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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柳風 174一更

黑蓮花女配重生了 鹦鹉曬月 5038 2025-02-08 09:32

  項心慈看向懷裡的人,這才是《安道曲》,定天之道,安地之基。

  懷裡的少年慢慢的偏過頭怔怔的看向她,一張錦繡江山卻沉珂舊疾的容顔,牡丹花開未開卻已見頹色的外在,美到破敗殘垣,豔到行将枯槁,他的手指因為超速活動隐隐發顫,蒼白的唇瓣輕輕顫動……“安道曲……”聲音柔弱易碎……

  “嗯,安道曲。
”神色溫柔又甯靜。

  少年的目光貪戀的看向琴面,嘴角突然詭異的揚起,似乎要激動的闡述什麼,下一刻瞬間暈倒在她懷裡,手指還緊緊的抓着她的手腕。

  項心慈穩穩的抱住他,才發現他雖瘦,但已是男人身量。

  房間瞬間亂成一團:“四殿下!
四殿下!
傳太醫!
快傳太醫——”

  ……

  戶部屬衙内。

  項章将手裡的公文和魚竿交給屬下,起身,示意明西洛跟上:“子恒,你今年有十九了吧?

  明西洛收回思緒,她今天去了嗎?
那首曲子她有沒有聽到:“回侯爺,過了年就二十了。

  項章将手背在身後,點點頭,他對明西洛向來滿意:“一晃眼,你在戶部也四五年了。

  明西洛跟在侯爺身後:“是侯爺栽培。

  項侯爺慢慢的向前走着,是個有前途的孩子,他倒是有意将四弟的女兒許配給他,但前天耶律少府替陶家問起了明西洛,倒也不失一樁好姻緣,西南楊家與老三多年交情:“年紀不小了,婚事也該提一提了。

  “回侯爺,屬下沒那個心思。
”明西洛平靜叙述,不急不緩,平和通達。

  “你呀,别太無欲無求了。
”不過想到他的家世,歎口氣:“男人總歸是要成家,有人幫你操持着後宅的事,你也能少些奔波,專注公務,家中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明西洛沒說話。

  項侯爺有些惋惜,就是心事重,沒魄力,怕什麼以他現在的品級,什麼人家的女兒娶不得,就是天仙,也可以運作一二!
就是耶律少府昨天向他提到的陶家的女兒,他也覺得委屈了這懂事的孩子:“西南陶家問起了你。

  明西洛不動聲色,這是還不死心:“侯爺厚愛,屬下确實沒有成家想法。

  項侯爺恨鐵不成鋼的看他一眼:“區區一個五品小官的女兒,管她什麼,伺候你一家老小也是她的福氣!

  那她沒有這個福氣:“遠離父母,姑娘家恐也不習慣,不為難陶家小姐了。

  婦人之仁!
明西洛什麼都不錯,就是這性子,軟又老好人,還管女方是不是背井離鄉,操的着那份心嗎!

  項章又惜才的罵不出去,亦覺得區區五六品小官的女兒不娶就不娶了,如果順利,他明年升六品,誰還看得上五品官員的女兒:“你沒打算就算了,也不是多重要的人。

  明西洛沒接這話。

  項章走了兩步,又想到他那一家子,明西洛剛進戶部的時候還是個孩子,那麼小,衙門就給他配了輛馬車,他父母以為明西洛自己買的轉頭被他父親輸了精光。
害的小孩左借右借填上了窟窿。

  什麼父母,歹竹出好筍,平白拖累孩子,忍不住念叨兩句:“不要顧慮太多,不行了就搬出來。

  明西洛依舊沒接話。

  項侯爺歎口氣,自己亂教什麼,父母在哪有他搬出來的道理,不過那樣的父母,項章忍不住念叨一句不要也罷,他看誰敢在孝悌上彈劾他的學生:“家還是要成的。

  “屬下明白。

  項侯爺拍拍他的肩,哎。

  ……

  四皇子已經醒了,臉色蒼白,唇卻透着染過血的豔紅,蝸牛趴在他胸口,他伸手就能摸到,目光開始找人。

  “醒了。
”項心慈收起樂譜,靠在床頭看向他。

  梁公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一刻仿佛《安道曲》化濃化霧最終化成了她的樣子,他不自覺的安靜下來,眼底的閑散慢慢被一種苛責的嚴厲打量取代。

  項心慈任他看着,上一世遇到他的時候,他快要死了,第二次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明西洛說,他将他自己沉了井,皇家對外公告是病逝。

  後來,皇後瘋了,皇上徹底迷上了鬼神,各地不時有人帶着靈魂附體的四皇子入京,那情形要多荒謬有多荒謬,最後連守成的保皇派項國公都不管江山更疊了。

  此刻的他,病弱無害的穿了一身白色裡衣,單薄的身影搖搖欲墜的重新跪坐在琴前,降尊纡貴的看向她。

  項心慈跪在他身後,再次從後面圈住他,手指重新搭在他手背上,指腹細細滑過,薄如蟬翼的薄皮包裹着凸出的指骨,冰涼如玉,觸感剛剛好。

  琴音緩緩響起……

  後台内,星垂哭泣的舉動微微凝滞,眼裡的淚珠将掉未掉,他們還有雅興彈琴,婉兒死了,婉兒死了啊,樓上卻還在彈琴!

  三樓的雅間内,一曲終了,四皇子疲憊的閉上眼,身體慢慢向後靠在她身上,像幹枯的樹幹克制的汲取水的營養,慢慢的磨蹭着她的臉頰。

  項心慈從後面抱住他,呼吸緩緩的落在他頸間……嗅着他身上如初見般甘冽的甜冷。

  她是不是沒有說過,她第一次見他,就沉迷與他身上的香氣。

  不同于自然的植物香氣,不是大氣然的深藏勃發,也不是他用香料熏出來的香脂。

  是他身上自然而然的男子氣息,高冷到甜的清香,讓人意亂情迷又幹淨通透,如人無法抵達的鏡湖,如天地間的一方淨土,讓她忍不住想把他放上蒸籠,如那些花瓣一樣蒸餾刮脂,取他一滴男兒情香,永久的留在鼻翼間不見枯竭才好。

  近距離嗅到比想象中還要甘冽,鼻尖觸及他的動脈,那裡湧動的不是血液,是香的源頭,是最冽的甘泉,

  上好的皮脂香,項心慈猶如觸摸到新顔色的花瓣、嗅到絕無僅有的香膏、做出最合心意的衣服,令人心情膨脹、愉悅又莫名亢奮。

  明西洛的氣息内斂狂妄,容度帶着一絲海風的鹹爽,莫雲翳猶如雪山冰蓮,以算淨中極品,但都不如懷裡的人讓人沉迷癡狂,他香的缥缈淡雅,潔淨如初又高不可攀,如水如霧,嗅久了還容易讓人癡癫。

  怎麼能好聞的如此與衆不同,不枉她萬千人中,嗅過他的香氣,若做成胭脂、香水,在意動時加一滴,怎樣的迷亂清醒,海浪翻飛。

  項心慈溫柔又珍重的要觸碰這上好的香料。

  壽康公公見狀跪下來,一般……一般人不這麼做:“……七小姐……四殿下受不得風寒……”是真不行。

  梁公旭臉頰绯紅的躺在她懷裡,仿佛不谙世事交付信任。

  項心慈茫然的看向他。

  壽康公公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就說正常人不這麼幹,這姑娘……壽康公共還不想把自己做成前任總管。

  于是什麼都沒再說,冷靜的拿過一條薄被為殿下蓋上,染了風寒,他們都得脫一層皮,後又忍不住小聲在七小姐耳邊交代句:“真不能做……”這個絕對不能,殿下受不得激動。

  這都什麼事。

  壽康公公退到一旁,第一次正眼看七小姐身後的奴仆。

  秦姑姑安靜的垂着頭,一聲不發,一眼不看,就像死了一樣。

  壽康公公歎口氣,這是早習慣了……等等!
習慣這個?

  項心慈倒在身後的地毯上,梁公旭随即靠在她身上,他消瘦的手指一根根的握着她的手,随他心情快慢轉折,随意玩耍,神情清透明媚、安靜恬淡。

  壽康公公小心翼翼的上前,給兩人蓋上,不能招風。

  項心慈側頭

  梁公旭沒動,聽着耳畔淺淺的呼吸,氣息吹動他耳邊的絨毛,舒服又安靜,梁公旭慢慢的閉上枯紅的雙眼……呼吸漸漸平穩……

  壽康公公頓時驚喜,殿下睡着了,睡着了,七小姐您慢點動,慢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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