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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章 隋丹高和文甜甜

山河盛宴 天下歸元 10480 2025-02-06 10:25

  “夫人請講。

  “不管最後和談能否成功,是否需要經過流血和殺戮,我都希望,你們能夠盡量用和緩的方式來達到目的,不要傷害易家及其附屬家族子弟。

  “隻要他們不先傷害我們。

  “第二。
如果之後,長川發生了動亂,易家遭難,我希望你們看在今日這一番情分上,能夠護持雲岑,保他平安。

  “如夫人所願。

  段夫人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思量什麼,半晌幽幽道:“也不知這番是對是錯……”

  文臻默然,心想您還是太善良了一點。
但是話說回來,在燕綏和她一定要對長川易家實施打擊的情況下,段夫人結這個善緣,不是壞事。

  最起碼燕綏方才那兩個承諾,并不是謊言。

  段夫人忽然道:“我常年居住寺廟,修禅聽經,多受方外名士,釋家大能熏陶指教,于看人一道,略通一二。
我見兩位眸正神清,絕非惡人,因此願和兩位結這一段善緣,不求兩位将來予我照拂,隻需記着方才第二個條件便好。

  文臻聽她話裡話外意思,竟然并不是十分相信燕綏的說辭,但是卻相信她自己的眼力和直覺,憑直覺選擇合作。

  着實是個通透人物,也不知道是長川哪家的夫人。

  燕綏神情也頗有幾分尊重,竟對她欠了欠身以示放心。

  室内的氣氛微微松快下來,又聊了幾句,文臻發現這位段夫人,并不會武功,但确實博學多才,談吐隽雅,隐然有幾分出世氣度,對世家的情形雖然了解,卻透露出幾分厭倦之意,似乎對這富貴鄉并無戀棧。

  欺騙這樣的一位夫人,文臻便覺得有點虧心,沒說幾句便告辭,正要向外走,忽然外頭一陣吵嚷,夾雜着少年變聲期有點啞的嗓子,“哎哎十七姐你做什麼!
哎哎你别扔啊!

  随即門砰一下被撞開,一樣東西滾了進來,正是文臻送給岑少爺的娃娃。

  岑少爺也跌了進來,看樣子他是剛才靠在門上的,結果門沒關好。
他落地便一個靈巧地打滾,一把抱住了娃娃,回頭怒道:“十七姐你又多管閑事!

  一人大步跨了進來,冷聲道:“玩物喪志!

  文臻一看便笑了,果然是那個外表文弱内心很酷的少女。

  她說悅來客棧的時候,文臻便想八成是這家的了。

  那少女進門來看見她和燕綏,也不意外,隻略點一點頭,又對段夫人施禮,卻并不說話,隻站在門側,看着文臻燕綏。

  文臻自然明白這是人家有話要講,不想自己聽的意思,便笑着點點頭,向外走,倒是段夫人道:“秀鼎,見客怎可不通名?

  段夫人極其講究禮儀,那少女秀鼎似乎對她十分尊敬,唇角往下一抿,依舊施了一個男兒禮,“易秀鼎,見過二位。

  文臻想裔秀鼎?
女子叫這名字也真是别緻。

  一邊含笑回了禮,道:“我叫隋丹高,他是我夫君文甜甜。
當然,裔小姐也可以叫我們桃花和大牛。

  燕綏:“……”

  嗯,起名字你最強。

  那邊,段夫人忍俊不禁。

  易秀鼎似乎對這倆的名字也很無語。
燕綏隻随便一點頭,便扶住了文臻,見文臻過門檻行動艱難,幹脆又一把将她抱起。

  文臻聽得身後易秀鼎似乎又不以為然嗤了一聲。

  燕綏剛邁出門,身後門便砰一聲重重關上。
文臻從未見燕綏在女人面前這麼不受歡迎,忍不住回頭看,心情愉悅地笑。

  随即便聽見易秀鼎對段夫人道:“夫人,傳燈長老命我來接夫人車駕,長老目前在合郡相候。

  段夫人道:“我又不是不認得回去的路,何必這般折騰。

  易秀鼎頓了一頓,緩緩道:“或許過了合郡,提堂長老也會來接。
再往後,掌饋長老可能也想和您談談,如果不是問藥和解經長老已經丢了性命,可能也想和您先見個面……”

  說到這句的時候,文臻和燕綏已經走開去,文臻若有所思,道:“果然長川易家内部生亂了啊。

  燕綏似乎在走神,随口道:“嗯?
”随即便反應過來,嗯了一聲。

  文臻有點詫異地看他,總覺得他哪裡不對,道:“長川易内堂七長老,聽這口氣,已經死了兩個啊。
這消息你沒接到嗎?

  長川易家有内堂,由易家長輩或者功勳卓著者擔任長老,一共七人,為傳燈、提堂、掌饋、解經、理刑、求文、問藥。
平時族中諸般大小事務,都由家主和長老堂商議而決,這聽來是頗為先進的家族管理方式,有點像現代議會制度,這原本是分裂前的易家的規矩,分裂後,西川易一直很好地執行,長川易則聽說早期執行得很好,但易勒石漸漸發病嚴重,為人又冷戾狠毒,漸漸架空了長老堂,長老堂七長老,要麼成為易勒石的附庸,要麼被架空,要麼被控制,易家近十年,已經是易勒石的一言堂。

  這些,普通朝臣都不知道,長川天高地遠,路禁盤查嚴格,信息控制也很嚴密,但燕綏想要知道自然沒問題,這些都是文臻上路後,由燕綏提供的長川易家的資料,她自然熟記在心。

  随即文臻便反應過來,這些事可能發生在他們出事後,那一路逃奔中,自然斷了消息。

  聯想到被擄前韓芳音那句話,和此刻段夫人匆匆回趕的情況,顯然易勒石是出事了。

  也不知這樣對她和燕綏到底好不好。

  “哎,這位段夫人真的是裔家的人嗎?
我都沒聽過長川易家有這麼個附屬家族,一個小家族的夫人,真的值得排名第一的内堂長老親自來接嗎?

  燕綏道:“媳婦兒,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文臻:“?

  “你難道現在想的不應該是怎麼吃我嗎?

  文臻:“……”

  大白天腦子裡就隻有那些事兒的人也隻有你了吧。

  “想啊,煎炒烹炸,炖煮燙擀,總有一款适合你。

  “那還是我吃了你吧。
我手藝也不錯……嗯,我會揉面團呢。

  揉面團那三個字他聲音忽然放低,磁磁地在耳邊蕩,伴随着說話間震動的胸腔共鳴,漾得整個人都似乎要溢出來。

  文臻卻刹那間被燒着了,一股熱氣從胸腹間直沖上耳廓,耳朵連帶半邊臉都像在哧哧發熱。

  某人現在真是太能浪了!

  這腦子一撞,是不是把他大腦裡控制某個特殊地方的細胞神經原都給撞膨脹了!

  分分鐘撩得人生不如死!

  燕綏還在她耳邊一口一口地吹氣,一邊吹氣一邊笑,熱氣伴随着笑聲撩着她的耳朵,文臻想那耳朵一定慘不忍睹,很怕一會兒就能自己燒掉下來了。

  笑聲裡燕綏一腳踢開了房門,兩步跨上了床,将文臻放在平平整整的床單上,自己一翻身上了床,雙手撐着文臻身邊兩側,低頭看她。

  他長長的發流水般落在她頰側,簌簌的癢,她偏頭,咬住了一截黑發,輕輕一扯。

  燕綏被她扯得頭微微一偏,卻并不回手去護自己的頭發,反而順着那一扯之力,俯下了頭,一口親在她腮幫上。

  然後他就不起來了,賴在她身上,又對稱地親了一口,手已經摸到她領口。

  文臻握住了他的手。

  并不是矯情什麼,而是這青天白日,人來人往,實在時間地點人物都不是那麼回事兒。

  想了想,聽說男人想這事兒向來不分時間地點場合,雖然這狗男人腦子撞成了激素腦,但這麼久他也算夠憋的,如今就這麼打斷了,文臻也覺得于心不忍,于是抓住他的手移了移,低聲道:“現在不是時候,那什麼……晚上……晚上吧……要麼……要麼我現在……嗯?

  燕綏盯着她的手,眼看那手微微抖顫卻依舊十分堅定地往前而去,忽然噗地一聲,笑了起來。

  文臻正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聽見笑聲睜開眼睛,卻見他眼神清明,并無迷亂之色,這才知道他根本沒那個意思,眼看他笑得暧昧,頓時惱羞成怒,猛地屈膝一頂。

  燕綏卻像早有預料,身子一歪,滾到她身側,笑道:“哎,你在踹什麼呢?
後半輩子不想好好過了啊?

  文臻沒好氣,怒罵:“和豬過也不和你過!

  燕綏又笑,翻身親了親她頸項,道:“你不和我過,我和你過。
哎别生氣啊,别扭頭,那邊我還沒親呢……别氣啦,不是我不想吃你,也不是我不想……嗯,其實就是咱們現在誰也吃不着……”

  他話音未落,房門被敲響,燕綏道:“來了。

  果然門外随即傳來易秀鼎一字字吐字特别清楚的聲音,“夫人要立即啟程,請兩位速速準備。

  燕綏不理她,文臻隻好應聲。
又推燕綏,燕綏老大不情願地起身,把她抱下床的時候又覺得床單被揉皺了,在那鋪了半天床單,等到兩人終于出門,已經是一刻鐘之後。

  原以為易秀鼎已經走了,結果她居然還筆直地站在門口,文臻想着剛才兩人收拾行李還一陣黏黏糊糊,臉不禁一紅。

  燕綏倒是坦然,背着包袱抱着她,一臉自如地走過去,也不和她打招呼。

  易秀鼎轉頭看了文臻一眼,此時才發覺她的衣裳是桃粉色的,再看看燕綏的衣裳,隐約明白了什麼,眼神掠過一絲複雜之色。
随即轉頭,冷淡地對文臻道:“所有人都在等你們。

  文臻歉然道:“對不住,是我耽擱了。

  她坦蕩認錯的态度,令易秀鼎臉色微霁,又道:“做人當自愛。
既知他人事急,就該行動迅速。
做人也應有擔當,該是誰的錯,就是誰的。

  她後一句是看着燕綏說的,她在門外,明明聽見的是文臻催促,而燕綏不急不忙。

  燕綏就像沒聽見,早擦身而過,文臻隻得歉意地對易秀鼎一笑。

  她原先有些懷疑燕綏是不是撞出了問題,待她有點和以前不一樣,但看燕綏對别人,那還是目下無塵的德行。

  門外已經備好了車,那岑少爺抱着大娃娃,歡天喜地地探頭出來道:“快快快,笑……桃花姐姐快來和我一車。

  在他遭受燕綏眼神殺之前,一個小厮的腦袋探出來,及時把他拉回去了。

  文臻有些意外,她以為自己和燕綏的假身份,隻限于在段夫人這裡知道,沒想到岑少爺也這麼快知道了。

  段夫人不是輕浮的人,看易秀鼎就好像不知道,這隻能說明,這天真傻萌的岑少爺,地位比想象中高。

  車隊很快啟程,合郡離這裡百裡,今日是趕不過去的,眼看天色将晚,一行人錯過宿頭,最後隻找到了一戶大戶人家的祠堂,将就過一夜。

  段夫人這個身份,明知會錯過宿頭還趁夜趕路,可見主城情勢已經很是緊張。
文臻有些慶幸自己和燕綏這一番失散,反而以最高效率先到了長川。

  其時已經是十二月,寒風呼嘯,天色陰沉,似乎随時又要落雪,這家已經廢棄的祠堂就一間,面積倒是不小,丫鬟護衛都在打掃,将最裡頭不漏風的地方清理出來,要讓段夫人休息,其餘人就隻能在祠堂的其餘角落将就一晚。

  衆人打掃衛生,尋找水源,打獵生火,忙得不可開交,燕綏明明也是青壯年,卻守在文臻身邊一步不走,等着衆人生火送水,别人也罷了,易秀鼎沖他冷冷看了好幾眼,他也當沒看見。

  段夫人的護衛進來,找到了挺多幹燥的稻草,給段夫人鋪完還剩下一些,那些人正要自己分了,燕綏過去,毫不客氣地搬走了一大捆,衆人對他怒目而視,有人忍不住道:“年紀輕輕,自己又沒斷手斷腳,怎麼拉得下這臉盡拿别人的!

  一片附和之聲,夾雜着無數冷眼。

  燕綏依舊像沒聽見,抱了稻草就走,他是真的不在意,尋常人的言語于他便如攔路蝼蟻張牙舞爪,多看一眼都不帶的。

  文臻抿着嘴,她心裡有點難受。

  她知道他不在意,但這不代表她也可以不在意,燕綏這樣的天之驕子,憑什麼要給這些人誤會?

  他不是懶得不肯動手,他是不敢離開她身邊,段夫人是否真的相信他的說辭,其實兩人是沒有把握的。

  她轉頭,對着那邊燈下慢慢喝茶的段夫人笑了笑。

  段夫人便放下茶盞,對她招招手,文臻慢慢走過去,段夫人拉着她的手,道:“我這裡頭避風,你和我一起睡罷。

  衆人的竊竊私語頓時一停。

  文臻在燕綏皺眉開口之前,笑得彎起眼睛,“好啊。

  段夫人那裡是最暖和的角落,火盆好幾個,草墊子上鋪了被褥,十分寬大,不需要再鋪草堆。

  燕綏頓了頓,也沒把那堆草還回去,在斜對着文臻的一個角落鋪下了草堆,那裡對着門,透風,沒人肯去,所以他一人占了。

  那裡也是離文臻最近的地方。

  他沒還稻草,還自己占了,又引起一陣非議,隻是這回聲音小了好多,畢竟看見段夫人這樣的人物,居然肯和這小子的妻子同卧,可見喜愛。

  有人悄聲道:“難怪這麼不知進退。
原來是靠自己媳婦攀上了夫人。

  又有人笑道:“這叫什麼?
裙帶關系嗎?

  一陣低低竊笑,忽然一雙靴子停在他們面前,女子冷淡的聲音居高臨下,“很閑是嗎?
外頭的布防都做好了嗎?

  那些護衛們急忙跳起來,雙手緊緊貼着袍子,“十七小姐!

  易秀鼎淺淡的眸色毫無表情,淡淡道:“想來你們這種隻會嚼舌根的,也做不好布防。
”她轉頭道,“雲岑,你和我出去。

  易雲岑笑嘻嘻地過來。

  易秀鼎又轉頭看一眼燕綏,道:“你也來。

  文臻一直關注那邊,聽見這句,急忙去推燕綏,“去吧去吧,我在夫人身邊呢。

  燕綏轉頭看她,看到她眼底的堅決之色,才慢吞吞道:“媳婦叫我去,我就去。

  四周丫鬟都一笑,看文臻眼神十分豔羨。

  易雲岑操着大嗓子道:“要他幹嘛要他幹嘛?
除了一張臉啥用也沒!

  易秀鼎拽着他的發頂,喝一聲,“吵什麼!
”不停步地出去了。
易雲岑不矮的個子,在清麗文弱的她面前,竟然沒有掙紮的力氣。

  兩人走出祠堂,還能聽到易雲岑叽裡呱啦地亂叫。
燕綏沒什麼表情地跟了出去。

  易秀鼎出了祠堂便不再理會燕綏,帶着易雲岑直接往前走,這祠堂坐落在一片空地上,四面都是往下的山坡,附近視野一覽無餘,倒也算得上安全。

  要說唯一的不好,隻能說在高處風太大。

  因此易秀鼎出來安排護衛布防的時候,對着山坡底下說話很快聲音就被風吹散,她便隻得帶着易雲岑向下走了幾步。

  山坡上一群守衛,山坡下又有一群,兩層護衛萬無一失,此處可能是因為兩邊都是窄窄的山面,這一片坡夾在中間,擋風擋雨,地氣溫暖,地面一層,都是原先茂盛的草木貼伏在地,走上去滑滑的,易雲岑是個耐不住的性子,當即往後一倚,哧溜一下順草滑了下去,倒把底下的護衛驚了一跳,猛地拔刀,直到看見随後跟上來的易秀鼎,才松懈下來。

  易秀鼎眉頭微皺,“大驚小怪做甚?
”神色倒沒有不滿意,畢竟護衛警醒,是件好事。

  她在山坡底下轉了轉,看了看四周地形,越看越覺得,此處仰攻很難,視野又高,實在是個很安全的地方,想要布什麼機關也沒必要,就算有敵人也很難布埋伏和機關,也便滿意地點點頭。

  家族中最近正亂,家主倒下,各大長老各懷心思,段夫人地位特殊舉足輕重,雖然人人想拉攏,但能拉攏到段夫人的也隻一人而已,一旦其餘人發現自己已經沒了機會,自然會幹脆先下手為強,誰也撈不着。

  所以她不敢不上心。

  她在山坡下走了幾步,不知怎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想不出,無意中一回頭,卻看見燕綏正站在山坡上,凝視着地面。

  他的身影仰頭看去十分高颀,衣袂與長發在風中獵獵,露出的半邊側顔線條精美而利落,夜色深幽,剪一抹修長剪影,光勝明月,氣度如神。

  易秀鼎覺得自己并沒有多想,卻不由一直停在原地仰望,直到聽到易雲岑咕哝,“他在做甚?
他是在聽什麼嗎?
”易秀鼎才恍然驚醒,這才發覺,那個名字怪怪的文甜甜,微微偏頭,好像是在聆聽着什麼。

  易秀鼎下意識也屏住呼吸。

  ------題外話------

  一眨眼,月票差距拉出馬裡亞納海溝那麼深。

  我還第一次見識雙倍月票,那些為了雙倍一直鐵石心腸捂緊口袋的親們,你們看見我伸出的瘋狂抖動的小手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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