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
”
周天無奈的歎口氣:“大哥!
我隻是有些低落,不用訓那麼大聲吧,趕緊去睡,你家小童等你半天了,快去,快去!
”
小童感激的看周公子一眼,趕緊上前一步,似乎唯恐他家少主碎了似的,緊張的護在子車世身邊。
子車世路過台階時轉過頭:“你也早點睡,蘇大人那裡不用擔心。
”
“嗯,謝謝,晚安。
”
子車世聞言不習慣的開了尊口:“晚安。
”
小童聞言悄悄看了走廊上的周天一眼,轉身恭敬的跟少主離開。
周天看着子車世的背影消失,轉過身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有點想家了,不知弟弟的功課有沒有進步,那該死的撫恤金有沒有發給老媽,最重要的是,記得燒個地動儀給她,讓她拆爛了碾碎也不會有人告她!
周天握握手掌,緊繃的感覺已經消失,隻是殘留在上面的味道讓她忍不住苦笑:“焰宙天,你果然不是吃素的,能弄出那麼多仇家。
”
周天想了想,突然閉上眼,深吸口氣,忍着突來的惡心打開了她塵封很久的記憶。
鮮血頓時充斥腦海,劍光掃過,一片屍海,斷肢殘骸多如牛毛,劍尖挑開的衣服竟然也整體一緻,華貴講究,脫完的半脫的一幕幕美男美女數不勝數,被她淹死的、逼死的、玩死的應有盡有,當一幕屠殺新生的畫面彙集腦海時,周天猛然睜開眼睛,滿頭大汗的舒口氣,内力運轉一周,臉色恢複了原有的紅潤。
周天幾乎虛脫的靠在柱子上,胸口像壓了塊大石一樣重,想她活了三十多年,做過最不是人的事就是把她厭惡的實習生轟走,結束了對方高等數學博士後的學位,而焰宙天,幾乎是掘人家祖墳!
難怪想殺她,咎由自取!
周天舒口氣,全身經脈恢複原位,不适感消失。
地鼠小心的從角落裡磨蹭的邁出一步。
周天突然道:“地鼠,過來一下。
”
地鼠心猛然一顫:“那個……那……我還有事可不可以……”
“請你幫個忙,過來。
”
地鼠立馬苦下臉走近他:“不會吧,周當家的,你這麼厲害,我能幫你什麼,我不會武功。
”
周天‘和顔悅色’的把他拎過來:“不讓你送死,蘇水渠出了點意外,我想讓你暫代他的職務。
”
地鼠聞言瞬間睜大眼睛見鬼的看着周天:“怎麼可能!
不要說我不懂河道!
就是懂!
你說暫代就暫代!
你當河繼縣是土匪窩!
你能一手遮天!
”逗死了,估計腦子被打壞了。
周天和善的一笑:“這些你别管,你也不用懂河道,子車世會找人接應你,你隻需把每天遇到的問題和進度告訴我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
”
“你有病呀!
”河繼縣又不是你家:“我要是能暫代蘇大人的職務,我會在景行山當土匪,還有你,你當你是誰!
就算打架狠點也不等于你能随便換下朝廷命官,你當太子是白癡!
就是太子是白癡也是個暴虐的白癡,回頭就能弄死我!
我又不是……”
周天無奈的讓他閉嘴:“有子車世在你瞎擔心什麼!
”
“那你怎麼不去,你不是會治水?
”想騙他?
沒門!
“我還有事,你啰嗦什麼!
有子車世親自坐鎮,這次機會千載難逢,如果做的好,将來的好處少不了你的!
至于太子,你以為你是誰能吸引堂堂太子去看你!
你以為他有時間管河道?
你以為太子記得蘇水渠的長相?
還是說你根本是怕死不想去!
”
“才不是!
”這麼好的機會,誰不想去,但,地鼠聞言有些不敢說,他當然知道周天跟他說的事多有誘惑,能在子車世手下做事又能參與修建連子車先生都很重視的河道,肯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可是:“周天,我真的不會,你不怕我給你們搞砸了?
”
周天拍拍他的肩:“老兄,又不是讓你去修,你隻是監工,隻要你肯去,我和子車世謝你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計較你不會河道?
你仔細想想,你什麼也不用做,以後說不定就能把自己漂白,又能光宗耀祖,為什麼不去?
”
“這麼簡單?
”地鼠才不信,但子車先生在,應該不是騙人吧?
拼了:“行!
但不能讓别人知道我是土匪,不能看見太子!
不能讓牧非煙抓我!
”
周天見鬼的看地鼠一眼:“省了,太子要找也找子車世,你也照照鏡子。
”
地鼠聞言猛然很感興趣的湊近周天:“是不是太子看上子車先生了?
”然後很‘真理’的下了結論:“要不然能把繼存河交給子車先生負責,太子果然不是人,竟然敢亵渎天下無雙的子車先生!
簡直癡人說夢,癞蛤蟆想吃……”
“行了。
”周天把他推遠點:“亂猜什麼,做好你自己的事,這麼晚了還亂走,去睡,明天跟子車世走,有什麼事飛鴿聯系。
”
地鼠還是不太相信的看眼周天:“真的讓我去?
我沒功名又是土匪,是我呀?
周天,你再看看我,我代替蘇大人,太……太……”
“我說沒事就沒事,去睡,養足精神應付明天的事情。
”
地鼠被周天推走,但還是覺的不可思議,他是土匪?
怎麼能……怎麼……地鼠猛然回過神來,發現已經站在自己房間門口,而周天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跑這麼快,還說不是騙人!
”
連夜,周天看了眼依然昏迷的蘇水渠,帶着賀惆直接離開,翌日一大早,周天已經遠在去景行山的路上。
清晨的陽光灑下,昨夜的血腥已經一幹二淨,蘇水渠也被轉移到了寄夏山莊。
地鼠收拾妥當,恭敬的跟在子車世身邊,和臉色難看的徐治代去了繼存河道,接替了蘇水渠在河道上的工作,開始了他的第一天官職生涯。
地鼠緊張的望着浩瀚的河水,急轉而下的磅礴水勢鎮的他心裡發顫,當手裡拿到靈渠的概括圖,整個人頓時有些呆滞,如此浩大的工程,難怪子車先生、周天、徐明經同時看中,這……這麼大的工程真的讓他接手嗎?
地鼠狠狠的掐掐自己的大腿,疼的他險些跳起來!
但見徐治代鎮定的安排着工人,子車世在跟一位當官的說着什麼,地鼠趕緊站定,讓身邊的人去準備礫石。
可還是覺的有些朦朦胧胧的不太真實,如此浩瀚多災的水勢,真的能被手裡的圖稿鎮壓住嗎?
“趙大人,礫石的碎量是多少?
”
地鼠聞言趕緊翻看手裡的圖稿,慌忙的搗鼓了半天,才汗流浃背的道:“是,是六。
”對,對是六,地鼠此刻覺的,當官還不如土匪輕松,緊張死了。
“趙大人,汛情組問挂旗後,背面的路鋪寬多少?
标注馬速多快?
”
啊?
馬速,什麼東西?
地鼠急忙道:“等等,我看看。
”地鼠在稿件裡找呀找,終于在一篇不起眼的稿件上寫着:‘凡患害急緩,堤防善敗,聲息消長、總督必先知、而後血脈通貫’,地鼠看完急了,什麼意思,沒寫多少?
“趙大人,多少呀?
”
“等等!
我再找找!
”地鼠急的滿頭大汗,明明周天的字很漂亮,可他一個數字都沒看到,‘聲息消長’到底是多快?
子車世見地鼠這裡有情況,面容嚴肅的走過來。
地鼠慌張的不知如何是好。
子車世随手接過趙豎手裡的圖,翻到背面,然後對下面的人到:“馬速五百裡,路寬容馬。
”
“是,子車先生。
”
趙豎感激的看子車世一眼,擦擦滿頭大汗,他真怕因為自己的錯誤讓靈渠有什麼瑕疵:“多謝,多謝,小……小生不懂河道,請子車先生見諒。
”
“沒什麼,以後再遇到這類問題在正面找不到答案時,直接翻到帛稿的背面,周天習慣在背面加批注,那句話的意思是,如果這裡發生汛情,要先挂旗示警,然後用相當于軍情的速度向下遊禀告,讓下遊快速防汛,明白了嗎?
”
趙豎尴尬的不敢回話,愧疚的垂着頭。
子車世溫和的一笑:“剛接觸難免不習慣看周天的圖稿,以後就好了,解析圖例他一般畫在右面,批注在背面,數字散亂的部分一般是他的草稿是給蘇水渠看的,你不用記住,好了,你在這裡忙,有事讓小童叫我。
”
“多謝子車先生,多謝子車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