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柳風 394一更
多雨猶豫的看眼老爺手裡的包袱,老爺拿這個幹什麼?
人還等着呢?
伸手就要接過來。
明西洛轉手扔回去:“你自己洗。
”
多雨懵了!
他怎麼洗?
老爺的官袍裡面是參了絲的,他用臉洗嗎?
洗壞怎麼辦?
明西洛也想到了,神色盡量平靜,不讓人看出什麼,回去亂說:“買個袍婆子回來,以後不要送出去洗了。
”明西洛說完,剛打算轉身進去,突然擔心他買到不該買的婆子,開口:“我要親自過目。
”
多雨不明所以,老爺嫌人多才一直沒有添:“是,那今天的衣服……”
“今天就去找到合适的婆子。
”
“是。
”
……
芬娘看眼走到自己這裡,手裡空空如也的孫女。
紅芝有些害怕,抓着奶奶的手:“奶奶,怎麼辦,他們家不用咱們了,老闆會不會生氣,覺的是我沒有做好?
”
“别怕,好好說,怎麼不用了?
”
“他們家說要自己請浣洗的人以後都不用咱們了。
”
芬娘松口氣:“沒事。
”他那樣的人家一直沒有浣洗的人才奇怪:“你照實和管事的說就行。
”
“可……”
“怎麼了?
”
紅芝猶豫了一下,看眼周圍,小聲在奶奶耳邊道:“那個人家,好像是突然看到我後,才不讓咱們洗衣服的。
”
芬娘幹練的神色頓了一下,瞬間有一些緊張:“怎麼說。
”
紅芝将事情說了一遍:“奶奶……奶奶管事的會不會辭退我們。
”家裡沒有多少銀子了,而且的确是小厮已經去拿衣服了,那看起來像老爺的人出來看到她就不洗了。
芬娘沒理會孫女的擔心,心突突跳着,為什麼看到紅芝就不行了。
她們剛到梁都沒多久,根本沒有認識的人?
芬娘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在紅芝身上,上下打量她一眼,有什麼問題?
沒有任何問題,就是街頭巷尾還跑着的小姑娘,浣洗坊這樣的丫頭很多,她不算好看也沒醜陋到讓貴人看到她就不想讓她幹活的地步。
所以,為什麼看到她就不洗了。
芬娘覺得自己的手都開始抖了,可這件事明明沒有任何人知道,小秦那裡……小秦那裡也沒有問題才對……
“奶奶,你怎麼了?
”
芬娘讓自己冷靜:“沒事,去忙吧,照實說,也許是他們家小童忘了。
”說着盡量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坐會位置上,繼續手裡的熨燙,她現在不能躲,更不能慌,否則豈不是告訴别人她有問題?
紅芝覺得奶奶的對,何況她确實什麼都沒有說。
芬娘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小秦說漏嘴了?
還是讓項七看出來什麼?
這裡久留之地,要盡快離開。
……
“項五爺,這副畫是我真金白銀買回來的,他現在後悔了我就要給他,沒有這樣的道理。
”
“項五爺,求您為我做主啊,這副畫是我的,我不同意賣,是他趁我不在家使出下作手段,欺騙我娘低價賣給你,我沒有舉報他騙人,隻是拿着他的銀子要回我的話,有什麼不對。
”
項承看眼這幅畫,不是名家大作,隻是一副用色畫法都很新奇的畫作,以他官位,處理市井間秀才、童生遇到的糾紛,也隻是如此:“張秀才,這幅畫你用了多少兩銀子買的。
”
張秀才聽聽胸膛:“十兩,絕對不是他說的還說的詐騙,我是按市場價給的!
放在外面賣,這幅畫也挺多這個價!
”
項承又看了一眼畫,确實。
影牆後,芬娘将添加了絲的綢衣,交給這家燒火做飯的婆子。
婆子仔細的擦了手,打開,認認真真的檢查着。
芬娘便聽到裡面熟悉的聲音,和他說話從來不急不緩的語調,乍然在這裡遇到,芬娘垂着頭,賠着笑聽着這家的婆子挑衣錯處。
項承按照既定的程序,看着買畫的人:“呂童生說,你謊稱他在外受傷急需銀兩可有此事?
”
“項五爺,我的确是聽說了呀。
”
項承神色如舊:“聽誰說的?
”
“哎呦,那天喝了點酒,不記得了。
”
芬娘接過對方讨價還價後,給的銅錢,囑咐對方下次有這樣的活計,還找她們,她們的手藝是最好的。
對方婆子也沒有得理不饒人,這半阙城,價格公道,絲綢又洗的好就是浣洗坊,下次定時要去的,不能壓狠的。
說着也算客氣的将人送出去。
芬娘順着街道慢慢的走着,想到剛才聽來的對話,心中感慨,他當初多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人,談起他的抱負,也曾讓自己這種看慣了起起伏伏的人為那份純粹,心生動搖。
如今卻隻是……
哎,造化弄人,如果他當初……
剛才的人家門再次打開,門内的人恭恭敬敬的将項五爺送出來。
項承無意于任何一方多談,他隻是公事公辦,既然記不得了,自然會有衙門的人介入,通過張秀才的交友和經常出入的地方,家裡人的口供分析他可能去了哪裡喝酒,他喝醉到記不清人的次數,來分析他那天跟誰喝了酒,而那個朋友又同時知道兩個人認識的人。
張秀才苦着臉,為這點小事就要經公,他現在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不追出來更待何時,讓人知道了,他臉都丢盡了。
芬娘加快了腳步。
項承直接告辭。
張秀才追了幾步愣是沒追上,難道讓他把畫還回去!
氣死他了,姓呂的怎麼就找了項五爺處理此事!