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眼睛花了。
“世子······”世子妃這段時間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如果這事一旦證實。
那燕祁軒不說再沒地位。
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你來做什麼?
”燕祁軒如今是心灰意冷。
世子妃心裡悲苦,但是面上仍然是溫和地笑道:“世子爺,我相信,如果弗溪公子在世,定然也不希望看到世子就這麼頹廢。
世子爺,别人越是這樣說,你越要振作。
不能被這些流言蜚語擊敗。
”
燕祁軒苦笑:“你覺得那是流言蜚語?
你沒看見母妃對我的樣子。
看我就像看仇人一般。
雖然還沒定案,可是,基本是事實。
這事一旦被蓋棺定案,不說世子的位置,我連命都保不住。
”說到這裡,見着江氏最近也消瘦了不少,語氣不由放緩道:“對不起,恐怕,要牽連你跟孩子了。
”
世子妃的臉一下白了,但還是堅定地抓到祁軒的手:“世子爺,就算是真的。
那也不是你的錯。
當時你還那麼小,你也不知道。
要說起來,也是命運弄人。
有錯也算不到你身上。
要這樣,你更要振作才是。
不能讓人看扁了。
沒了世子之位,也沒關系。
我相信世子爺,能養活我們娘倆的。
”
燕祁軒面色有些動容:“你不嫌棄我是私生子?
”
世子妃緊握着燕祁軒的手道:“世子爺,你是我的丈夫。
不管會有什麼結果,就算你不是世子,你仍然是我的丈夫,我兒子的父親。
我跟孩子,不能沒有你。
相公,求求你,就算為了我,為了兒子。
我求你,一定要振作下去了。
事情還沒到那麼糟糕的地步。
”
燕祁軒面色動容看着妻子眼裡的企求與堅定,無望的心裡,終于升起了一簇火苗。
但是他還是沒有出聲。
世子妃察覺到了燕祁軒的變化。
柔聲道:“相公。
弗溪公子是一個多麼了不得的人。
你想要為他完成的願望也沒完成。
而且我相信,弗溪公子也不願意看到相公你現在頹敗的模樣。
我相信,弗溪公子一定會希望相公好好地,堅強地面對所有的事情。
”
燕祁軒低低地說道:“弗溪說過,要我堅強,勇敢地活着。
好好地活着。
”
世子妃看着這樣脆弱的丈夫,心裡湧現出難以言狀的心疼。
抱着燕祁軒道:“相公,一切都會好的。
相公一切都會過去的。
很快就會過去的。
”
燕祁軒的案子,還在糾結之中。
溫婉的案子,經過幾位極有名望的大人還有在野的大儒讨論。
父慈當為子孝,溫婉郡主若非得先帝與當今聖上的垂憐,肯定早就曝歸屍荒野。
而她對平向熙仍然能克守為人子女的孝道,對親人的一片孺慕之情,确實是值得贊賞的。
卻幾經打擊,還要受此等侮辱再無可
忍受也是情有可原,說起來,也甚為可憐。
再加上平向熙的狀子那麼強烈一擊。
能把事情做得這麼過是個人都受不了。
原來支持溫婉的更堅定自己的立場,觀望的人傾向溫婉,之前反對的人,全都保持了沉默。
加上已經得了消息,平家族長已經同意溫婉與父絕,出平家。
京都府尹立即做出了判詞,同意溫婉出平家,與平向熙斷絕父女關系。
自此,溫婉與平家,與平向熙再無任何幹系。
這個消息傳出,得消息的人都很平靜,正常的人,都已經預料到結果會是這樣的。
溫婉則更是平靜,一句話都沒說,保持沉默。
溫婉的事剛落尚堂就被派往外地公幹,估計着怎麼也要一年半載才能回來。
真真身體也沒養好,幹脆帶着孩子去溫泉莊子上調養身體,也為了躲清淨。
當然,這是溫婉安排的管事媽媽勸說後的結果。
而溫婉一直在等待着皇帝插手此事。
皇帝插手,她要看看皇帝的底線在哪裡,她才好行事。
皇帝,終于插手了。
下了聖旨,讓灏親王主審這件案子。
其實,也不需要多長的時間。
像這樣的案子,一天就能搞定。
可是現在,卻讓灏親王為難了。
因為很簡單,雖然沙四娘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郡主,可是淳王不認,淳王妃暈過去以後,一直躺在床上。
她自己并沒有承認這個是她女兒。
但也沒反駁不是她女兒。
淳王也是一直頂住了壓力。
奔波走動。
灏親王跟皇帝說了原因。
沒有人證,沒有物證,棘手。
溫婉一直關注着此事的進展。
夏瑤看着溫婉,低聲說道“證據全部沒有。
現在關鍵問題還在于淳王妃,淳王妃一直暗昧不明,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皇上那邊發了話,讓灏親王準備來個滴血認親,淳王不願意。
現在,在等待皇上的定奪。
”
溫婉很明白淳王妃的态度。
她不敢認,一旦她認了。
燕邡軒被廢被殺,淳王都會牽連莫大。
甚至連親族都要牽連進去按照說這個時候。
她應該打殺了沙四娘。
可是因為她的不甘,或者說血濃于水,所以,她保持沉默。
溫婉聽出了裡面話的玄機。
隻要淳王妃說燕祁軒是他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一切,就好辦了“也就是說,關鍵還在于淳王妃的态度了。
”
夏瑤搖頭:“現在,應該說,是看皇上的态度了。
”
溫婉點頭,确實。
現在話柄權在皇帝舅舅手裡了。
溫婉琢磨了一通,也就想到了關鍵的地方“隻要淳王願意做足夠的退讓,把名下的五千頃地(五十萬畝)交回朝廷。
燕祁軒祁軒是淳王的兒子。
本質也不涉及混淆皇室血脈,皇帝舅舅能賣個大人情給淳王,隻會讓淳王感激不盡。
就端看淳王舍得舍不得了。
”
夏瑤擡頭錯愕地看着溫婉,沒想到,郡主一下就想通了這關鍵的東西。
溫婉搖頭:“燕祁軒的身份,我十一年前就知道了。
你幫我下帖子,我要見淳王妃。
告訴她,她要是不來,
就讓她不要後悔。
”
夏瑤見着溫婉早有成算的樣子,心裡暗暗敬服。
郡主現在行事,越發的老練了。
好,先皇的培養,沒有白費。
溫婉跟平向熙的關系一斷絕,四季齋的供銀沒了。
平常都是吃香的喝辣的,這會沒銀子了,可不就得惱人不已。
溫婉的事一出,尚堂一走,尚麒的差事就給落下來,被人替了。
沒奈何,一家人,沒一個當差賺錢的。
五房之前的家底全被抄了,這兩年完全都是靠溫婉在供給。
溫婉給平向熙的銀子,大部分都給存起來置辦聘禮嫁妝,之後也是大手大腳。
這會帳面上是一分銀子都沒有了。
當然,平向熙這裡,其實還是攢了一些老本。
當然,不是銀子。
而是一些物件。
溫婉留下來的幾樣東西,都價值幾千金。
還有一些貴重的物件。
童倌把平向熙伺候得舒舒服,平向熙得到巨大滿意以後。
童倌對着平向熙建議,讓他将府邸裡一些還值錢的家當全部賣了。
再買一些産業,比如田産什麼的。
這樣總好比過坐吃山空。
平向熙覺得很在理。
不過童倌還是隐諱地提出,這些事情,最好還是親自經手。
兒子兒媳婦有,不如自己手裡握着的保險。
平向熙考慮兩天,最後,跟尚麒商量。
尚麟徹底被平向熙冷卻起來,連請安都不要他請了。
尚麒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做吃山空,不如買些資産,多些進項,以後也不擔心生計問題。
于是,整理平向熙手裡的東西。
這兩年,溫婉孝敬的東西不少,也都是上等好物件。
平向熙在童倌的勸說下,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拿出去當了。
甚至連那些值錢的大毛衣裳都拿去當了。
苗氏提了反對的意見。
認為要當,可以先當一些東西。
完全沒必要一下全部都當了。
買地可以先買五六百畝,也夠家中的嚼用了。
而且現在就把溫婉送過來的禮全部賣光,更加證實了這些年溫婉的孝順,與平向熙的無情(當然,這話隻對尚麒說)。
平向熙哪裡會聽苗氏的話。
苗氏是溫婉看中讓娶的,她越說不讓當,他反而一鼓作氣,把家裡他認為值錢的東西,全部發賣了。
連漆金桌都給他當賣了。
所有東西全部死當,當了一萬八千兩銀子。
苗氏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
平向熙此舉,一夜之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國公爺得了這個消息,當下氣得,差點吐了一口血。
幹脆不想管這攤爛事。
尋了個機會,向皇帝遞折子,說要回家修祖墳。
皇帝批了。
國公爺趕緊跑回了老家。
平家的族人氣得要吐血,紛紛表示,跟平向熙斷絕關系。
省得跟着丢人現眼。
外面的人,本來還有人說溫婉此舉太過份了。
畢竟還是自己親爹。
結果,此事已出,再無一人議論此事。
尚麒出去尋合适的田産。
田還沒尋到,童倌不見了。
還有這平家最後的養命錢,一萬八千六百兩銀子(含平向熙往日存的私房錢),也不見了。
平向熙報了官府,官府卻無人理會他,隻是敷衍立了案。
五房所有之前的東西,全部都當了。
除了這個宅子,再無一分之前的東西。
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平向熙去了平國公請人幫忙,國公爺不在,國公世子也上敷衍了事。
尚宏自己心裡還有氣。
如果沒與溫婉斷絕關系,借那小厮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幹這樣的事。
再去尋人,都找不着人,都是關門謝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