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分了他們兒子的家産!
”柳夫人諷刺說出她們的目的,這些年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并不是怕了,想不到她們到是長本事,竟然把大姐兒送進了宮,怎麼,想大姐永遠出不來嗎!
柳老爺聞言埋怨的瞪眼夫人:“說的什麼話!
家産不家産我還沒死!
她們也是擔心流言傳多了對柳兒閨譽不好,女兒嫁的可是書香門第,未來姑爺是秀才,那是要考進士的,别被吏官挑了錯彈劾了,咱們可惹不起。
”
柳夫人的表情有絲松動,可更多的還是諷刺:“這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找姑爺談過,姑爺不是不明辨是非的人,秋安,我們長大了要保護大姐兒是不是啊。
”
柳老爺見狀一陣頭疼,她怎麼就聽不懂,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家裡什麼時候安靜過!
連長子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以為這孩子是他在外的私生子,幾位妾室更是鬧得家宅不甯,夫人怎麼就看不到這些,非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孩子,搭上柳家的安靜。
柳兒穿着蔥綠色的長裙,抽褶的裙邊落在繡凳旁邊,散開一朵盛開的秋花,捏針的手穩定的在繡案上穿梭,長發蓋住了她臉上的神情,臉上的不悅隐藏在烏絲下,對着嫁衣展現。
若不是母親有一手好手藝,他恐怕早就對母親甩臉子了,母親除了自己無所出,但柳家的手藝卻是母親在支撐,父親也不敢為難了母親。
在她小時候母親就告訴她,是女兒也不用怕,本事才是自己的防身利器,所以她學得一手好繡工,在這個姨娘魅主的家裡,她們母女的地位一樣不倒,隻是,她花百倍的努力也不足弟弟們一聲爹得到的多。
母親和父親掙下的偌大家業,将來也不知道便宜了誰,既然都是便宜外人,為什麼不找個母親喜歡的!
讓他們所有的盤算都落空!
關于小秋安,她的未婚夫婿自然不會說什麼,他本來就是個沒主意的,當初她相中他就是看中他性子軟,将來自己管家,再帶了母親照顧,他也不會怎麼樣!
省的受那份閑氣!
“哇啊——”襁褓裡發出一聲再普通不過的聲響。
柳夫人卻喜出望外:“大姐兒,快來,你弟弟終于變聰明了!
你瞅瞅他這小聰明勁!
就跟你小時候一樣。
”
柳老爺見這對母女圍着一個小東西真當親弟弟誇上了,不悅的冷哼!
此時,琉璃們被打開,走進兩位風姿綽約的妾室,嬌媚的扮相,柔軟的身姿,二十出頭的年齡,竟比柳姐看着還嬌嫩了去,聲音更是嬌弱可人:“老遠就聽到姐姐高興的聲音,妹妹特來見禮,想不到老爺也在這裡,妾身見過老爺。
”
“見過老爺。
”
柳老爺見到她們,臉色的表情略有緩和,但還是裝作威嚴的讓倆人進來。
說話的花氏見狀,暗自嬌嗔的瞪老爺一眼。
柳老爺被風情萬種的一瞪,心中頓時癢癢,立即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态,花氏一年前為他添了小少爺,人也懂事,重要的是花氏出身好,隻所以給他做妾是一次意外時,他救了被人攔路的她。
柳夫人當沒看到他們眉來眼去:“兩位妹妹到是得空,花妹妹尤其該注意,秋深了,小孩子難免好頭疼腦熱更得把哥兒看好,那可是老爺的老來子。
”
柳老爺聞言不樂意聽了,他還不到五十怎麼就老來子了!
江氏退到一邊對柳兒笑了笑算見過,便不在吭聲,文靜的仿佛不存在。
花氏上前一步看眼襁褓裡如此小就異常漂亮的小東西,掐着手帕掩嘴一笑:“瞧這小模樣,我這不是親娘看了都喜歡,可惜就是福薄了些,身子弱不知能不能養活。
”
柳夫人的臉立即難看,愠色不加掩飾的挂在臉上:“妹妹是長久不出門,越來越不會說話了,妹妹怎麼說也是書香家的小姐,怎麼如此不知為孩子積福,難怪小哥兒隔三差五的生病,妹妹以後拘着點。
”
花氏笑笑,笑容一樣漂亮:“福不福不是用嘴說的,妾身家的小哥兒再生病妾身也是有福的不是,到是可憐這孩子,哎,不知道怎麼作孽的父母生下個先天不足的孩子來世界上受罪,幸好遇到大姐兒心善,要不然……”
柳夫人最終吸了口氣沒嗆她!
若說這大院裡有誰讓她生悶氣就是這自命不凡的縣令女兒。
柳老爺聽出夫人不高興,模棱兩可的訓道:“都是一家人說什麼福不福氣!
江氏,你們這是要去哪?
”兩人明顯是一副外出的打扮。
江氏規矩的福福身:“妾身和妹妹正打算去酬神,姐兒也要成家了,順便給姐兒買點東西添妝。
”
花氏聞言,急忙握住一旁的不吭氣的柳姐兒手,熱情的道:“瞧我,光顧着說話險些忘了,姐兒想要什麼?
姨娘給你買,說來,鄒秀才還是我爹為姐兒選的,姐兒有幸嫁個秀才,将來可是當官奶奶的命,不像我,羨慕死姨娘了。
”
柳兒恭敬的還禮:“姨娘做主就可。
”從妾室到填房最後沒辦法了給她找了個木讷的秀才,花姨娘可真是有心,可誰讓父親疼她,她又争氣生了個兒子,這些年更是縷縷提及她的父親幫着柳家,讓她隐隐有與母親叫闆之勢。
花氏再次掩嘴一笑:“姐姐好福氣,生了位如此貼心的女兒,性情溫柔,人也孝順,瞧着長相我看着都喜歡,如今知道自己要走了還給姐姐抱了位公子回來,真真好,我要什麼時候有這麼孝順的姑娘就好了,可惜我現在隻有位哥兒,将來不知道會不會有福氣有個姐兒。
”
柳夫人把小秋安放下,端莊淡然的道:“妹妹說什麼呢,什麼孝不孝順,好好成親就是最大的孝順,别要成親的時候不自愛,硬要給人當了妾我就心滿意足了。
”
花氏的表情立即變的難看。
柳老爺不悅道:“行了!
還不出門,不知還要給姐兒買東西,去賬房支些銀子,别讓人看了大姐兒的笑話。
”
花氏聞言立即從剛才的不悅的情緒中回神,笑着看了眼柳夫人再看看襁褓中的孩子,笑着帶着江氏走了。
柳老爺尴尬的看眼明顯動怒的夫人,也落荒而逃。
柳兒不懂了,娘不是說這治家總有平衡點嗎?
以前娘都做的好好的,就算沒有兒子也沒人越了她去,可這花姨娘,娘未免太縱着她了?
柳夫人看出女兒的疑惑,無力的笑笑讓她去繡嫁衣,心裡卻敞亮着,有些事年紀大才發現,新鮮有趣又有背景的妾室,哪是那麼好拿捏的,男人老了,那心思就活躍的不行。
……
夜色已晚,疾奔的馬蹄聲堪堪趕上最後一家未打烊的客棧,街市上已趨于安靜,晚店也開始打烊。
蘇義趕緊下馬攔住了欲關門的小二哥:“住店!
”過了前面的城鎮就快到河落城了,看來七天往返是不可能了,都怪沈飛,你扣上個紅果皮出門會死啊,路過護天城時看你的人足足堵了十條大街。
滿臉橫肉的小二哥借着燭光看馬車簾前的瑪瑙,立即殷勤的開了店門,笑容說不出的谄媚,襯在他古怪的臉上,十分詭異:“客官裡面請!
我們這裡有上好的客房、上好的酒菜、上好的馬池、上好的——”咦?
人呢。
周天翻身下馬,掀了簾子笑看裡面的人:“小姐,到了,勞煩您出來,小的把馬車牽到後院喂喂草去。
”
沈飛不悅了瞥了皇上一眼,直接掀簾跳下,他哪知道護城河的民風如此開放,袁光譽不愧是朝中數得着的老臣,他帶出來的子民跟他一樣有股高高在上的彪悍勁,想想那天的情景他至今心有餘悸。
肌肉長到臉上的小二哥,剛想看看貴客怎麼沒跟上,便看到馬車内跳下的神仙似的人物,一身月牙白的衣衫,頭上束着講究發冠,那眼、那眉、那鼻子,彪悍的小二哥覺得青樓街頭的小娘子們都不如此人好看!
沈飛見狀立即狠狠的一眼瞪過去。
小二哥頓時心靈受創,頗有種被夢中情人抛棄的恍惚,但他到底是理智的,男人再美對已經除了盛都地界不崇尚男寵的地方而言,看對方的眼睛幹淨的多,何況此人也生不出讓他想歪的柔弱:“客官!
裡面請,我們這裡有上好的客房、上好的酒菜、上好的——”這個也好……
小二哥立即垂下頭,驚出一身冷汗,久在凡塵中打滾的他剛才明明感覺到一股寒氣,人見多了他,也看出這些人身份不一般。
他趕緊熄了平時那一套,叫了欲休息的掌櫃起身,為他們安排食宿。
掌櫃的哈着腰,圓圓的臉十分慈祥憨厚,他比小二更恭敬的道:“不好意思客官,隻剩兩間房了……”
蘇義看眼低着頭的小二:“剛才不是說有上好的客房、上好的酒菜、上好的馬池——”
“小人嘴賤!
小人嘴賤!
客官别見怪!
”
周天徑自上走,随即發話:“兩間就兩間,酒菜、熱茶、熱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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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要帶一天孩子,二更可能會晚,字數也不會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