沒錯,越王這次…可是有些欠缺考慮了,想要借錦家的勢沒那麼容易,現在利是沒瞧着,弊端倒是不少,提前暴露自己的野心,同時引得素王和太子高度重視,以後朝堂之上的盤算就沒那麼容易了!
」
越王的确比素王和太子難對付,可這種人一旦心态不穩,這行事就容易越做越錯。
不過越王如今已沒有退路,有多少底牌也該亮亮了。
「越王這婚事一定,素王和太子就難繼續安靜下去了,朝堂之上肯定會有一番争鬥…金王能獨善其身?
」
老太傅捏着胡子分析着,孫子支持金王,梅家自然會有所傾斜。
祖孫二人邊走邊說,片刻就到了府門口。
「對了時九,慕山那邊可有消息來?
那個丫頭在慕山住得習慣嗎?
」跟随叟和老先生,這樣的機緣多少人羨慕啊。
上了馬車,老太傅換了個話題。
未來孫媳婦,關心一兩句也是人之常情。
「她…要跟先生去遊學了!
」
「遊學?
老先生要去遊學?
」也難怪老太傅這麼驚訝,畢竟叟和年歲擺在這。
「是這麼說的。
」
「可有說去哪裡?
若是太遠了,老先生未必吃得消啊!
」
「……沒說去哪裡,應該不會太遠,先生會量力而行,況且帶着她呢。
」
是啊,連去哪裡都沒交代一聲,可見…信寫得多敷衍了。
不過這回梅時九是真冤枉初雪了,初雪并非忘記交代,而是怕梅時九跟豐子越說,豐子越若是知道她要去靖和必定會擔心。
錦二爺一家要動身回靖和,初雪這邊也動身了。
「怎得這麼突然…」
說走就走,雲銀玲送行的時候還有些緩不過來。
「先生說天氣好,行程也沒問題,東西也收拾好了,那就出發,早去早回。
」
初雪知道雲銀玲是舍不得自己。
雲銀玲連連點頭,「說得對,早去早回,路上千萬注意安全,照顧好先生和自己!
」
「知道了姑姑,您别送了,這都到村口了,快回去吧……」
初雪自己也沒想到這麼急。
依依惜别,馬車終是消失在雲銀玲的視線裡,雲銀玲一下子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大姑娘,小姐大了,會照顧好自己,還有桃兒和圓娘跟着呢。
」
李媽媽想說的是,小姐大了,早晚要嫁人,不可能真的一輩子陪在大姑娘身邊。
雲銀玲如何不知,所以她在極力掩飾心中不舍。
第一次出遠門,初雪雖然興奮,可她一樣不舍得姑姑。
「小姐,您看圓娘繡的這蝶,活靈活現的,就跟這外頭的蝶一樣。
」
桃兒看出初雪舍不得雲銀玲,故意拿着圓娘繡的帕子跟初雪說話。
圓娘則安靜坐在一旁陪着,跟在初雪身邊這些天,她發現她的主子是個少有的聰慧女子。
「圓娘,可不能白教她…」
初雪笑着應了句,随後撐着頭看着窗外一路春色想着事。
昨日先生讓她看的都城來信,她暫時不知道誰寫的,内容很多,也有些雜,寫的都是都城最近發生的事,其中最惹眼的莫過于錦家小姐和越王的婚事。
什麼錦家女不入皇家,還不是因人因事而議。
不過…與她無關,先生給她看這些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