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小瞧了去!
歐陽逆羽越想越不甘心,但,正如孫清沐所說,太子‘冬行’無可挑剔,那他在埋怨什麼?
歐陽逆羽苦笑,站在孫清沐剛剛離開的地方,看着石橋下幹涸的流水,零星的水草艱難的從湖底的沙石中擠出,慘淡悲涼。
歐陽逆羽望着橋下孤單枯槁的植物,慢慢平複自己的心境,偶然一陣夜風吹過,水草搖曳幾許顫顫微折,不見往日水中招搖的韌性,歐陽逆羽仿佛突然懂了,他之所以不滿,是不是惱恨太子把他逼到了尴尬的境地,大臣們譴責、屬下們憐憫,就連好友都不跟他相談,他之所有不滿太子是不是因為如此?
歐陽逆羽收回目光,他十幾歲跟随父親上戰場,一心想為國立功,他比所有人都知道焰國拿不出遠征物資、給不起将領榮譽,這麼多年他依然帶着軍隊,死死相抗,到頭來因為太子,他現在什麼都不是。
他驕傲過,雖然曾經被人稱贊不慕名利,如今卻成了目中無人,如果朝廷衆官員都能放棄太子殺妻擄兒的仇恨,他為什麼不行?
可笑的是,若真放的下,若是如此簡單,太子殿也無需守衛森嚴,大哥的死,他上哪說理。
歐陽逆羽平複下情緒,擡步離開,他可以暫且不計較,可以相信太子會變好,外人無需把他當絆腳石看,他還不至于昏庸到讓今年的太子在賢明中遇害!
……
夜貓舔舔爪子,輕挑的跳上牆上,伸長前爪打個舒展,喵了一聲,跳入月夜色中消失不見。
大廳内,周天看了一會天佑古城牆修葺舊案,喝完了茶,見沈飛還沒走,擡起頭問道:“有事?
”
沈飛乖巧的為太子研磨,如玉的手指在夜光仿若能發光,他對太子淺淺一笑,搖了搖頭,但又突然開口:“殿下在生歐陽将軍的氣?
”
周天被問的莫名其妙:“我沒事生他氣幹什麼!
”
沈飛如釋重負的一笑,笑容更加明媚,快速湊近太子親了一下,羞澀的低下頭道:“我就知道太子不是那種人,其實歐陽将軍不是有意冒犯太子,他隻是……還無法适應,給将軍一段時間就好……”
周天摸摸臉,無奈的苦笑,想不到她今生還有幸享受被人讨好的待遇,還是位美人:“你放心,歐陽将軍對焰國有功,本宮不會恩将仇報,他即便有錯本宮以前就沒責任嗎!
”
“太子英明,沈飛代将軍謝恩。
”
“免了。
”周天合上修葺舊案,真的有些累了:“本宮知道歐陽将軍對本宮還有芥蒂,他和孫家小姐事,本宮記着呢,等回宮後本宮就給他和孫家小姐的指婚,免得他胡思亂想。
”
沈飛埋怨的笑道:“殿下,是林家三小姐。
”
周天不管誰家小姐:“随便,他喜歡就娶,省得成天惦記那一身皮賣給本宮,不是本宮自謙,就他那樣的,也就本宮年少不更事的喜歡幾天,時間久了才發現野花不如家花香。
”
沈飛聞言更加羞澀的低下頭,研磨的手更加用力。
周天心想,你不會誤會了吧,就算有家花也是瑟瑟,但沈飛肯勸她,也是不想看到君臣失和,這點大局她也有:“你與其在這裡說本宮,不如去勸勸歐陽逆羽,他心眼多,别到時候把本宮的好心當成驢肝肺,認為本宮要暗害他的林什麼小姐。
”
沈飛見太子起身離開,急忙伸手攙扶:“屬下多謝太子成全,将軍和林三小姐青梅竹馬,林三小姐又知書達理、性情溫和……”
“被誇了,那姑娘我見過,人品雖然不行,但娶回去到底是内宅的人,歐陽喜歡本宮就不多說。
”
沈飛不敢為林小姐多說好話,趁太子現在喜歡太子妃,能成全了歐陽将軍和林小姐也是好事:“多謝太子,屬下服侍太子就寝。
”
周天看他一眼,心想還不死心:“行,執扇吧,天熱怕睡不着。
”
沈飛臉色微苦,卻不敢有異:“是,太子。
”
……
小顧子趁着夜色慌慌張張的跑回來,氣喘籲籲的道:“回主子,太子在沈主子那睡下了。
”
蘇義眼都沒擡,翻着手裡的醫書似乎沒聽到太子去了誰了的院子:“趙太醫來了嗎?
”
顧公公忘叫了,他看到沈飛帶着太子進了内房,以為自家主子更願意先聽到這條消息。
蘇義就知道他忘了正事:“不就是得一天兩寵,至于急成那樣。
”
顧公公委屈的低下頭,心想,您以前最見不得别人跟您分寵,奴才這不是條件反射的就來禀告了,誰想主子還不領情。
蘇義不急不慢的翻着書道:“以後眼光放遠點,太子去了哪裡豈是我們能左右了,等太子娶了妃,後宮進了施天竹、子車兩兄弟,本官還能把他們吃了,讓沈飛今晚逍遙片刻也無不可,去吧,說本官身體不适,讓趙大人給看看。
”
顧公公被自家主子教育的有點懵,主子什麼時候如此豁達了。
“還不去,耽誤我的事,你是不想伺候了。
”
小顧子聞言,趕緊告退跑了出去。
夜更靜了,最後一道夜光熄滅,即便是執扇的沈飛也疲憊的睡了過去。
為蘇大人診完脈開了藥,回了院子很久趙太醫,突然從床上做起來,避開了巡夜的耳目,推開了蘇大人預留的小院後門。
蘇義保持這原來的姿勢半躺軟榻上,見到趙太醫進來頭依然沒擡。
趙太醫滿頭是汗,實在不知如何應付太子身邊聖寵多年的紅人:“大人,不是下官開玩笑,那件事實在太難,當年死了那麼多大夫,焰國死亡三成孕婦得出來的結果也是九死一活,大人萬萬不可再提此事。
”
蘇義道:“你若能讓本官為太子誕下一兒半女,本官保你全家富足。
”
趙太醫噗咚跪了地上,早已吓的渾身打顫,此事非同小可:“蘇大人,焰國經不起再一次的霍亂,太子好不容易止了這方面的主意,蘇大人萬萬不可再提,下官願不要榮華,求蘇大人要再提此事!
”
蘇義終于擡起眼皮看了趙太醫一眼,但又那件垂下:“當男沒一例成功?
”
趙太醫想起當年渾身發抖,仿若那些慘死的叫聲曆曆在目,這些年,參與那件事的太醫經不住心裡的罪惡,陸陸續續死亡,唯一僅存的是他和瘋了的姜太醫,蘇大人何苦再提起此事:“下官當年不過是編外侍藥,若不是師父、師叔等人,相繼過世,焉有奴才們的今天,那件事到底有沒有成功恐怕也隻有太子知道。
”
蘇義合上醫術:“你就沒聽到一點風聲。
”
趙太醫死的心都有,蘇大人好好的二品頂戴,他這是要幹嘛,他以後如何讓蘇家在朝中做人:“沒……沒有……”
蘇義不信,盯着趙太醫施加壓力。
趙太醫真不清楚,他那時候隻是給師父打下手,除了個别幾個瘋子誓死要研究此事,很多大夫是被逼無奈,他就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當時太子手下做手腳:“蘇大人,下官求你,焰國才步入正軌,蘇大人萬萬不能再生是非。
”
蘇義惆怅不知那件事鬧的多凄慘,就算是他也不想再看到第二次,隻是……他不過想知道可不可行,如果可以……蘇義忍下心裡争搶的無力感,他若不是走投無路會想到這麼損的方法,他何嘗不想要份尊嚴!
“你說太子知不知道結果?
”
趙公公聞言碰碰的直磕頭,腦門烏青也沒有停下:“求蘇大人莫問,求蘇大人莫問,下官願意一死,也不願看到生靈塗炭……”
蘇義惱恨道:“要死要活的你給誰看!
你要是死了!
太子還不是查到我頭上,到時候本官可不保證什麼都不說,你最好顧好你的老命,明知道太子重視太醫院,你别出什麼幺事,否則就是我不說也得說!
”
趙太醫隻得收了聲音,但還是不放心,蘇大人為什麼突然想到問那件事,莫不是蘇大人想……
蘇義不怕他人猜忌:“看什麼,我像混的慘淡到需要生孩子的人?
”
“下官不敢。
”
“出去吧,這件事對誰都不要提起。
”
趙太醫吓的一身冷汗,比見了太子還要惜命,見蘇大人主動不提,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濕透了,急忙表明立場道:“下官遵命,下官不敢,下官肯請蘇大人多為天下蒼生着想,萬萬不可意氣用事……”趙太醫是真的怕了,他沒料到後宮的男人竟然會打那個主意,萬一……
萬一……趙太醫幾乎不敢想象。
趙太醫渾渾噩噩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被一隻老鼠驚的險些昏死過去,他心驚的拍拍胸口,突然覺的周身危機四伏,此刻他多希望太子喜歡的是女人,哪怕流連花叢、無女不歡也好過現在這樣,這次蘇大人可以說隻是問問,但随着這些男人年歲年長,難道他們有一天不會被權勢**頭腦,做出想生孩子的事。
趙太醫想到這一點,似乎又看到滿城的屍體、哀求的母親、如老鼠般未成形的孩子,一整夜吓醒無數次,似乎有無盡惡鬼向他索命,以緻第二日高燒不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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