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指指裡面,壓低聲音問:“真進去了?
”她指的是床。
孫清沐面色微恙的垂下頭,似乎不太想正視即将發生的事,但太子在他的地方他不出面說話是藐視君主,繼而又擡起,微微的點點,心裡祈禱太子别問他了,他也很尴尬。
周天掩飾的咳嗽兩聲,蘇義腦子裡想什麼呢,她可是正人君子,就算要陪寝也該是一對一:“那個,我去沈飛那轉一趟。
”說着剛要起身。
蘇義突然掀開珠簾看着欲跑的周天:“殿下興緻不錯,一晚上可輾轉無數地方,行,微臣也不怕浪費時間,陪殿下去沈飛那一樣。
”說着扯下手邊的布幔随便往身上一裹,準備跟太子身後走人。
周天無語,站定身子看向他,挑釁的道:“我要是去太子妃那呢?
”
“那就隻好委屈太子妃給微臣也騰個地方。
”
靠之!
流氓!
周天脖子一扭回來了,這種事誰怕誰!
傳出去也是他兩沒面子:“睡覺,睡覺。
”又不是沒睡過,矜持個屁。
周天把披風随便一扔,鞋子一踢繞過蘇義率先上床。
蘇義見狀終于松口氣,如果太子真回醒世殿他就是再大膽也隻能在她們塌下準備個草席,萬萬不敢像他說的那樣做。
孫清沐見兩人消失在了屏牆内,尴尬的看了眼沒出門的陸公公,心裡不知該高興太子留下還是懊惱此刻的處境:“陸……”
“奴才先行告辭。
”說着帶着小池子離開,順便關了内殿的們像往常一般囑咐了守夜的小太監才轉身離開。
孫清沐磨蹭着,突然想找點事做讓自己看起來不這麼六神無主,可想到蘇義和她在裡面又果斷放棄,說不上什麼心情的毅然踏出一步,咬咬牙向内帳走去。
孫清沐掀開床幔時,蘇義正粘着太子要讨好什麼,他默默的吸口氣,找了邊上的縫隙躺了上去。
周天閉着眼,當沒聽見蘇義的墨迹,實在被吵煩了就甩甩胳膊讓他碰不到自己。
蘇義屢屢不死心,一年才有那麼幾次見到太子,這其中還不見得有陪侍,進兩年來他更是一次都沒有,足以讓他有危機意識,誰知道太子是不是又看上了歐陽逆羽,打算把他們這些老人打發出去。
“殿下……”蘇義蹭着又挨了上去,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自己也老辣的想引起他的興趣,若不是君臣有别,他就直接撲了,可惜太子身份在那,他就是想死也沒想這麼快。
周天拿開他的手,有些心癢又有些不想,畢竟很那個不是,尤其腦海裡亂七八糟的畫面讓她都想吐了,焰宙天你文明點會死呀!
蘇義再次放上去,不予餘力的在太子脖子間挑撥:“殿下,你最近都對我不冷不淡的……”
周天再次把他手拿開,依然逼着眼睛,順便往裡面挪了挪,是冷淡!
蘇義锲而不舍的再次纏上,人也跟着往裡動了動,繼續制造暧昧:“殿下是嫌棄我們技術退步了?
微臣最近新研究……”
孫清沐汗顔,别挂‘們’,但此時他不得不佩服蘇義纏人的功底,尤其纏的還是太子,他就不擔心太子煩了把他扔出去。
周天躲着,蘇義不斷進攻,看起來很粘人,但他卻最精準的觀察着太子的表情,他當然看出太子可要可不要的樣子。
但他是誰,他又不是一邊的死木頭,如果那樣他這輩子都别想侍寝,在有一攻的清醒下,他在小心謹慎的探索着,力求在磨死對手時,達到他的目的,否則他也不配是最讨焰宙天喜歡的人。
周天有種想死的沖動,這人的精力都耗費在研究男女攻略上了嗎!
那娴熟的手法簡直堪比一線牛郎,不對,超他們三條街。
躲了再說。
蘇義繼續粘着,一直把周天逼到了最裡面,還在賣弄他娴熟的技術:“殿下,您皮膚比以前更細滑了……”
啊——!
——
“殿下,脖子的曲線也非常漂亮。
”蘇義不單說他還敢碰,總是極盡所能的在周天身上放火。
要說周天有多少節操,看她當時險些跟段敬宸發生點什麼也沒多少,蘇義的‘攻擊’又恰到好處,讓你舒服卻不猴急,最後猴急的可能是對方。
周天的耐性的确有限,就如蘇義所想在可要可不要的時候有人咕咕風,極有可能趁勢燒起,尤其對方是她合法的男人。
周天最後順從感覺把他放倒在床,剛想進行點什麼,見兩人的兩丈外躺着緊閉雙眼的孫清沐,周天鼓起的那點‘士氣’險些崩潰,呀的:“清沐,要不你就下去。
”否認她和蘇義看起來都流氓:“要不你就把衣服脫脫。
”穿那麼掩實怕貞潔不保嗎!
蘇義頓時有種把孫清沐踢下去的沖動,什麼都不幹還妨礙他辛辛苦苦拿下的成果!
他很急的好不好!
如果是以前,孫清沐二話不說趕緊走人,但此刻,他睜開眼,看着對他說話且有些不耐煩的太子,少了威嚴的宮裝,太子此刻看起來依然非常漂亮,盡管眼裡帶着慣有的傲氣,卻也不損她得天獨厚的美麗。
但這張美麗的面孔在他面前,如此肆無忌憚的抱着另一個男人,但凡他有點自尊,此刻也該甩袖走人,因為那本身是對他心底那份情動的侮辱,所受的教導更不允許他此刻有片刻逗留。
孫清沐此刻突然覺的,子車世就是這樣離開的吧,真的很刺眼很刺眼,甯願相信她隻是心中過分追求功績的太子,也不想看到這一幕。
孫清沐走神了,在太子跟他說話的時候走神了。
周天拍落蘇義又開始不老實的手,知道孫清沐可能接受不了:“我讓小池子……”接你出去。
突然,孫清沐挪了過來,伸手猛然一撈,兩個翻身他已然在太子之上……有什麼不能接受的,他又不是沒過過心裡那一關,既然要搶,這方面他也不是生手,區區一個蘇義不見得就是各種翹楚。
蘇義驚的想去推孫清沐,瘋了!
他身下的可是太子!
蘇義都忘了争風吃醋,就怕好不容易營造的氣氛讓孫清沐毀了。
周天還沒來得及生氣,孫清沐的吻已經落下,浪漫嗎?
甜蜜嗎?
心動嗎?
周天還來不及想,或許根本不用想,回應是最好的表述方式……
雪漫漫而下,不一會便淹沒了前些天清理出的台階走廊,夜蟲銷迹幽靜的隻聽見蠟燭燃燒發出的聲響,偶然有值夜的宮人走過,見太子的人在孫院殿外候着悄無聲息的繞開。
初冬的夜晚靜的安恬,萬物歸甯,眠之藏穴,寂靜的焰國皇城似乎能聽到子民們呼吸的聲響。
這樣的夜色下唯一不能安寝的當屬蘇水渠,雖然冬季水患消除,但卻到了考驗河上設施的時候,有沒有損壞?
什麼時候開始損壞?
哪部分可抗幾級寒冷?
都需要逐一排查。
雖然充實人員後的水司衙門不見得需要他親自記錄,但蘇水渠始終認為資曆不足應當補齊,接觸過才能有所了解。
“大人,天氣怪冷的喝口熱茶再往河堤那邊走吧。
”說話的是徐治代舉薦的水司副手,鐘欲年紀很輕,但也和蘇水渠不相上下,他考取了今天明經的三甲,但卻被太子分配在蘇水渠麾下,沒有派發官職,主要也是經驗不足,像蘇水渠這麼年輕上任到高位的,不是跟太子有關系就是有後門。
蘇水渠看着他凍僵的臉,再看看越來越大的雪:“好。
”
鐘欲趕緊提着燈籠帶路,初跟蘇水渠時他聽的最多的是蘇大人和太子之間的事,但跟了大人半年後他發現蘇大人幾乎和太子沒什麼接觸,做事也冷靜老辣,雖于自己年齡相仿卻更有遠見,現在的位置給他做,當之無愧。
鐘欲理所當然的認定,是有人嫉妒蘇水渠的位置而在散布謠言。
……
早朝的氣氛出奇的和諧,月國投降、戰國即将來訪、漠國使者入焰、召回遊離子民的旨意敲定,此冬季開始無暴亂,都是讓文臣欣慰的好消息,更是五十年來破天荒頭一次。
尤其是他國來訪更是證明焰國有世界地位的第一步,要知道焰國已經五十年沒接待過外賓,而第一次就有希望見到漠國的丞相和戰國的王爺,是焰國群臣上下又興奮又有些緊張的事。
興奮是因為榮耀,緊張是怕做不好。
但由此情緒的隻是沉迷于書海的老儒臣,他們需要榮耀增加信心堅信君主。
而張亭道等人則幹脆的多,隻要殿下高興,他們什麼也無所謂,至于使臣來了,他們隻要不出錯就不會給太子丢臉,反正太子也不指望他們做什麼,要輕松的多。
此時群臣興奮的商議着在哪裡接見這兩國要使,既想彰顯焰國的‘氣節’又想突出焰國的‘繁榮’,總之就是不能被小瞧了。
孫清沐則有些心不在焉,今天是他入朝以來心情最複雜的一次,高興?
興奮?
緊張?
似乎都不足以表述他的複雜,他甚至第一次沒聽高位上的人早朝說了什麼,别人跪他也跪,千歲的話喊了好幾遍,腦海裡卻還是一個影子。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狀态不佳,可他想通過高位上人的表情給自己一點安心的提示,但太子從上朝到現在跟以往均沒有區别,她依然拿着需要的奏折,或高或低或快或慢的驚悚着群臣的情緒,似乎昨晚的事對她沒構成任何意義。
她不在意?
對她來說隻是一次正常不過的寵幸?
她生氣了嗎?
她是不是更喜歡蘇義?
她有沒有讓陸公公往自己院子裡賞賜東西?
她會不會覺的他太随便了?
孫清沐的腦子裡沒有過一點早朝的内容,周圍的人激烈的讨論什麼他都沒注意。
直到有人問:“孫大人你說是不是?
”
一個人準備聽答案,繼而兩個人準備聽答案,随後三個人準備聽答案,直到有五個人想聽答案時,周圍突然靜然了下來,發現往往發言最多的孫清沐今天似乎出奇的安靜。
那位花錢買官的大臣又谄媚的問了一遍:“孫大人,你說是不是?
”他提議用孫清沐的書法重題瓊林苑三字,能讓入苑的使臣第一時間震懾焰國的文化底蘊,正在問孫清沐是不是也覺的應該如此,說白了就是在拍孫清沐馬屁!
孫清沐有點懵,茫然的找不找踩腳點,他剛才走神來着,可孫清沐也算在朝廷上穩居的人物,以前又不是沒硬着頭皮做過更尴尬的事,所以他立即鎮定的開口:“把前面的話題再說一遍。
”
黃友善頓時有點懵,他們一直在說的話題不就是使臣接待,哪句需要重說,可問題是哪句都一樣的内容呀?
孫大人不會一句都沒有聽吧?
那他想什麼呢?
群臣頓時無聲悄悄的瞄着太子,唯恐太子發現孫清沐走神後把孫清沐拖出去砍了,換做太子暴躁期是絕對有可能,現在也不敢說百分百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