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學得很努力,也很刻苦。
月環也開始勤學苦練。
而月冰也一樣投入到水深火熱的學習之中。
隻是月冰是被迫的,不似月環跟月瑤兩人是自願的。
莫氏為了能讓月冰掰正了性子,問過老夫人後就讓汪嬷嬷給月冰開小竈,晚上繼續教導月冰。
當然這些都是需要額外的費用。
月冰被汪嬷嬷折騰了一個晚上。
快到午夜時分汪嬷嬷終于說道:“二姑娘,以後還要努力練習。
”嫡女太過嬌養對她們來說是害不是愛。
二姑娘也許沒三姑娘的資質跟才華,但是隻要教導好了反而會是一個很好的當家主母。
因為她不僅底子好,而且命好。
老夫人聽到月瑤沒寫柳體字也沒練梅花字體,而是練了《快雪時晴帖》自言自語道:“這個丫頭準備做什麼?
”柳體字放棄,可以說已經學好了。
可是梅花字帖她也是剛剛學的,再天才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學好,更不要說梅花字體苦澀難學。
可是這個丫頭現在又練另外一種字體,老夫人一下摸不準月瑤的脈了。
鄭媽媽雖然不認字但也知道一個道理,貪多嚼不爛:“老夫人,是不是該提醒下三姑娘!
”東一榔頭西一錘,到時候都是學得半桶水,那就難看了。
老夫人搖頭道:“月瑤不是個沒分寸的孩子,她這麼做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随她去吧!
”姑娘又不用考科舉,沒必要一定強迫學哪一種字體,高興就好。
老夫人其實很憂心,根據汪嬷嬷轉述的話老夫人覺得月瑤有跟連家人離心的傾向。
老夫人有時候甚至在想,老二媳婦托夢跟月瑤到底說了什麼事情,讓這個孩子變化這麼大,變化之大都讓她開始不安心了。
咳,孩子沒心眼她要擔心,孩子有心眼也操心,當老人的為了兒孫就是有操不完的心。
月瑤回到蘭溪院又開始教導正哥兒習字。
一直到晚膳。
晚膳後月瑤讓花蕾去搜尋襟步。
所謂的襟步,就是用線穿起玉飾,組成常常的組配佩戴在腰間。
走路的時候,若是襟步沒有發出聲音,證明規矩學到家,可以出師了。
花蕾找來賬冊,發現上面并沒有月瑤說的玉襟步,小聲說道:“許是丢了。
”這麼長時間丢了一兩樣小挂件也正常。
月瑤面色不好,那東西也是她今天心血來潮才想起來的,沒想到就丢了。
丢了一個東西不要緊,怕就怕許多東西丢了都不知道。
花蕾猜測到月瑤所想:“姑娘放心,之前整理庫房時候将庫房内的東西都登記造冊,不會再丢了東西的。
”
月瑤沒再說什麼:“我再練會字。
”月瑤練梅花字帖也沒練多長時間,隻練了半個時辰就被鄧媽媽哄上床睡覺了。
鄧媽媽見着月瑤白天忙晚上還忙,忙得都暈頭轉向,以前姑娘被寵在手心裡什麼都有老爺夫人安排好了。
現在姑娘卻是玩命地的學習,按照鄧媽媽所想月瑤着是在逃避。
莫氏很驚奇月瑤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換了一種字體:“那丫鬟柳體字寫得好好的,又開始練梅花字體,好好的為什麼又換字帖?
”
碧色表示不清楚:“奴婢想可能是有其他的原因。
”雲先生想不通,其他人也想不通。
蘇姨娘聽了卻是有些心驚:“三姑娘不僅練了柳體跟梅體,現在還要練一種字體,三姑娘到底怎麼想的。
”蘇姨娘可不認為月瑤是心血來潮,對于蘇姨娘來說現在的月瑤是非常難捉摸的一個人。
變化之大都讓她心驚膽顫,也不知道夫人清楚了這種變化帶來的後果沒有。
蘇姨娘猶豫着該不該該跟夫人提個醒。
可是最後看着熟睡的廷倫還是将這個心思放下了。
萬一讓老夫人知道了她挑撥夫人跟三姑娘的關系,她準沒高果子吃,忍,忍着。
夫人都在忍,她更需要人。
第二天天剛剛亮月瑤就起床了。
月瑤如今櫥櫃裡的衣裳全都是素色的,最多就是衣服上加幾朵帶點顔色的小花。
月瑤看着月冰走路比昨天進步許多,再看月環走路也似模似樣。
,當下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不過她也沒放在心上。
汪嬷嬷隻是引導作用。
這種東西必須日積月累,融入到日常生活之中才是真正的過關;若不然也就大體過得去。
不過一般情況下大體過得去就夠了,又不是要入宮或者嫁入皇室,大面上過得去誰也不會苛責。
汪嬷嬷點頭:“嗯,孺子可教。
”月冰是她開小竈就不說了,但是月環卻是真正值得誇獎的了,一個晚上進步這麼大可見是用心了。
汪嬷嬷對月環憚度很滿意,不懂不會沒關系,最重要的是願意學,認真學。
汪嬷嬷暗暗點頭,連家幾個姑娘個個都不錯。
月盈這下有壓力了。
汪嬷嬷也沒再多說其他:“昨天你們跟着先生學習了書法,如何将字練好我就不說了。
不過寫字的姿勢也是一門大學問,你們現在寫幾個字給我看?
”今天汪嬷嬷指正他們如何握筆寫字。
月環心裡嘀咕着拿個筆寫字也要教,至于嘛?
可等到看着汪嬷嬷舉起筆筆寫字那優美的動作,當下什麼話都不敢再有了。
這節課,四個人裡面學得最好的是月冰,其次是月盈,學得最差的是月瑤。
汪嬷嬷搖着頭說道:“三姑娘,你握筆的這姿勢說錯也不是錯,但是沒有女子的柔美,太陽剛了。
姑娘家握筆應該這樣……”汪嬷嬷給月瑤做了示範。
月瑤是連棟博手把手地教導她寫字,自然沒有汪嬷嬷寫字那種柔美的感覺。
月瑤也知道自己這個缺點,但是她誠懇地對着汪嬷嬷說道:“嬷嬷,這點我改不了。
”一來這是三十年的習慣,現在要改非常難;二來月瑤也不想改,這不僅是當日從父親身上學到的,更重要的是月瑤認為沒必要。
在人前展露寫字的時候非常小,就算有,她這個姿勢也不難看,隻是少了一份女子的柔美。
若是為了改正這個習慣花費這麼多的精力,月瑤認為不值當。
汪嬷嬷一愣:“你還沒改怎麼就知道改不了?
”她教導那麼多的姑娘,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狀況。
月瑤仍然搖頭:“能改我一定改,可是明知道改不了還要浪費時間跟精力去做,那就是笨。
嬷嬷,我是真的改不了,我不想騙你。
”與其以後說,不若現在就跟嬷嬷說清楚。
汪嬷嬷看着月瑤眼中的堅定,隻有點頭了。
學生不配合能怎麼辦,隻能妥協了:“行,其實你現在寫字的姿勢其實也不差,不過細節要注意。
”細節往往了很多東西,所以細節是萬萬不能忽視的。
月瑤感激道:“謝嬷嬷。
”
月環對于月瑤的行為有些詫異。
往日嚣張跋扈的二姑娘在汪嬷嬷面前都是老老實實的,為什麼看着文文靜靜的三姑娘這麼與衆不同,竟然敢當堂拒絕汪嬷嬷的指導。
月環在汪嬷嬷的呵斥着回過神來,苦瓜着臉繼續擺過一個姿勢開始寫字,咳,悲催的社會。
要是她能跟三姑娘一樣牛就好了。
一個上午就在練習寫字的姿勢之中度過的。
下午,四個姑娘跟着麻先生學習刺繡。
鄧媽媽有些慌亂的,别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自家姑娘那是連針線頭都沒碰過:“姑娘,要不就别去了。
反正以後姑娘也不需要做針線活計。
”夫人本來是要讓自家姑娘學習刺繡的。
但是老爺說學畫的時間都不夠哪裡有時間去學刺繡,家裡又不是沒繡娘,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
現在跟着大房的幾個姑娘一起學刺繡,到時候姑娘可不得墊底了。
月瑤微微一笑:“媽媽,我得好好學女紅。
不說其他至少自己裡面的衣服還有荷包這些東西總得自己繡。
”連個荷包都繡不好那得多丢人。
還有一句話月瑤沒說,不要自己做是一回事,自己不會做又是一回事,會做不做沒人說什麼,不會做而不做那就有的議論了。
麻繡娘是早就得了管事媽媽滇醒,對二姑娘跟三姑娘重點照顧,因為兩個姑娘是嫡女,以前也沒觸碰過針線。
麻繡娘一來并沒有就跟姑娘們說如何刺繡。
而是先說了刺繡的曆史:“蘇繡、湘繡、粵繡和蜀繡并稱‘四大名繡’,另外還有京繡、魯繡、汴繡等許多種。
我教大家的是蘇繡,蘇繡在刺繡的技藝上大多以套針為主,繡線套接不露針迹,常用三、四種不同的同類色線或鄰近色相配,套繡出暈染自如的色彩效果。
同時,在表現物象時善留“水路“,即在物象的深淺變化中,空留一線,使之層次分明,花樣輪廓齊整。
”
麻繡娘說完以後,拿出一幅早就繡好的繡品,給四個姑娘解說蘇繡地征,然後再告訴幾個姑娘如何用不同類色線相配,才能繡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月瑤聽得津津有味,沒想到這位麻先生講解繡品就好像在講解一件精美的藝術品,真是非常難得。
麻繡娘講了一遍以後問着四個人道:“聽懂了沒?
”若是聽懂了,她就接下去繼續講。
沒聽懂就再講解一遍。
月瑤見着衆人也都不吱聲自行說道:“麻先生,我聽懂了。
”其實色線配色跟作畫配色本質一樣的,都是調出自己想要的色彩出來區别也是有的,但是萬變不離其宗,離不了本質。
麻繡娘問着月盈三個人,三個人誰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一知半解,說了不等于認定自己很笨。
月環有濃厚的興趣,但聽卻也有了擔心。
她在現代連簡單的十字繡都沒碰過,這麼複雜的蘇繡她能學會馬?
所以對于月瑤說她懂,月環表示很幽怨,姐姐你懂我沒懂呀!
麻繡娘見着衆人沒反對繼續說,她剛才主要是加深衆人對蘇繡的影響,聽不聽得懂其實問題不大,重點還是在刺繡的功夫上:“蘇繡有屬于自己的獨特風格,蘇繡的圖案秀麗、構思巧妙、繡工細緻、針法活潑、色彩清雅,繡技更是具有“平、齊、和、光、順、勻”地點。
”停頓了一下後說道:“知道什麼是“平、齊、和、光、順、勻”?
”
月冰腹诽,我若是知道,還需要你說。
月瑤見着三個姑娘沒吭聲,回道:““平”指繡面平展;“齊”指圖案邊緣齊整;“細”指用針細巧,繡線精細;“密”指線條排列緊湊,不露針迹;“和”指設色适宜;“光”指光彩奪目,色澤鮮明;“順”指絲理圓轉自如;“勻”指線條精細均勻,疏密一緻。
先生,我說的對不對?
”
麻繡娘有些驚訝:“三姑娘學過蘇繡?
”若是沒學過如何會對蘇繡這些了解。
月瑤輕輕一笑:“在江南的時候學過幾日,對蘇繡也起過興趣,知道一些,不過知道的也都是皮毛。
”
麻繡娘微微點頭,是個謙虛的孩子:“三姑娘說的都是對的。
另外蘇繡繡品種類齊全:按品種分有雙面繡跟單面繡之分。
蘇繡常用的針法有:齊針、散套、施針、虛實針、亂針、打點、戳紗、接針、滾針、打子、擻扣針、集套、正搶、反搶等……”
月盈三個人聽得雲裡霧裡,月瑤卻聽得津津有味。
麻繡娘笑着說道:“這些以後會一樣一樣教你們的。
”先給他們說說要學的東西,教導的時候一樣一樣慢慢的教,這是她的教學風格。
月瑤等麻繡娘說完以後問道:“先生,一些刺繡技藝高超的人可以将畫上的景物繡上繡品上,而且繡的是一模一樣。
先生見過馬?
”月瑤之前聽說過有一些繡娘将那些名畫繡成繡品,而且繡得跟真的一樣,聽說就将畫上的景物搬到繡品上一般。
麻繡娘一笑:“是真的。
江南有一個從事刺繡三十多年的繡娘,她能以畫臨摹成繡品,繡出來的繡品山水能分遠近之趣;樓閣具現深邃之體;人物能有瞻眺生動之情;花鳥能報綽約親昵之态。
”當然,這個繡娘繡出來的東西都成為傳世名作,别說買了,看都看不着,因為被人收藏了。
月瑤聽了頻頻點頭。
月冰在旁邊看得直甩白眼,她可是知道月瑤沒動過針線活,可是現在看着好像她很懂似的。
作者六月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