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聞言驚訝的看向子車世:“你想到哪裡去了!
我是那麼饑不擇食的人嗎?
”别說這孩子還小,就是再大兩歲,她也有定力。
子車世心想,難說:“你後宮又不是沒有他這麼小的孩子。
”
周天啞口,不過,她後宮确實有,就因為有,她才不需要呀!
“你去看看怎麼回事,這孩子挺可憐的。
”
子車世了然的冷哼:“可憐了,剛出狼洞又入虎穴,這孩子怎麼如此命苦。
”
“哪來那麼多廢話,快去。
”
子車世何曾受過這樣的驅使,若不是顧忌周天臉上有傷,他才懶得搭理他,子車世忍下不滿,剛走出一步。
前面馬車的錦簾掀開,露出一張毫無特色的臉,平淡的眉毛、普通的膚色,大小合适的眼睛,鼻子不挺不翹,融合在人群中,即便有那身錦衣玉服映襯也挑不出出彩的地方。
周天瞬間看過去,驚了一下又無所謂的移開目光,想笑又笑不出來,那輛馬車很豪華,青鳳麒麟鑲邊,俊馬氣息綿長,憑借它剛才停步的速度,可以看出這是兩匹絕頂好馬,車四角藍色旗幟高昂,四隻麒麟獸匍匐卧倒,怎麼看都是一架尊貴的馬車,卻不想裡面鑽出個此等貨色。
子車世一看是他,臉色微變,悄悄的退了回來。
周天好奇的看他一眼:“怎麼不去了?
”
子車世指指馬車裡的人:“知道是誰嗎?
”
認識嗎?
周天再次看一眼,搖搖頭:“沒印象。
”
子車世心想周天不認識也在情理之中,他爺爺退出朝堂時,他還未入仕:“孟家的人,你還是别出去了,他們家對你……”子車世也不知道怎麼說:“也不單針對你,他們家對什麼事都難以形容的倔強。
”
周天好奇了,難道她該認識這位長相奇怪,壓不住衣服氣場的男人!
周天仿若想到什麼般驚訝道:“我不會跟他有一腿吧!
”呸!
呸!
太不挑了!
她記憶裡沒有這麼差的‘點心’才對。
子車世忍不住汗顔:“想哪去了,你要是真跟他有什麼,你能活到現在。
”
周天更好奇了,在焰國誰敢把她怎麼樣!
就是皇上也給她六分薄面!
此時,一群傭人模樣的人氣喘籲籲的追來:“站住!
小兔崽子!
你往哪裡跑!
跟小爺回去,小爺給你個痛快!
”
小男孩聞言驚吓的向馬車方向跑去,瘦弱的身體依然不減他漂亮的外貌,反而更襯的他楚楚可憐,引人心癢,他噗通一聲跪在馬車前,使勁磕頭:“大爺,救命,小安不想死……你救救小安,你救救我……”
走在最前面的大漢,一把抓起叫小安的男孩扔在石子地上:“反了你了!
你是我家老爺花一兩銀子買來的!
你現在竟然敢跑!
我家老爺不追究你的過錯,不過是想你好好伺候一位貴客,你要死要活的給誰看!
來人綁了!
抓回去!
”
小安吓的渾身打顫,雙眼含淚的看着馬車内的男子,因為膽怯不敢大聲求救,無聲的哀求車上的貴人救他一次。
周圍一位圍觀的觀衆都沒有,若周天和子車世算的話,勉強就他們兩個,其他人淡然的走過,仿佛這樣的戲碼一點也不稀罕。
周天見一群人一哄而上綁住了害怕的小男孩,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車上的男子微微擡頭,看向歎氣的方向,轉而又看向小男孩,開口道:“等一下。
”
小安的眼裡頓時蹦出希望的光芒,那一眼仿若全世界的光明都集中在他的眼裡。
那些人為難的不想動,但似乎都知道他是誰般,也不是很為難的把‘犯人’重新扔下來。
車上的男子彈彈發絲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道:“你今年幾歲?
”
小安重新跪在地上:“恩公,小安九歲。
”
“你的父親可把你賣了一兩銀子。
”
小安傷心的低下頭,繼而忍着淚驚恐點點頭。
車上的男子見狀,看了遠處歎息的周天一眼,道:“既然有買有賣,你憑什麼讓我救你,一兩銀子已經是高價,你爹養你九年,現在把你賣了你當時也沒表示反對,何況你爹給你找了一個好人家,應該是保你不被餓死,既然如此,你擋我的路,攔我的車,豈不是把我陷入不仁不義當中。
”
小安子愣了,原本燦若星光的眸子瞬間暗淡,他雖然不完全懂車上人說了什麼,但他知道那個人不會救他,他要回去挨打要回去陪那位老爺。
仆人們聞言立即拱手緻謝:“多謝孟公子解惑,我家老爺可是花了大價錢,絕對沒有欺負那家小門小戶的意思,孟公子明智。
”
孟先己淡然的點頭:“無甚,本公子隻是不明白為什麼那些賣身葬父、賣身養家的人打着公平買賣的旗号卻要挑選主顧,若是如此,就該賣之前寫上,非善良不賣、非美男不賣、幹活陪床不賣,哎,賣之前少了約束,何必歎自己此時命運不濟。
孩子,有一頓飯就吃吧,吃不飽了就死,哪來那麼多恩公讓你謝,散了吧,别擋了我去聽戲。
”
仆院們聞言立即點頭哈腰的讓路,感恩戴德的表彰孟先生教訓的是,以後看這些小賤蹄子們敢不敢放肆。
車簾重新降下,馬車叮鈴上路,帶着風騷的搖晃弧度,威風凜凜的離開。
周天要死的指着那輛馬車,怎麼想怎麼覺的他的理論古怪,可在當今社會卻挑不出強買強賣的不對,畢竟隻能怪賣的人太單純,不能怪買的人太卑鄙,可……别人可以不管,周天不能,國家的存在,是為了維護領土完整維護公民的權益進而讓他們幸福。
周天是君主,别人隻要遵守法律即可,她卻要執行更高層的‘幸福’,所以,周天無權按照孟公的解釋,放任這件事情,隻因她是國主她的職責重于公民、重于朝臣,重于她自己。
可周天也沒道理把買人的打一頓不是,人家也是花銀子辦事,買回個私人物品後人家想做什麼是人家的自由,周天沒權利損害那家的利益。
待馬車走遠,周天咳嗽一聲,走了過去:“那個……五十兩,這孩子我要了……”
家仆頓時大怒:“你!
我出一百兩,我家老爺要了!
神經病!
有銀子了不起呀!
”
靠!
你沖焰宙天喊一句試試,看弄不死你!
可惜她是周天,現在養精蓄銳的好脾氣中。
賀惆、賀怅卻不是,直接象往常般沖出去,拔劍就要宰了敢對太子無理的‘畜生’。
周天趕緊攔住,劍尖在對方鼻尖處停下,周天含笑的把劍撥開,對吓傻的仆人頭頭道:“抱歉,孩子們不懂事,一百兩都不要啊,五百斤糧食怎麼樣,這孩子再值錢也不值五百斤糧食是不是?
”
矮胖的仆人頭頭艱難的咽口吐沫,他想說糧食也不換,可想想剛才的劍不禁一身冷汗,雖然眼前的少爺平易近人,但明顯不是等閑之輩,能配劍攜糧定是權貴,現在的朝廷很古怪,說不定就得罪了什麼不能得罪的人。
可……這孩子的事也不是他一個下人能做主,碰到這麼好看的人可不容易:“公……公子……這事……奴才說了不算,我……我家老爺對這孩子可是一千個一萬個滿意!
”
周天突然怒道:“你有完沒完!
給你銀子還不放手!
别以為老子好欺負!
五十兩,這孩子我買了!
”講理果然不是人幹的事。
賀惆、賀怅的劍突然出鞘,陰冷的盯着後面十幾個“敵人”!
矮胖的中年人沒料到周天會變臉,心裡瑟縮了一下,但心想,孟公子都說不管了,量你也不敢怎麼樣!
:“孟……孟……”
“孟什麼孟!
五十兩我要了!
——再說!
再說把他們都殺了!
”
“是!
少爺!
”
子車世頭疼的揉揉額頭,果然還是如此,太子的脾氣再溫和也是太子,不讓他仗勢欺人太難了:“走了,再不走趕不上午飯。
”
周天拉上瑟縮在一旁的小安,威脅的瞪了矮胖子一眼,轉身就走!
仆人頭領急忙想追。
賀惆、賀怅立即向前一步,後面的人硬生生的停住自己的腳步不動了。
突然,周天折返回來,随手拿出一張紙,随便寫了點什麼交給領頭的人:“給,回去交差,放心,你老爺不會怪你。
”
……
客棧内,子車世看着坐在位置上不敢吃飯的小安,不解的問周天:“你把他買回來養在哪裡?
在外安置行宮?
等長大了送過去。
”
周天喝口湯:“沒那麼麻煩,小安。
”
小安立即坐正,目不轉睛的看着周天。
周天被看的有些發虛,自從她來了焰國,還沒幾個人敢直視她的眼睛:“你喜歡當太監嗎?
”
子車世聞言,瞬間驚訝的看向周天:“你你把他買回來,就是為了……為了……當太監?
那你何須在街上救他,還不如讓他跟了那位老爺。
”
“不,不,小安跟着恩公。
”小安驚恐的靠向恩公,唯恐他們再把他送回去,他不要去那裡,那裡好黑:“小安當太監,小安不要回去,恩公……”小安噗通跪下:“恩公不要扔下小安。
”
周天聳聳肩:“看吧,他都不反對。
要不你告訴我該怎麼安置他,給他良好的教育?
還是給他找個富有的幹爹幹媽讓他平步青雲?
再不然我把他送到軍部,讓戰鬥精神從娃娃抓起?
那所有的人都跑到我這裡哭窮好了!
”
“……”
周天無所謂子車世的呆愣,問道:“跟我說說那個孟什麼?
他是誰?
馬車的規格為什麼用到親王?
”那可是親王?
!
“你是說孟先己。
”
周天心想不錯的名字:“先人後己的先己?
”
“是先己後人的先己。
”
有區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