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一:悲傷(三)
??婉躬着身把棋盤放回了匣子。
抱着匣子起身,準備把匣子交給夏語,哪裡知道旁邊的思涵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向溫婉撞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來不及阻止,一下撞到溫婉身上,溫婉人一下失去了平衡,向前倒去,手裡的匣子也脫手而出,摔在地上。
好在榻離地上也不高。
要是很高,肯定就得成碎片,可就這麼一點高度,也是聽到一悶聲。
溫婉愣在原地了。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大姐她撞我的。
”思涵看着棋盤掉在地上,急忙解釋着。
她本來還想跟着這位表姐好好結交。
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
“你自己沒站穩,做什麼賴到我身上。
做人做事一點擔當都沒有,一點小事就誣賴人。
溫婉,你也不要這麼小氣,不就一小小的棋盤,雖然難得,但讓父王賠你一副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看着溫婉還在發塄之中。
思聰心裡得意極了。
她這幾年,被溫婉搶走了多少很多東西。
讓她也嘗嘗自己的東西被人槍走,被人弄壞的心情。
溫婉這時什麼都沒的想了。
慌忙地打開匣子,果然見着棋盤上出現了好幾道裂痕,雖然輕淺得很,但是,在這光潔純白的玉棋盤上,特别的顯眼。
溫婉撫摩着光潔純白的棋盤,觸摸着那幾道裂縫,眼神迅速暗淡下去。
死死咬着下腭,雙手緊緊扣住匣子。
思涵的茫然無措,心裡很害怕地看着思聰。
思聰卻是嘴角帶笑,終于出了這幾年的惡氣。
王妃走過去,見着還在沉默之中的溫婉道“溫婉,你放心,舅母會找最好的巧匠修複的。
”
溫婉聽到王妃的話,擡起頭,看了王妃一眼,看着王妃眼裡的溫和,對,仍然是溫和。
再看着思聰眼中的得意,在望着屋子裡一衆大大小小的神色各異的人。
溫婉看着衆人的神色,越看面越寒,越看眼越冷。
最後,冷冷地掃射了在場的衆人,卻是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表示。
抱了摔壞的棋盤,轉身離去。
屋子裡的幾個人,開始為着摔壞了溫婉的寶貝而想着呆會該說什麼。
看着溫婉的樣子,是極為在意這東西。
再說還是禦賜的東西,要是沒個好說詞,到時候誰都吃不完兜着走。
而且聽說溫婉郡主極為得皇寵,要是到時候去皇上那裡告一狀,那誰都得倒黴。
都在想着最好的說詞,可被溫婉這麼犀利的眼神掃射後,駭得她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溫婉這種眼神,與王爺的何其相似。
衆人這才發現,面貌再其次,這眼神,才真是十打十的像啊!
王妃最先反應過來,剛想再開口勸解着。
就見着溫婉抱着匣子轉身就走了,鄭王妃愕然。
竟然這麼不給面子,連禮數都不顧全了。
等溫婉出了正屋子,屋子裡的人才回過神來。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
看來皇貴郡主,确實是得寵,都寵得天高地厚,不知道長幼的輩分之分了。
再怎麼樣,不就一個棋盤嘛,難道要為了一個棋盤就跟鄭王府翻臉。
王妃在愣了二十秒後,迅速追了上去。
可惜溫婉走路跟跑似的,太快了,等她出門以後見不到人影了。
溫婉走得很快,夏影緊随在後。
溫婉急促地走着,她就是想走,離開這裡。
這裡,讓她感覺到胸口悶,悶得她一陣難受,難受得眼眶有着淚珠在轉動。
上輩子在溫家,隻要是她喜歡的東西,就沒一件能善終。
不是丢了就是壞了。
那時候的她,隻能抱着壞了的玩具坐在房間。
她不是沒去争取過,可是面對奶奶冷漠的眼神,還有不相信的眼光,以及最後厭惡的訓斥。
面對二伯母與姑姑說她誣陷而怒罵她,她再沒多說過一句話。
她隻能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抱着那些殘斷的玩具,默默掉眼淚。
從小到大,隻要是自己喜歡的東西,最後,都不會屬于自己。
喜愛的玩具是這樣,談了五年多的男朋友也一樣;交好二十年的朋友也一樣。
玩具是因為哥哥小太頑皮抓弄她,還可以說成是不懂事。
男朋友是因為要攀附權貴,想過上層人的生活,又不知道她的家世,最後攀附上豪門女而棄了她,是他選擇财富地位攀附權貴,是他的錯,不是自己的錯。
女朋友因為一個男人,為了她的愛情,背棄了她們二十年的友情,為了愛情抛棄友情,是她的選擇,也不是自己的錯。
但是現在呢,為什麼上輩子是那樣,這輩子又是這樣。
字帖是這樣,棋盤也也是一樣。
她是真心的存了要跟鄭王府裡交好的心思,她跟他們也是第一次見面。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就看不得她好。
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他們這樣蹭惡她,就是看不得她好,就是要讓她不得好過。
賢妃跟思月也罷了,那是她對立的人。
可為什麼她們也一樣。
難道她就這麼惹人讨厭,被人痛恨嗎?
她就這樣讨人嫌嗎?
為什麼,為什麼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是一樣。
好象注定了,她不能擁有心愛的東西。
注定了她就該被所有人厭惡。
為什麼,為什麼想守護一件她喜歡的東西,總是不能。
為什麼她想要得到大家的認同,就這麼的難。
“郡主,不難過。
我們去請能工巧匠把它弄好。
郡主,你不要傷心。
我們一定可以請到能幹巧匠把它修好的。
”看着溫婉抱着棋盤,疾步走路,面上的悲傷掩都掩藏不住,甚至都要哭出來。
夏影看着也難受得厲害。
在旁邊輕聲安慰道。
從她伺候溫婉到現在,有五年了,面對平家人的刁難,面對那些莫名的攻擊,面對死亡的威脅,她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甚至以一副譏諷的神情不屑為之。
在面對陷害栽贓,面對流言蜚語,她也是一副溫和淡定的神情。
從不憤怒,甚至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就是這兩次,她被驚吓得厲害,也咬着牙忍受過來。
可是現在,現在,現在郡主竟然抱着一副棋盤悲憤欲絕,雖然沒哭,但眼底的悲傷,她知道。
郡主,該是多喜歡着這棋盤。
自己當時怎麼就因為顧忌在場的都是主子,而沒有出手去接住棋盤。
要是當時能第一時間去接住,就算沖撞了幾位王妃,又有什麼關系。
至少郡主不會這麼難過。
夏影陷入深深的内疚之中。
“怎麼了這是,這是怎麼了?
”鄭親王正好回來,剛進王府不一會,就看着溫婉邊抱着棋盤面色灰敗正要上馬車,忙給攔着。
“郡主的棋盤摔壞了,郡主很難過。
”夏影咽噎着。
“不就一副棋盤嗎?
舅舅給你去找過,要什麼樣的棋盤,舅舅都給你去找。
不難受了,舅舅一定給找一副更好的棋盤來。
好了不難受了。
傻丫頭,不就一副棋盤嗎?
不難過了啊!
”鄭親王開始聽了理由不由好笑着。
溫婉聽了鄭王的話,搖了搖頭,一隻手緊緊抱着棋盤,想表示些什麼,最終眼神暗淡下去。
什麼都不願意說。
說什麼,那些是他的妻女,她有什麼立場,她又該說什麼。
說出來,隻會讓舅舅為難罷了。
是她的錯,是她不該強求的。
“怎麼了這是?
這棋盤莫非有什麼重大的緣故?
”鄭王看着溫婉聽了這話,面色更為悲傷,心底有了疑惑。
再看着夏影的模樣,立即覺得不對勁了。
再轉念一想,溫婉又不是小氣的人,怎麼可能為着一副棋盤這麼難過,看來事情不簡單。
夏影則是充滿着自責道“王爺,這棋盤乃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寶物。
是皇上今天賞賜給郡主的,摔壞了就再沒有了。
”
“什麼東西這麼金貴,還獨一無二,給舅舅看看。
”鄭王接過去打開一看,先是一愣,接着臉色鐵青。
溫婉手裡的,竟然會是價值連城的玲珑棋盤。
玲珑棋盤乃是天下十大奇珍異寶物之一,一直都是存放在大内的珍寶庫裡。
這可不就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寶物。
沒想到,父皇竟然賜給了溫婉。
更讓他惱火的是,竟然摔壞了。
“這棋盤是郡主好不容易從皇上手中求來的,郡主可寶貝着了。
自從拿了棋盤,郡主的嘴就一直沒合攏過。
奴婢服侍郡主這麼多年,還從來沒看見郡主這麼喜歡過一個東西。
王爺,郡主得了皇上的賞賜,興匆匆拿過來要跟王爺下一盤。
沒想到一不小心給摔碎了,郡主是太喜歡這棋盤了。
所以才會這麼難過。
”夏語在邊上說明溫婉有多喜歡這個東西。
“怎麼會一不小心摔壞了。
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可能一不小心摔壞了。
怎麼會這麼不經心?
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個清楚明白。
”鄭親王是什麼人,一看溫婉的這個樣子,就知道有貓膩,溫婉既然這麼重視這東西,怎麼可能會這麼不小心摔壞了呢!
那丫頭,能入她眼的東西,還真是稀少得可憐。
又怎麼不把它當成寶貝一樣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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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