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想到這裡,心裡還是很感激的。
因為沒有了家裡人,更會一心為着溫婉打算。
因為隻有溫婉好了,她們才會好。
如果是以前,溫婉可能還會咨詢當事人的意見。
可吃了這次大虧,溫婉已經告誡自己,既然在這個時代。
就該遵循這個時代的規則,可不能把那一套帶過來,吃大虧才知道錯。
兩人都是府裡的,挑好日子就給他們操辦婚事。
夏日自從知道了溫婉給他挑中了夏藍,那是相當高興的。
夏藍長得不算特别漂亮,但是很溫柔,也很體貼。
心眼也好。
“尚宏,你看你枝雪妹妹如何?
”平母把尚宏叫過去,問着尚宏。
尚宏看了一眼屋子裡那個怯生生,嬌柔的表妹,不解祖母之意。
“表妹挺好的,祖母,怎麼了?
”一下腦子沒轉過彎來。
平母一聽,挺好的,笑了,沒再接話。
等尚宏出屋一想,大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不就一個妾室,也沒覺得怎麼樣,把這事給丢開了。
“娘,容家硬要把那上不得台面的女兒,塞給世子當小老婆。
你說祖母這存的什麼心思。
我日夜伺候着她,她怎麼就能這麼狠心呢!
我也不是那等撚酸吃醋的人,可也不能這樣。
招呼不打一聲,直接就跟我說,讓枝雪給世子當二房。
我算什麼呀?
”宋氏哭得特别的傷心,自己掏心掏肺地伺候着平母,竟然對自己這樣。
“二房,她也配。
你放心,國公爺不會答應,我也不會答應。
不過。
姨娘是逃不脫的。
”老太君發話,要是連姨娘都推脫了,可就難看了。
到時候發起脾氣來,可就大不孝了。
宋氏氣得心特疼,肝也疼,肺也疼。
這會,真正的特别羨慕溫婉,要是自己也能跟溫婉一樣,甩一句屋子裡滿了人該多好。
卻也是知道是奢望,她哪裡有溫婉的本錢足。
最後。
讓枝雪給尚宏當了姨娘,容大奶奶不怎麼滿意,平母倒是沒什麼,想擡側室國公爺不同意,也奈何不得。
九月。
在人們的眼裡,那都說秋老虎厲害,真是厲害得緊。
天氣炎熱得溫婉都不出門。
皇宮裡分給她的例分冰塊哪裡夠。
這會冰塊又沒了,可是這會買的這個院子搬得急,時間也太短了,沒有建冰窖。
這日。
冰塊用完了。
溫婉熱得不行,穿着一件翡翠色的薯莨紗薄袍。
還是很熱。
夏影跟夏語輪流給她打扇子都無用,溫婉索性讓人在後花園裡搭了個架子,倒特别涼爽,就窩裡面了。
夏影也随了她,讓丫鬟把溪花園收拾,放上塌,就讓她在那貓着。
反正這裡也是她做主,隻要不出格,在家裡怎麼鬧騰都行。
溫婉買的這宅子,最大的特色就是布置得非常雅緻。
這個宅子的原先主人是一個名士。
也是一位園林大家。
溫婉住的宅子,是一個三進宅子,一進是五間帶耳房的正房。
兩邊各有三間帶耳房的廂房。
抄手遊廊連成了一個四合院似的長廊。
院子裡鋪着青磚十字甬路,四角各種了一株青松。
二進如一進一樣。
三進是耳罩房。
帶了一個後花園。
估計着占地應該有三十畝吧!
溫婉一個人,帶着三十個下人,也盡夠了。
後花園也全是用青石鋪成甬道。
正中央是用山石疊起的假山,一條蜿若遊龍的丈寬小河從中留過,那河裡的水是活水。
也不知道那園林大家怎麼取的巧引來附近河裡的水。
花園兩邊都種着冬青樹。
樹邊還種着櫻草、馬蹄蓮、海棠等幾種花樣。
花園裡還布置了很多奇山怪石,端的是山嶂疊翠、清泉奇石,頗有江南蘇州園林的味道。
當然,價錢也不便宜。
一般三進的院子也就兩千來兩銀子,她這去了四千六百兩,翻了翻,當然,物有所值。
溫婉讓把塌搬到後花園去,白天都是在後花園過的。
在水邊,要涼快些許。
在美人榻上躺着,一邊清波蕩漾,一邊陡山叢林,看着就舒坦。
要是迎面再吹來一陣涼風,那就更好了。
“郡主,冰鎮西瓜。
”溫婉看着,吃了兩塊就不吃了。
冰過的東西,吃多了她就拉肚子。
想了想,就讓把東西全都埋在那山石下面。
那邊陰涼陰涼的,特别的舒服。
也省了冰塊。
“丫頭呀,你這個園子,什麼時候換給老師住啊。
”宋洛陽看着溫婉那後花園,就喜歡得不得了。
溫婉一甩頭,給了他個後腦勺。
“尊師重道都不知道,看來為師,沒有好好教導你啊。
”宋洛陽很遺憾自己的教育失敗,扼腕垂足。
溫婉看着他的樣子,樂呵呵。
“丫頭,我明日要走了,去拜訪一個朋友。
到年底會回來。
這幾個月,可千萬不能偷懶啊。
”溫婉點頭應了。
第二天,宋洛陽去拜訪他的朋友了。
溫婉給他準備了一罐好茶葉。
反正也是舅舅送的,她也不怎麼喝。
小孩子喝茶,其實是不好的。
“這麼好的茶,怎麼可以拿去送給那邋遢鬼喝。
留一半,留着回來自己喝。
”溫婉看着老師孩子樣,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郡主,鎮南候府給你下了帖子,請你下月初一去他們家做客。
”溫婉拿了大金帖子,有些納悶。
就半年前見過一次,這會請她做什麼。
天氣還很熱的,誰耐煩動啊!
不過,應該是有事,才請的吧!
“郡主忘記了,鎮南侯府的世子夫人一直病怏怏,病了四五年。
太醫說,也就這月的事情了。
這會,宴席的目的,其實就是重新給世子挑選世子夫人。
”夏語的話,讓溫婉目瞪口呆。
溫婉噴了,然後非常非常憤怒地筆畫着,搞什麼飛機呀!
人沒死,就準備好了人頂上去了,這也太過分了吧!
那徐夫人看着不像是個刻薄的呀!
怎麼可以做這麼慘無人道的事情呢!
溫婉雖然知道這個世道是鳏夫易娶,寡婦難嫁。
可沒想到。
人家還沒死,就這麼上趕着,太殘忍,太不人道了。
“世子可是将來的侯府,鎮南侯的身體也不好。
估計也就一年半哉。
這回要趕緊,不然就得等三年以後了。
嫁給世子,就是将來的侯府夫人,誰不上趕着去。
”夏影看着溫婉憤怒的樣子,不禁好笑着。
不過,他們選世子夫人。
邀請自己做什麼。
自己才七歲好不,就算今年沒到花期,以她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去當他們家的繼室。
溫婉再筆畫,夏影點了點頭:“恩。
世子夫人有一兒一女。
兒子十歲,女兒三歲。
”溫婉有些黯淡,沒娘的孩子。
可憐啊。
可千萬不要跟自己一般,咳。
那男孩子,估計就是上次見的那個高高瘦瘦的了。
都是可憐的娃娃。
按說是不去,可是想想。
自己天天在家也是無聊。
去瞧瞧熱鬧也無妨。
多應酬應酬,認識認識古代的人。
也是好的。
現在離那天也就隻有六日,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
鎮南侯府
鎮南侯在功勳之中并不算地位崇高,現在的這位侯爺膽小怕事,隻是願意守成。
但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延續到現在,世子也領了差事,又是賢妃的侄女婿,手上也有不小的實權。
而且聽說世子長得英俊非凡,為人和煦親切。
後來溫婉發誓。
她要再相信傳言,就把腦袋扭下來當球踢。
“郡主,到了。
”溫婉下了車。
看着徐府門前車輛紛紛,人馬簇簇。
看來。
溫婉感歎。
上趕着做後媽的真是不少啊!
按說這會該是有轎子在等候才對,可是不然,一頂轎子都沒有。
莫非是轎子不夠用了,溫婉暗暗想着。
這也太失禮了些。
隻好靜靜地等着。
溫婉看着有幾個不認識的夫人在那說話,溫婉沒看見馬車跟轎子,就跟夏影站在一邊。
“娘,怎麼一個娃娃也來。
這是做什麼,莫非,還給小少爺尋個未婚妻。
可這身裝扮,也不像啊!
莫非湊巧來投親。
”一個鴨蛋臉面,身着粉紅色衣裙的女子看着溫婉一行人,嬌笑着。
溫婉此時穿着一身天水碧色素鍛薄裙,頭上用夾子夾着一頭密黑的頭發,帶的首飾着實不多。
本來就熱,還給自己增加重量,溫婉自然不幹。
夏影随了她。
旁邊的丫鬟媽媽幾人,也都穿着雪青色輕紗做的衣裙。
倒不是溫婉要求,是她們自己統一。
溫婉看了那個發聲的女子,就轉回了頭。
這時一個身穿桃紅色仆婦走過來,看着溫婉驚了一下“郡主,讓你久等了。
轎子馬上就來。
”
一會,就擡來了一頂素轎,溫婉率先上去了。
那個出聲的女子,驚了一下,轉而看着溫婉面露狂喜。
旁邊的夫人看着溫婉,見她沒有回頭,就算了。
溫婉坐在轎子裡,掀開轎簾,看了一會,覺得沒什麼看頭。
美景看得多了,再看就沒什麼味道了。
“郡主,到了。
”夏影在旁邊把她扶了出來。
“半年不見,郡主怎麼還穿得這麼素淡。
”徐夫人笑容可掬看着溫婉穿着素服,口有埋怨之色。
這會溫婉穿着也不算素了,雖然怕熱沒帶什麼首飾。
但是頭上也用了銀環把頭發箍住,别着幾朵小巧别緻的絹花。
耳上着了銀鑲紫瑛墜子,脖子上挂一條長命銀鎖,手上一條寶石手鍊。
“我們郡主最是怕熱,戴那麼多東西,很容易出汗,還是輕便一些的好。
”夏語在旁邊解釋着。
徐夫人笑了笑,讓溫婉坐在下首的第一個位置。
溫婉用眼睛掃了一眼,已經坐了六個人,其中那個威武侯世子夫人來,還有一個是安樂侯夫人來了,另外的四個人不認識。
徐夫人看着溫婉眼睛圓溜溜地轉,看着特别的精神可愛。
一點也不像是傳聞中體弱多病的人“這是戶部尚書曹夫人。
”
溫婉一愣,轉而笑了起來。
朝着曹夫人點了頭。
曹夫人看着年齡有四十多了,保養得不錯,年輕時候肯定是個美人。
“一點小玩意,還請郡主不要嫌棄。
”說完,她旁邊的侍女捧了一個雕刻着海棠花的瞄紅匣子,走了過來。
夏語接了過來,溫婉點了點頭,算是表示謝意。
“這是吏部侍郎佟夫人。
”溫婉看着一個跟自己一樣,也是一張圓乎乎臉的女人,看着就有福氣。
溫婉點了點頭。
“說起來,郡主與我家還是親戚,隻是老身不敢托大。
”聲音很溫厚,讓人聽了很舒服。
“郡主,佟夫人是四夫人的母親(嫡母)。
”夏語在旁邊解釋着。
溫婉笑了笑,并沒有任何表示。
她可沒見過那個什麼四夫人。
平家的長輩,她是一個都沒好印象。
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這個四老爺跟四夫人,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還請郡主不要嫌棄的才好。
”佟夫人看溫婉淡淡的樣子,心裡知道她跟平家的人關系都不好。
讓丫鬟捧了一個梅花小紅漆瞄金盒子。
溫婉點了點頭,夏語接了。
反正孩子收禮物是天經地義,而且,諒這些人也不敢給自己不好的東西。
屋子裡有幾位妙齡少女,但這些人全都有禮物奉上。
不是荷包就是繡屏,其中一個大紅彩色繡雲龍紋的炕屏最為漂亮。
溫婉隻負責收禮物,可是沒準備什麼禮物。
隻是擡高了身子,看着衆人的表演。
“夫人,大少爺過來了。
”這裡的大少爺,自然是世子大人的嫡子了。
衆人坐得很是歸整,一掃剛才的熱鬧,臉上都是一本正經。
可那眼神,卻都出賣了這些看着,還是都存了要看清楚這少爺是不是個好相處的。
走進來一個身穿寶藍色夾層金線團紋錦袍的少年,高高瘦瘦,長相不俗。
溫婉見他,可比上次見他的時候憔悴了很多。
也是,親娘還沒死了,家裡就在挑選後母的後備人選。
擱誰心裡舒坦。
見着屋子裡的人眼中閃過黯然。
不過很快收斂了。
給幾位當家夫人請安。
溫婉嘴角上揚。
這屋子裡的,除了自己,那五六個明媚的妙齡少女,可都在盯着他娘那位置的。
明明娘還沒死,隻是重病。
這會就在挑後母。
溫婉第一次覺得,這個社會,真是殘酷。
本該五分病也得成九分九病,不死也得被逼死了。
這什麼禮教,吃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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