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手頭上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終于發下帖子。
邀請如羽、梅兒、依依、雨桐、玉秀、真真,六個人到她的新家湊湊熱鬧。
這時已經是溫婉搬家半個月後的事情了。
六個人接到邀約,玉秀因為孩子月份大了,不能來。
至于淨秋,作為後宮得嫔妃,不能随意出入。
溫婉也就省略掉這一道程序了。
她可不想因為這麼一件小事,而讓皇後賣她這個面子。
為許淨秋,還不值當。
其他的人,自然有孩子的帶孩子,沒孩子的單身一人來。
到現在,能把人聚齊整齊,機會也不多了。
可惜,就是這一次,也是沒大齊全。
溫婉吩咐下去,一定得将東西全部都歸正齊全了。
不可怠慢了客人。
這可是溫婉第一宴請客人了(出宮以後)。
梅兒是第一次來這裡。
看着尊貴郡主府富麗堂皇,齋室軒院曲折變幻,風景幽深秀麗,碧水潆洄并流經園内的景緻,都紛紛贊歎着皇帝對溫婉的厚愛。
一路看去,到了正院,衆人看得已經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了。
梅兒上下一打量,樂呵呵地說道:“才幾個月沒見,又長高了。
再長,你可就是我們幾個之中,最高的一個了。
”
溫婉得瑟地說道:“我肯定還會長,到時候,肯定比你高一個頭。
”她如今才十五歲,自然還有的長了。
梅兒樂呵呵地拍了拍還在懷裡四處望,就是不看溫婉的小子:“虎哥兒,快叫姨母,要不然,不給見面禮的。
”
虎哥兒沒理他老娘,繼續四處看。
對這裡的一切都很新奇。
估計在想,這裡真漂亮。
溫婉樂呵呵地拿了一塊镂空虎狀的羊脂玉佩,放在虎哥兒的的衣裳裡。
再拿了一個色彩斑斓的布老虎,一下就把小老虎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梅兒見了布老虎呵呵直笑:“拿回去·估計他爹也不讓玩的。
”
溫婉笑笑,這麼小的孩子有什麼不能玩的。
當然,老爹不讓玩,那就沒撤了。
在這裡是可以玩的。
奶娘把孩子抱到一邊去·兩人在一起聊天着天。
說着說着,就說到了燕祁軒。
因為溫婉下過令,所以,再沒聽到過淳王府裡任何的消息。
今天突然聽到梅兒提起,發現自己再沒有感覺。
梅兒也是無意帶起。
她在溫婉面前講話,不會去想了再說,跟當姑娘那會·想到什麼說什麼。
說出來以後,很是懊惱。
溫婉拔了她頭上的珍珠鎏銀步搖,拿在手上轉,步搖在手上飛速地轉着,珍珠流蘇則旋轉為一個圈圈。
梅兒哭笑不得:“瞧你這個模樣,哪裡有外人盛傳的一分穩重大氣。
簡直就跟個五歲的孩子一般。
”
溫婉饒了一圈,插回到梅兒的發髻裡:“在我面前有什麼說什麼。
再說都過去大半年了。
難過悲傷啥的,都過去了。
他現在還好嗎?
跟淳世子妃相處得怎麼樣?
”
梅兒見溫婉确實一片坦然·沒有流露出悲傷之意。
這才繼續說道:“挺好的,與淳世子妃,兩夫妻很融洽。
不過他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書法上。
不過·我卻瞧着,淳王妃很不喜歡這位世子妃。
處處擡舉小江氏,就是淳世子的側妃,淳王妃的侄女。
總讓兩人對着幹。
不過,世子妃很聰明,也不落下風。
”
溫婉并不覺得吃驚,這在她的預料之中:“打壓得很嚴重嗎?
”
梅兒搖頭:“那倒也沒有。
有淳王在上土護着。
好象還讓世子妃子分擔了大半的管家權。
不過,婆婆刁難,日子總不好過。
不過江氏也是個有手段的,淳世子對她雖然說不出有多深情·但也會護着她。
”
梅兒遲疑了一下,接着才說道:“其實,江芸芸是後江琳一個月進的門。
聽說很快就懷上了,不過後來不知道怎麼就落了了。
還栽贓到世子妃,江琳也是個聰明的。
至于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江芸芸沒占便宜·最後還是淳王護着,随意讓一個丫鬟頂了罪。
倒是聽說,李側妃對這位世子妃不錯,經常幫着世子妃說話。
”
溫婉低下頭,想了想笑道“在你面前,我也不跟你講虛話。
當初本來我皇帝外公已經答應了我與燕祁軒的婚事。
都是淳王妃作梗。
我皇帝外公不願意讓我去吃這個苦頭。
淳王妃自己挑的幾個,江芸芸那是個鼠目寸光的,之後還挑了幾個,全部都是歪瓜劣棗。
江琳是我幫着挑的。
她不喜歡,嚴重打壓,倒是不出我的預料。
”
梅兒張大着嘴巴,皇帝都有這個意圖,淳王妃竟然敢動手腳:“淳王妃的兩個兄弟,一個被皇上斬首,一個至今還被關在天牢,就是這個原因?
”梅兒開始以為是溫婉下的毒手,京城裡的傳聞。
沒想到,竟然會是真的。
而且一直對淳王妃的兩位兄長一個死一個出不了監獄,都好奇不已。
那點事,隻要淳王願意出頭,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可是到現在,也沒出監獄。
原來,是淳王妃子得罪了皇帝。
溫婉莞爾一笑。
梅兒見着溫婉雲淡風清的模樣,心裡滿是苦澀:“你也真是的,你,你該告訴淳王世子。
也就不用吃這麼多苦頭。
”
溫婉面露無奈:“我在他賜婚前,見過他。
我告訴問他,我是弗溪。
但是她不相信,他以為是我騙他的,還将我好一頓罵。
他告訴我,如果弗溪就是我,那也不是他心裡的弗溪了。
你想,都鬧成那樣了,還能成嗎?
皇帝外公不答應,我也覺得沒什麼意思。
”
梅兒不相信地搖頭:“怎麼可能,你都這樣問他了,他還不相信?
這怎麼可能?
他是傻子嗎?
”
溫婉望着天空,天空萬裡無雲,湛藍一片。
而她心裡悲傷也早已遠去,隻留下一股惆怅還未融化:“其實我也不相信。
他那麼喜歡弗溪,京城裡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愛重弗溪。
可是我站在他面前,他卻說我冒充,也在那時候我才知道,他隻喜歡記憶中的弗溪。
而不是現在的溫婉。
也在那時候,我才放手的。
執着兩年·結果,隻是一場笑話。
想想,覺得自己挺傻的。
”
梅兒見着溫婉雲淡風清的模樣,心裡卻是一陣一陣抽疼。
費盡心力求得皇帝答應賜婚到頭來,站在心愛的人面前,卻不被認出。
還說就算是,也不是心裡的那個人。
這話,這話該得多傷人。
梅兒拉着溫婉的手,眼睛紅紅的,眼淚就要出來:“你你,你怎麼也不跟我說。
他在那裡深情懷念着弗溪,在現實裡,卻對你這麼殘忍。
他什麼狗屁深情,他裝的什麼鬼深情。
你,你這些事藏在心裡,得多苦。
你,怎麼都不跟我說。
”原本那幾年在皇宮裡就千難萬難沒想到,背後燕祁軒還往心口紮刀子。
溫婉笑了笑。
梅兒難受後,立即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
除非他是傻子。
傻子都不會這麼蠢的。
”
溫婉在事隔半年,也不覺得難受:“這一切,都是淳王妃使的力氣。
她不喜歡我嫁入淳王府。
燕祁軒,也沒經過事。
所以,就當了淳王妃裡的提線木偶。
不過我聽說,最近長進了不少。
”
梅兒不能理解:“不可能,就算淳王妃再不喜歡你。
也不能這樣害燕祁軒,明明知道有婚約,還上什麼請婚折子。
這不惹的皇帝大悅,對燕祁軒有害無益。
”
溫婉露出一不屑的眼神:“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淳王妃就是這個例外。
你要有機會,也把這句話告訴淳王世子妃。
此女聰慧過人,心計也不錯。
知道了,應該不會入誤區。
”
梅兒看怪物一樣看着溫婉:“溫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虎毒食子,黑有兩個可能一不是親的,二是老虎發瘋了。
溫婉不着痕迹地說道:“瘋子什麼做不出來。
我也是根據他做下的那麼多荒唐事,推斷出來的。
這事你知道就成,不要再跟别人說。
對江氏,你着重提醒就是了。
”溫婉知道,以羅守勳與燕祁軒的交情,兩家女眷肯定會來往。
兩女都是聰慧的人,處得肯定不錯。
梅兒愣愣地點頭。
也在這時,夏巧在外面叫道:“郡主,餘家姑娘來了。
”兩人出了内屋,就看見進來的依依。
接着,三三兩兩都來了。
真真也把兩孩子帶過來了。
梅兒看着粉雕玉琢的兩個女娃娃:“真真,随便指一個閨女,給我們家虎哥兒當媳婦,好不好。
”
真真愕然,剛想張口。
溫婉還沒待真真接話:“你可真能,這都還是奶娃娃,我們家不興定娃娃親。
虎哥兒還這麼點大,你就得操心娶媳婦的事,梅兒,你這心可有的操了。
”
梅兒也不生氣,笑呵呵地說道:“我先說這了,到時候我們家虎哥兒是個好的,可要先緊着我,不能胡亂許配人啊!
”
溫婉這回沒應了。
真真看着虎哥兒,虎頭虎腦,很是可愛:“等孩子大了,看性情再說。
”要是虎哥兒能順利長大,就是嫡長子,以後就回襲爵。
又有梅兒當婆婆,女兒嫁過去,日子倒也不差。
一行人都在說着,以後得配娃娃親。
就溫婉抵死了不松口。
堅決不說娶誰家嫁誰家。
這開玩笑有時候也能開成真的了。
可不能找這樣的事,孩子大了,誰知道什麼性情。
很多時候孩子就這樣被坑了(溫婉倒不是說這些孩子以後就長差了,但要是性情不投,本來喜歡婉約的你讓人娶了個彪悍的,這日子怎麼過)。
如羽是最後一個到的,也把元哥兒帶來了。
元哥兒穿着一身彈墨藤紋刻絲雲錦袍服。
戴着一頂鑲嵌了貂皮毛大紅的帽子。
帽子前言鑲嵌了一個碩大的貓眼石,富貴非常。
外面披着一套石青色的貂皮衣。
白皙的皮膚,一雙杏眼提溜溜地轉,與溫婉的樣貌倒有四分像。
元哥兒從奶娘手裡下來後,就朝着溫婉行了一個正兒八經的大禮。
難得的是這個孩子禮儀沒出一分的錯。
溫婉還沒等元哥兒行完禮,就把人摟在懷裡,就着小臉吧唧就是一口。
笑着道:“瞧你娘把你教的,這麼小就學這些。
也不怕你累着。
今天到姑姑這裡,想要做什麼,怎麼玩,都沒人管着。
别聽你娘的啊!
”
如羽見着兒子眼睛眨着望向自己,也是笑得歡快:“在這裡,你姑姑最大,聽你姑姑的。
”
溫婉見着元哥兒眼裡的遲疑,心裡有些憐惜。
這麼小的孩子,就要學這麼多東西,真是辛苦。
讓人拿了準備好的布娃娃,元哥兒眼睛一亮,伸手就抱在懷裡。
元哥兒也一樣讓人抱下去了。
剛才大家随意開玩笑許親,不過元哥兒的玩笑,誰都沒開。
元哥兒的身份貴重,他的嫡妻,很可能就是将來的太子妃甚至皇後。
這個玩笑,還沒誰敢開。
幾個人坐在一起,雖然還是說說笑笑。
但是差異已經非常明顯。
溫婉還好,很随意。
但是如羽,一言一行,無不是标準的皇家禮儀。
溫婉在邊上看着,心裡暗暗歎息一聲。
倒不是說如羽可以,
隻是已經形成了這個習慣,想讓她改,不能的。
因為太子妃,地位尊崇,不能出一絲的差錯。
好在上頭有一個溫婉頂着。
否則就這狀況,不是姐妹聚會。
而是太子妃召見了。
溫婉笑着站起來道:“來,我帶你們出去轉轉。
看你們這些大家閨秀,當了人媳婦可就得天天坐在家裡不動的,可不好。
随着我去走走,看看另外的院子,景緻都不錯。
”
一行人遊了藤曼院,紛紛誇贊着院子精巧别緻。
這倒不是恭維溫婉,确實是院落漂亮非常。
溫婉得意洋洋地說道:“反正這園子我得住一輩子,我每個院子住上一年,輪流着來。
你們就羨慕嫉妒恨吧!
”
一句炫耀的話,在溫婉這一副搞笑的面容之下,大家呵呵直笑。
梅兒打趣着:“溫婉,等你有了孩子,你家的孩子也得跟着你天天換院落了。
你不怕折騰你家孩子啊!
”
衆人紛紛打趣,倒也和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