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審的時候,一行人都到了。
可是溫婉郡主還沒到。
衆人都在等溫婉的來臨。
姚大人心頭叫苦,他是皇帝欽點的主審是不錯,但這副審是郡主。
姚大人想想就頭疼啊,咳。
這主審的差事不好做。
早知道另外一副審是郡主,他當初就該稱病辭了才好呢!
他也不擔心郡主一個不高興項上烏紗有問題。
郡主一向公正廉明,不會徇私在這上面尋他的錯。
怕就怕,在堂上郡主問出一些為難的話來了。
到時候他這個主審要不要聽郡主的話。
衆人左等由等,等了一刻鐘(大人物總在最後出場的嘛)。
等來的是一個穿着宮裝,卻仍然英姿飒爽的女人,夏瑤。
夏瑤後面還跟着一小孩子。
夏瑤的身份特殊,不用行什麼跪拜禮。
當然,也别想夏瑤對他們行福禮。
隻是進來的時候與幾個大人打了一個招呼,然後說道:“各位大人,我家郡主很忙,沒時間過來旁審。
郡主說,她相信兩位大人能審理好此案件。
我會将所聽到的轉述給郡主的。
”溫婉這次直接找了一個忙的借口,連生病這樣好聽一些的借口都不找了。
姚大人聽到溫婉郡主不會來,隻是派個人旁聽,心頭松了一口氣。
夏瑤也是女子,也是不容小觑的女子。
但是隻要不是溫婉郡主,他壓力就減少了很多了。
要不然見着郡主對他審判的結果不滿意,瞪他一眼,保證吓得什麼都聽郡主的(沒辦法,溫婉氣場太大了。
模樣也太像皇帝了)。
這案子還怎麼審下去。
主次不分。
肯定要審出麻煩來的。
韓國柱對于夏瑤過來也沒什麼好說的,但是審案的時候帶一個小孩子過來做什麼:“夏瑤姑娘,你可旁坐。
不過大公子……”韓國柱見過白世年,明睿的容貌與白世年相似。
一見着明睿就知道是溫婉郡主的大兒子了。
可是審案的時候帶了大公子過來做什麼。
夏瑤輕輕一笑:“郡主說。
大公子天天呆在府邸,見識淺薄。
這次特意讓我将大公子帶過來見見世面。
”對于這個說法,夏瑤都很無語。
但是沒辦法。
郡主說什麼就是什麼。
哪怕郡主指着鹿為馬,她也隻能随身附和那确實是馬了。
姚大人跟韓國柱一頭冷汗。
讓兒子見世面那是好事,可是讓孩子見世面見到大理寺來了,這還真是前無古人後難有來者。
溫婉郡主絕對是獨一份的。
明睿對着兩位大人見禮了:“要打擾兩位大人。
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兩位大人容納一二。
”這時候的明睿,可是沒僞裝。
明睿說這話的時候老氣橫秋,就是一小大人。
兩個人暴汗。
以前一直聽說郡主當年少年老成,這大公子絕對是繼承了郡主的衣缽了:“大公子客氣了。
加兩把凳子,請夏瑤姑娘跟大公子旁坐。
”以明睿的身份,也夠格坐一把椅子了。
更不要說,剛才明睿的表現。
已經将兩位久經官場的人都給鎮住了。
兩人心頭都有一個想法,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明睿也沒謙虛,凳子來了坐上去,還是坐在了夏瑤牽頭。
不過凳子比較高,他人坐上去了,腳卻離了地。
不過就算如此,明睿也是坐得端端正正,一絲不苟。
非常有範。
夏瑤對于明睿這樣的神色,面上不顯露。
心頭卻有些詫異。
要知道。
明睿往日裡在家裡,練功也沒這麼嚴肅。
對着溫婉時,都是帶着三分笑的。
姚大人跟韓國柱對望一眼,開堂審問。
犯人被帶上,頭一個帶上來的自然是首将,于恒。
于恒也知道自己兇多吉少。
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雖然知道溫婉郡主也插手這個案子,但是溫婉郡主的名聲聽多了,也知道是個不徇私的主,沒抱多大期望。
如今唯一期盼的,就是希望能保家人平安。
于恒出來的時候,第一眼自然是望向主位。
按照正常思維,溫婉郡主肯定是上座的。
可惜上面隻有兩個老頭。
轉眼就看見闆正着一張臉的明睿。
慣性使然,于恒渾身一顫,失聲叫了出來:“将軍。
”
明睿皺了眉頭,他雖然沒見過爹,但是對他爹的模樣也很清楚。
他跟他爹長得比較像,有八分像。
眼前這個人定然是叫的他爹(不僅容貌,氣勢也不低于你老爹)。
明睿聽了于恒的叫喚,冷冷地回望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被押上來的于恒剛才也隻是一個恍惚。
叫出來以後就知道自己錯了,将軍總不能越長越回去了。
聽說将軍哥的大公子與他樣貌相似。
眼前的這個孩子應該是大公子了。
來犯人對着明睿恭敬地叫了一聲“于恒見過大公子。
”
明睿點了下頭算是應了。
今天提審的十六個犯人的資料明睿都看過了,每一個都立下過赫赫戰功。
其中一于恒立下的戰功最多,所以官職也就升得越快。
這十六個人力十四個都是從底層爬上來,都跟他爹出生入死。
明睿冷聲說道:“到了現在,你們也不要再抱僥幸的心理了。
将自己犯下的罪行都招供了,該你們受的懲罰你們自己要承擔。
别忘記了,軍人就該敢做就要敢當。
不要等到刑罰傷身再招供,讓我看不起。
”一般情況下,這樣的功臣除非是做了謀逆等大逆不道的罪行,貪污什麼的隻要不是觸目驚心的數目,都不會是死刑。
韓國柱與姚大人嘴角抽搐着。
他們還沒開審你,明睿倒先來了一開場白。
傳聞這位大公子是個練武狂人,将來肯定要走從軍路線。
隻是沒想到,心思倒挺細的。
對着正襟危坐的明睿,兩個大人都知道這大公子,樣貌像着将軍,性子卻是像足了郡主。
不知道是不是明睿的話起了作用,都沒給于恒上大刑,于恒他就如倒竹筒一般老老實實交代了自己犯下的罪過。
不過與彈劾的事情有所出入。
訛詐過商人的銀子,也貪污過。
但是強搶民女這樣的事,犯人是決口不承認的:“大人,我做下的我認。
犯下的事該受什麼樣的責罰我絕無二話,哪怕砍頭也不皺眉頭。
但是我真沒有強搶民女,這實屬誣陷。
當年将軍制定軍令,虎威軍之中有明令,膽敢強搶民女者殺無赦。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話,到了這個位置,我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可能去強搶民女。
這是有人栽贓陷害,要讓我們永無翻身之地的。
”有權,就有錢。
有權有錢了,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再說,他們行事也還有一定原則的。
姚大人跟韓國柱互相對望了一眼,地方官員彈劾的罪狀,犯人承認了一小半。
還有一大半,沒承認。
而承認的罪責,按照大齊律法判處也足以判為死罪了(判不判死罪,其實決定權在皇帝手裡),其他承認不承認其實區别不大。
韓國柱眉頭一皺。
其實全部認罪與認一半的罪,刑罰可能會不一樣,但是前程都是沒了。
犯人沒道理否認一半承認一半。
而且就如犯人所說,他有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會去強搶民女。
恩,套用犯人一句不恰當的話,民女哪裡有經過專門調教的揚州瘦馬等這樣的女人得用。
看來,這裡的貓膩重大。
兩位大人沒對于恒用刑,隻是讓他簽字畫押,将人帶下去了。
這也是虎威軍将領的一個運氣。
皇帝派遣的兩個審案的官員,姚大人相比也算清正的。
韓國柱就更加不要說了。
于恒走出去以後,明睿面色凝重。
溫婉之前給他們三人看了犯人立下的戰功,也看了他們犯下的罪責。
但是現在見着卻與下面屬官彈劾的有非常大的區别。
不過來之前溫婉就對明睿說過,隻可旁聽,不準多話。
夏瑤見着明睿的神色,也對明睿說着要安靜地聽着。
明睿見着周圍的人沒反應,知道夏瑤是用密音。
對着夏瑤點頭,表示他不會開口。
剛才也隻是例行的說話
每一個進來的犯人,首先望向的都是明睿。
反應慢的叫将軍,反應快的叫大公子。
從這點可以證明,這些人都對白世年非常熟悉。
明睿除了對頭一個犯人開了口,其他的犯人他都沒再開口。
對着上來的犯人的招呼,都是點了下頭,算是應了。
頭一個犯人非常配合,所花費的時間不多。
但是審查剩下的犯人就不是那麼順利了。
其中一半的人在叫着自己冤枉。
甚至對着明睿叫冤,請明睿給他們做主。
明睿如老僧入定,沒半點波動。
拒絕不配合的,自然是要用刑了。
兩個大人望向明睿,意思是明睿最好還是離開,别看用刑罰。
明睿卻是搖頭。
用刑的過程,那是相當慘烈的。
明睿吓得小臉發白。
這是真的被吓着了,不是明睿膽子小,而是這刑罰太恐怖,犯人叫得太凄慘了。
明瑾對溫婉意見可大了去了:“娘就是偏心,讓哥哥去就不讓我去。
娘,明天我也要去。
”
溫婉點了點明瑾的額頭:“就你這隻皮猴子,讓你去,不是添亂是什麼?
老實在家呆着,等你哥哥回來,讓你哥哥講給你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